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安安稳稳度过了一夜,头脑中混乱的记忆开始变得清楚。
唐晓期却直接想把自己掐死,相信是个正常人穿越到这么恶心的一个人身上都想把自己掐死。
她轻手轻脚的披衣而起,那些血腥的场面在脑海里蹿来蹿去不消停,回头看了一眼床上仍熟睡的佛洛斯,叹了口气,走出门外。
按照记忆里的动作,唐晓期在空中比划了一个手势,“阿东,阿西。“两道人影立刻从不远处的夜色里冒了出来。
“管家在哪里?把他给我找来。。算了,带我去见管家。”
“是。”
一直有着清浅呼吸的某人,一双狭长如飞的眸子忽然睁开了,妖娆漆黑的瞳孔泛着破碎的斑斓,犹如浓烈的化不开的黑夜。
“主子,您、您来了?“管家恭恭敬敬哈腰,一张老脸憨笑着。
“那些男宠呢?“唐晓期直接开门见山。
管家一愣,“您要召他们侍寝?”
唐晓期脸一黑,能不能想点正经事,遂无奈道,“你看我像是需要侍寝的样子嘛?!“
管家下意识点点头,又猛地摇摇头,忽然幡然醒悟般大叹了一声,“老奴想起来了。”
唐晓期白了他一眼,想一想也是,曾经的小七大人可是一个只知道要美人的货啊。
“有多少人走了,有多少人还留下来。“
管家沉吟了一会,认真道,“总共三十一人,十九人已经离开了,十一人欲在伯爵府当奴仆,还有两人在地牢里。“
说到这里,管家顿然拉下一张老脸,脸色臭的无比,冷嗤道,“就那两个小贱人,亏主子您还替他们着想,那两个没心没肺的贱奴,竟死活不肯领老奴的好意,公然谩骂,老奴真想撕了他们的嘴。“
“哪两个?“唐晓期一愣,脑海中凭空冒出一张并不算陌生的脸孔。
“艾迪和莫文。“管家嘲弄道。
艾迪她是知道,另一个就不大知道了,听着名字只觉得新鲜。一记眼神给过去,管家立刻提醒,“您莫不是忘了那一次,伯爵府出游巡猎,您看中了一个猎户的儿子,就带回来了。“
唐晓期一窒,她猜她带回来的方式必定充满血腥,结果还没等她进行自我安慰,管家又絮絮叨叨补充,“莫文性子刚烈,不肯跟您回来,您就。。您就。。。“后面的话没说了,不过她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心中又有无数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烂摊子一大堆啊。你说唐伯爵怎么就没把自己女儿掐死呢。
“算了,带我直接去地牢吧。“
管家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主子,地牢那等污秽之地。。。”
“难道还让他们住一辈子地牢不成?”打断了他的犹豫,唐晓期径直走出门外。此刻伯爵府安静的像一座死城,鲜有仆人路过。
见到唐七小姐来,守地牢的侍卫立刻跪地请安,大半夜的本来一个二个有点困,见到她愣是双目放大精神抖擞。
唐晓期心中笑意连连,看来这张脸的示威功能不错啊,往那儿一放就吓人。漆黑的楼梯,只有昏暗的灯火忽隐忽灭,地上淌着黑色的水模糊不清,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
果然不是人能住的地方,估计连老鼠都不愿意多停留,唐晓期立刻掩面挡着鼻子,一回头就看见管家略微哀怨的眼神。
“主子,最里面那间房。。咳咳,就是。”
果然不愧是地牢,这黑暗恐怖的风格,看的她自己都瘆的慌。
来到铁栏面前,听不到一丝声音,空荡荡一片,感受不到任何人存在的痕迹。管家心中一惊,连忙提起马油灯一照,这不照不打紧,一照吓一跳。
血红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恶狠狠盯着门前的二人。艾迪怀里似乎紧紧抱着什么东西,一个人形,破败不堪的身子挡在门前。
“你们来做什么!“艾迪沙哑着声音,大有一副你敢进来我就咬死你的架势。
唐晓期瞬间就不能理解了,你说这人干嘛非愿意赖在地牢里放弃光明的未来呢。难道她看起来很不可信的样子?
“大胆贱奴,谁给你的资格放肆?“管家阴森的声调说道,目似不耐。
唐晓期上前拍了拍管家肩膀,让他站到一边,目光顺着铁栏的缝隙往中间看去,“你们为何不离开?”
