17、借机索物
百家屯 程家院内
湘芷被李翠儿推道摔在地上身上疼痛心里冷笑，你们两个黑心烂肠子的混蛋，今个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们。
程湘芦听李翠儿这般说话愣了愣，他没想到这个没脑子的愚笨婆娘竟会这般口无遮拦满嘴胡言，本来之前她说的那些话就够让他头疼了，这会儿不仅头疼而是全身都疼了。不孝父母、诽谤尊长，两顶大帽子扣下来金榜提名状元及第是想都别想了，恐怕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容得下他，这般想来不仅脸色更黑上几分，额头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嚎什么嚎，小贱人你瞪什么眼睛，再瞪老娘挖了你的眼珠子！”李翠儿还没意识到自己冲动下所说的话会带来多么坏的影响，依旧气哼哼的辱骂着湘芷三姐妹。
湘芷拽着湘苓抱着湘芪不管不顾的接着哭喊，张嘴不是“程家几十年的名声”就是“哥哥的功名前程”，那就叫一声嘶力竭，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要是放在前生绝对能在奥斯卡颁奖礼上抱个小金人回家玩。有这么好的演技全是拖了她老哥岳冰岚的福，他在高中跟大学都参加了话剧团，经常排练一些剧目。怕妹妹太无聊，只要排演他就把妹妹带去看，偶尔还会让她出演一两个小角色玩玩，久而久之也就有了一些舞台经验，对付眼前的李翠儿跟程湘芦那是绰绰有余。
程家院外
“我的天老爷啊！程家娘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不怕程秀才休了她吗？”
“休她也是应当的，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就是啊！七出里不是也有口舌这条吗？可惜了，程秀才这般人品学问却娶了这么不知人伦纲常的婆娘。”
“瞧芷丫头三姐妹哭的，多懂事的丫头啊，受了委屈挨了欺负还在替哥哥着想，真是难得的好丫头啊！”
“就是说嘛，平时程家娘子没少欺负这姐三，你们说程秀才这么有学问的人竟也不说管管，要我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媳妇就得好好管，不听话就得打。”
“谁娶了这样的刁婆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
院外的纷纷议论之声都传入院内人的耳中，倒在地上哭嚎的湘芷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到了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了，不过再添上把火效果应该更好。
嘴角不易察觉的弯了弯，湘芷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怒气冲冲的李翠儿先是行了个礼后说道：“嫂子这是做什么？之前都是湘芷的不是，不该跟嫂子动手，只是嫂子刚刚下手也太重了些，苓儿毕竟只有八岁还是个小孩子，嫂子你一脚踹在她胸口上，小脸都发白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我一着急才失了分寸跟嫂子动起手来，我在这里给嫂子赔不是，只是刚刚嫂子的话实在不该，你怎么说我们姐妹都好，哥哥以后可是有大前程的，你这般往哥哥身上泼脏水要是传了出去可怎么得了，要打要骂还请嫂子冲着我来，千万别再这般高声叫嚷了，哥哥可是知书识礼的秀才，你这般模样伤的可是哥哥的脸面啊！”
说这翻话的时候湘芷自己不禁在心里猛翻白眼，还好以前在哥哥学校的剧团里扮演过被欺负的角色，台词里面有一段类似的话，不然让她在这么断的时间内编出这些话来可不可能，不过效果好象比预想的要好。
湘芷的话气到了李翠儿，更重要的是大大刺激到了程湘芦。想他乃本地唯一一个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十里八村谁不高看他一眼，现在到好，被别人堵在家门口说闲话，这个败家娘们把脸面都给丢尽了，看来休妻也不错，要是以后他中了举，要接触的那可都是达官显贵，就李翠儿的模样品性带出去就只能丢脸，昨天在城里他那几个朋友面前他已经觉得下不来台了，今个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丑，尤其是刚才她说的那叫什么话，就凭满口污言秽语这一条他就可以写休书。
“哥哥，妹妹我有话不得不说，虽说这话说出来嫂子要生气，可要是不说会给哥哥带来祸事，严重的话哥哥恐怕会被摘掉秀才的头衔关入牢狱之中！”湘芷见无良哥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是该进入正题了。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湘芷的话使湘芦不由一惊，顾不得跟李翠儿计较忙追问道。
“哥哥莫急，听妹妹慢慢说来。”看到程湘芦激动的模样，湘芷心里好笑面上不显。
“快说！快说！”程湘芦心里着急连连催促。