艾迪讥笑出声,警惕的望着她,嗤笑出声,“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唐小七,我就算是相信一条狗,也不会相信你的话!“
还没等唐晓期脸黑,管家就率先伸出了一根手指头,颤悠悠指着他,“你、你!我家主子也是你能谩骂的?若你还想留着你那条小命,就安分些。“
唐晓期讪讪摸了摸鼻子,看来自己这人品不太好啊,到了人家眼里连狗都比不上。不够过能够看得清楚,艾迪一直在保护着怀里的少年。
“我知道你想杀掉我,但是还需要那个本事,而且你在这么耗下去,你怀里那位就真的要没气儿了。”
艾迪的手握成拳头,紧了又紧。
冷冷讥讽道,“不需要你假心假意。”
“你若是想保护他,应该趁早带着他去看医生,而不是留在这里。“唐晓期无奈的瞟了他一眼。
谁知艾迪此刻一副老虎炸了毛的架势,双眸通红,怒火朝天,狂风暴雨般卷来。
“滚,你这个畜生,你个魔鬼!如果我们出去,你会放过我们吗?若不是你杀害了他的家人,他会沦落至此?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能活过来么?你就是个野兽不如的混蛋!”
唐晓期沉默的立在一侧,素雅白皙的脸上透着模糊难猜的情绪。看来这个男人果然对她恨之入骨,摆明了非得和她作对。
艾迪声色俱厉,血丝遍布的眼里只有对她的痛恨。她相信,若不是处境的限制,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冲出来杀掉自己。
问题是面对这些指责,她偏偏一点都反驳不了。那些血腥的前科,额,貌似的确是这具身子做的。不过,那又如何!?她现在不是想替以前的罪过寻求救赎么,为什么不给她这样一个机会?
罢了,既然他们不想出来。。。。
“走吧。“她不轻不重的说道,一挥衣袍,离开。
艾迪蹙起眉头,心脏一窒,茫然的盯着她远离的背影。就这么走了?不,若是以她那可怕的脾气,绝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
这个女人,到底还打着什么鬼主意。
“主子!。。主子等等我!“管家嘿嘿笑着,笑容一收,略微不满道,”那个贱奴如此放肆,不如让老奴。。“
唐晓期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倒是会出主意啊。“
管家讪讪摸了摸短的可怜的头发,“老奴是为了您着想,嘿嘿。“
“派两个药师来吧,让药师去地牢。“唐晓期微垂着眼脸,忽然淡淡说道。那眸里碎光重重,好整以暇。
管家立刻瞪大眼,茫然发呆。
诶,真是急死她了。你说要虐人的时候他就这么机灵且积极,怎么一到做好事就发傻了呢!
真是有什么样的管家,有什么样的主子。丫的,这暴戾的性格绝对是老管家惯出来的。
唐晓期颇为无奈的望着他,老管家好半天才从她清澈漆黑的眸子里反应过来,“呃,老奴立刻就去办,就去办。”
回到屋子里,天色已经蒙蒙发亮,见床上那人还睡着。
唐晓期脱去外袍,离他较远的位置合衣躺下小眯了一会。等一觉醒来的时候佛洛斯已经醒了,正安静的在一边收拾物什。
“
吃完了早饭,一个精致的小丫头忽然气喘吁吁跑到了门口,怯懦胆小的往里面瞅了一眼,然后跪着身子爬了进来,待看见唐晓期,小小的身子跪贴在地面,懦懦道,“主子,主子,夫人说让您去客厅。”
“去客厅做什么?”
小丫头身子颤颤巍巍,连忙叩了好几个首,“菲尔斯子爵拜访府邸,夫人说,,夫人说您必须出去和未婚夫见面。”
瞥见主子澄净漆黑如渊的眼神,小丫头瑟瑟发抖不止。
似乎是被小丫头胆怯的模样逗笑,唐晓期煞有介事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小丫头僵着身子不敢乱动,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小胳膊小腿儿都在乱抖。
“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野兽,这么害怕我做什么?”
小丫头润红了眼,怯懦的“恩”了一声,低着小脑袋,就跟小猫喵喵叫似得。
“好啦,既然是母亲找我,哪有不去的道理。"她悠悠自腹腔叹息了一声,忽然感受到身前之人刹那的僵硬。
佛洛斯的指尖微微泛白,紧紧攥着衣角,待听到未婚夫三个字的时候,清眸里隐隐流光浮动。
唐晓期微微一怔,握住了他的手,别有深意的问道,"你喜欢看书吗?”
“主子?”
“精灵一族都是上天的宠儿,即使你失去了木之元素,你却没有失去头脑。以后若是无事,多看看书吧。”
见他愣神之际,唐晓期松开了手,大笑了一声跟着出门去了。只是,佛洛斯注视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收回视线。
此刻唐晓期僵硬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尽量保证各种端庄美丽,然而对面男子的冰冷气息和不屑依旧如此强烈,让她十分不爽。
“呵呵,女儿,为母就先走了,你要好好和菲尔斯培养感情呐。”唐夫人温柔一笑,宛若牡丹绽放,使了个眼色,大厅里所有的下人立刻都退了出去,然后她也摇曳着袅娜的身姿缓缓而出。
“是。是母亲,我会好好培养感情的。”唐晓期温婉一笑。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唐晓期细致的品了一口香茗,淡淡香甜,滑过舌尖,缭绕不觉。她半眯着眼,这才想起大量着自己的未婚夫。
帝都第一俊美男子,这个称号放在菲尔斯身上绝对不为过。立体深邃的五官,宛若画笔细细描绘出来的一样,鬼斧神工,坚毅而飞扬。俊挺的鼻梁,一双鹰眸闪烁着锐利的幽蓝色光芒,下巴还留了淡淡的胡子茬,而野性,绝对的帅气大叔美男啊。
“尊贵的夫人,您就像一朵美丽的素白的山茶花,和我想象中一样美丽。”他优雅的施了一礼,挂着礼貌的淡笑。一双蓝色的眼带着几分锋利。
“过奖了,菲尔斯子爵。”
菲尔斯轻轻笑出身来,瞥了她一样,细细打量着手中的茶杯,“细腻而优雅,茶杯都能洁净如斯,就像您一样洁白美丽。听说东方的女子一向洁身自好,和这里的夫人不同,您说是不是?”
唐晓期下意识抬起眸,睫羽一翻,难道是在试探她?
她依旧笑的淡定自若,“人各有异,自尊自爱方能被尊被爱,您觉得我说的可对?”
“哦——是么?自尊自爱,夫人平时一定也做到了这一点吧。” 菲尔斯凝神望着她,眼底露出不再掩饰的不屑,似笑非笑道。
“菲尔斯子爵,请问您的意思是?”
他没有说话,却只是拿出一张卡,轻蔑的扔到了她的面前。赫然是红茶坊拍卖场的票券,时间正是她买来佛洛斯的那一天。那就说明。。说明。。。她的竞拍活动,她的那一日。。。。他都知道了。。。
唐晓期也不再多装,立刻冷下了一张脸,“莫非您是来找我对峙?”
菲尔斯闻言脸色已是青白,双眸含火,脸上却依然勾着令人不悦的假笑,大手立刻对着她袭来,紧紧扣着她的下巴。
唐晓期浑身一震,用力掰着他的双手,眸光瞬间一暗,“菲尔斯,您的行为似乎已经逾越了!“
“逾越?唐晓期,你也懂逾越这个词语?我还以为你已经无耻到了忘礼叛德的地步!”菲尔斯勃然大怒,一只手铁手紧紧钳制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另一只手牢牢按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抵在墙上动弹不得。
他此生最痛恨的就是无耻的女人,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妻竟有着这样的恶名,气从心来。
火焰似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下巴和手腕传来剧烈的酸痛感。“菲尔斯,我是您的未婚妻,您现在的行为非常冒犯!”和一个大剑师相比,她的力气完全是微不足道,根本没有办法和他抗衡。
“啪“一声,清脆的掌声在大厅内响起,唐晓期的脸颊肿的老高,一下子被打懵了。
“贱女人,你还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没有任何的留情,菲尔斯眼神里带着浓烈的嫌恶,大手带着力度使劲勒着她的腰身,几乎要把她掐断。
“你个混蛋!“唐晓期的手刚一被松下来,立刻毫不犹豫反抽回去。她到底做什么了?她好像什么都没惹他,这个人怎么如此恶劣恶心!
菲尔斯立刻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握着,几乎将她的手捏碎。剧烈的疼痛,唐晓期立刻咬紧牙,倔强的抬着头,眼里流露出浓浓的鄙夷。
“哼,骨子里也是这般低贱!竟然找一个男奴,唐小七,你果然是我的好未、婚、妻呵!“婚礼即将举行,自己的未婚妻给自己戴了一顶这样的绿帽子,他怎能不气?恐怕现在全帝都都流传着他的笑话了。
撕拉一声,小唐的裙子应声而碎,露出雪白的身躯。巨大的耻辱感迅速涌上心头。
不仅娶了一个丑女,这个丑女还如此无耻!一个外姓伯爵!体内流淌的不是纯种的血脉,既不利于自己的仕途,长得还这么丑,比之他的情妇,简直差的太远太远。若是安安分分老老实实也就罢了,还给他惹出这么大的丑闻!
菲尔斯几乎是咬牙切齿,双目喷火,这样的贱女人,何必装出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以为我愿意嫁给你?做梦吧!“男一什么的都去死吧!忍着痛楚,唐晓期却是妖娆的笑了起来,双手在狰狞的巨兽面前无力挣扎着。
“呵呵,你不嫁也得嫁!放心,等我娶你回去,一定好好让奴隶才伺候你,保证你爽翻天!“身下之人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睛,邋里邋遢,狼狈不堪,原本的兴致立刻消了大半。这个丑女,真是恶心!
菲尔斯整理好自己的衣领,冷眼斜眯着地上头发的女子,迈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厅。
唐晓期倒吸一口凉气,慢条斯理不失优雅的站起来,身上已经青紫一片。该死的菲尔斯下手还真是重,浑身的疼痛感一阵阵传来。
这一份耻辱,她绝对不会忘记的!这个梁子,结大了!菲尔斯,你给我等着!
她勉强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忽视一路奴仆惊诧的目光,飞奔似得逃回了自己的房间。门一开,几乎是一瞬间,小唐的身子立刻直接扑倒向了早上刚铺的柔软地毯,下意识呼道——“厄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