“妹妹我虽然愚蠢笨拙，但每天在哥哥的淳淳教导下也略微知道些事，以前曾听哥哥提起过按我朝律历凡克扣强占母亲嫁妆者处劳役三年，如有功名者褫夺功名劳役加倍。”湘芷先是说两句恭维的话，然后直接说出刑狱方面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你嫂子霸占了你娘的嫁妆？”湘芦听了湘芷的话挑起眉来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妹妹并非责怪嫂子拿去了娘亲的首饰，娘亲过世时我年纪还小，嫂子帮我们保管也是应该的，却不该这般明晃晃的戴出来，要是有人注意到问起来可就麻烦了，要是前几年还能用我们年纪小替我们收着这样的借口来搪塞，但如今我都十一岁了，再用那样的借口恐怕没人会相信，哥哥学识渊博又相貌清俊，如今又赶上科考直年，难免遭人嫉妒陷害，强站亡母嫁妆这条罪名可是不轻。”湘芷扯出一堆很有说服力的理由出来，她也不知道怎么会想到这些脑子里就像是有人提醒似的不由自主的就说了出来。
湘芷的话使湘芦惊出一身冷汗，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些，平时看书也都是那些死板的四书五经，像历法刑狱之类的很少看，就算看也不过是随便翻翻而已，不过纵使只是随便翻看也是多少看了一点，本朝刑法的确有这么一条，要是被别人给捅出来他这辈子别说科考入仕了，恐怕得死在那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如此这般一想不禁心凉了半截，转头看向媳妇，这个愚笨的婆娘戴的手镯的确是那个女人的，好象昨天她就戴这副镯子，不知道有没有被别人瞧出什么来，该死的无知妇人，想害死他吗？
“无知蠢妇！还不快把母亲留下的首饰交给大妹妹，如今她也大了，那些个首饰理应有她收着。”程湘芦先是气愤的甩了李翠儿一耳光怒气腾腾的吩咐道，他急于将自己从强占首饰的事中摘出来，连对黄氏跟湘芷的称呼都好了起来，再也不是“贱女人”跟“死丫头”了。
当初李翠儿抢首饰占房舍的时候程湘芦是默许的，甚至有些怂恿，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只想着不让继母跟三个妹妹好过，没想到竟会给自己引来大祸，不过几见首饰没什么好心疼的，还是快快还给三个丫头的好，千万不要因为几件物事把自己的仕途给断了。
李翠儿满心不愿意，黄氏留下的首饰不多可也是值几个钱的，她可不想便宜了湘芷姐妹，再说今天她们三个不但敢跟她打架，还不要脸的讨好她家相公，更是害她挨了一耳光，才不要把首饰还给她们。这般想着李翠儿捂着脸半天没动地方。
“还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首饰拿出来给大妹妹！”见李翠儿站那不动，程湘芦上去又给了她一巴掌，真是个眼皮子浅的无知蠢妇，不过几件不值钱的首饰罢了竟这般死攥着不肯撒手，当真如她那娘家父亲一般小家子气。
两颊都浮现出红肿的五指印，李翠儿气的要死、伤心的要命。她跟程湘芦两人是亲表兄妹，从小往来很是频繁，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成亲之后更是恩爱，这几年来湘芦从来没有动过她跟跟指头，就算她一直没有生育也不过是说上两句，今天竟为了湘芷这个贱丫头连打了她两个耳光，别说是把首饰还给湘芷那个贱丫头，她现在恨不得也给那死丫头两耳光。
“哇！表哥你打我！哇！谁稀罕这破镯子，我要回娘家！我要找我爹娘来为我做主！哇哇！”李翠儿越想越觉得委屈，张开嘴哭了起来，撸下手腕上的银镯子扔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就冲出了院子回娘家去了。
程湘芦也不去理她，任由李翠儿哭嚎着跑去娘家，他趁着还有村人在，赶忙让湘芷到主房去取余下的几件首饰，意思就是表明他并不知道李翠儿霸占了黄氏留下的首饰，所有的事都是李翠儿背地里干的，跟他一点关系哦度没有。湘芷将扔在脚边的两只镯子捡起来直接揣进怀里，然后就进主屋去取其它首饰。
程家的主屋原是程父与黄氏居住，自程父过世黄氏被赶了出来，母女四人就再也没有踏进过门槛，如今的程湘芷已经换了魂魄，对于这间满是前主的美好回忆的房间并没有什么感觉，自然也就没心情去看摆设等事物回忆往昔，而是一进屋就直奔梳妆台。
房内的梳妆台还是黄氏当年嫁入程家时的嫁妆，一面铜镜子镶嵌在木架子上面，下面有几个小抽屉，首饰什么就首在那里面，湘芷走过去逐一将小抽屉打开查找首饰。在除了两支银簪跟一对银耳坠子外，她还把爹爹给娘亲买的银项圈、金钗跟珍珠耳环都拿了出来，翻找的时候还在梳妆台的一侧抽屉里找到了她们三姐妹的长命锁，另外在梳妆台最里面的小格子里找到个小荷包，里面有三两碎银子跟八个铜板，应该是李翠儿的私房钱，湘芷一点没客气直接跟长命锁一起收进了怀里。
要不是怕耽误时间久了程湘芦怀疑，湘芷还想把整间屋子都翻找一遍，把所有被强占去的东西全都拿回来，唉！转念一想能把首饰拿回来就该知足了，再说还意外收获了李翠儿的私房钱已经不错了。顺手从梳妆台里拿了块绣花手绢将几件首饰包了，出了屋到院子里，见程湘芦装模做样的在个几个村人聊天，不由得心中好笑，脸都丢到北太平洋去了还想补救呢，心里冷哼，脸上尽量恢复到恭敬小心的模样，走过去当着几个村人的面把手绢打开让程湘芦过目，有外人在场程湘芦即使知道金钗等三件首饰不是黄氏的嫁妆也不会拦着不给，算是以防万一吧。
程湘芦被李翠儿气的够戗那里会去注意首饰，再说他也并不清楚金钗什么的不是黄氏的嫁妆，只知道同是黄氏留下来的首饰，见湘芷拿过来看都没看就让她收起来，湘芷就这样成功的将财产索要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