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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美人难宠:王爷,我不要你了
沧若vv
2681

缓缓行进的马车里,那人毫无生气地躺着,嘴唇白得没了颜色,身下垫着好几层厚厚的被褥。

木槿坐在矮墩上,拿着手绢细细地擦拭着他下巴的血渍,额头的冷汗。她的右手被他紧紧握住,抽不出来。饶是他失去意识陷入黑暗,他的手也执着地,固执地,坚持地不肯松懈半分,牢牢抓住不放。

此刻这人气力不济,她若是用强力,也是抽得出来的。但她的手只要一有抽离的趋势,他疏朗的眉便紧紧地纠结在一处,身子不安地乱动,牵扯到了身上多处伤口,陷入沉睡的人口中无意识地逸出几丝痛楚的,嘶哑的低吟声从那苍白干裂唇中吐出,似一只受伤的小兽躲在一处独自舔血,听得得人鼻头发酸。

她不忍,便由着他,不敢再乱动。

方才她才知道,他竟然不止是肩上受伤,腹部也有一道手指长的口子,方东竟有这样大的本事,将时遇伤成这般。

忆起往西,这人那样欺骗伤害过她,她该恨他入骨才是,可她下不去手,如论如何都不能。如今,箫亦霏几人被时遇抓了起来,还不知道会遭到怎样的对待。她身为他们的头儿,竟然在这儿担心敌方的首领,担心这个罪魁祸首,为他揪着一颗心,真是蠢货,蠢货,愚不可及!女人,果然一动情就变成了傻子,失去理智没有底线毫无原则,智商为负。

悠悠醒转——

模糊,迷蒙,缓缓聚焦,逐渐清晰。

“大人,您醒了?”侯在屋内的白薇见他睁开了眼睛,惊喜道。

“小声点……”时遇瞄了一眼枕着他的手臂熟睡的人,眼神暖绒温柔得犹如春日的第一抹阳光。丫头微微嘟着,新月般秀气的眉微蹙,眉宇间那一丝不谙世事的纯真最为令他眷恋。一出口,才发觉嗓子干涩得可怕,嘶哑得如同乌鸦一般难听,他皱了下眉。

“大人,大夫吩咐过您醒来后嗓子会不舒服,要先喝一口甘霖蜂蜜水。”

“不用,你先出去。”他想侧过身看她,谁知只是这么轻微一动,便引起一阵强烈的眩晕反胃,嗓子眼里腥得很,他以手捂住了嘴,脸色越发难看。

木槿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动了动被他抓着的手腕。

时遇立时松了手,却没有放开。

木槿自然地抽挥手,“你醒了,好些了吗?”

“嗯。”时遇将掩在嘴上的手放下,忽略扯动肩头的伤处引起的疼痛,瞥了一眼她白皙的手腕被他攥出的一圈红痕,他的手缓缓收拢放在被子上,歉然一笑,“抱歉,我弄疼你了吗?”

她摇头,目光总是躲闪,“没,我没事。”

“丫头,我醒来发现你还在,我好高兴……”他忍不住喉间的咳意,低咳了几声。

“你好好先休息,我不打搅你了。”木槿心里正乱着,不等他出声,便起身夺门而出。她没有看到时遇一瞬间凝固的笑容。

他的眼神追随着落荒而逃的女子,直到看不见。他又无声笑起来,孤寂的气息铺天盖地将他全身笼罩起来。

“大人,可要属下将木槿姑娘追回?”房中落下一黑衣人。

“不必。”她不愿待在这里,强求也没意思,时遇轻声说,“找人看着她,我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除了一点,其他的都随她去,不准让她离开山庄。”

“是。”黑衣人应下,立马又消失了。

木槿步子飞快。

九曜,你得认清楚你是谁。你是九曜,安国的大祭司,不是木槿。时遇伪造身份接近你,骗得你将真心双手奉上,他再把这颗心丢弃在地上狠狠踩上一脚碾得粉碎,他毁掉了你的全世界。

恢复记忆之前你关心这个人还情有可原,现在你记起了一切,你怎么还能对他存有半分怜惜。你如何对得起师傅,对得起安国千千万万奉你如神明的黎民百姓?

箫亦霏劫持她离开时顺手塞给了她一颗药丸,他说那是师傅夜离大祭司生前费了五年心血炼制的紫霄丹,总共只有三颗。她得一颗,箫亦霏得一颗,还有一颗在当朝三皇子安修瑾手里。哦,箫亦霏和安修瑾,还有她是同门师兄妹。从一开始,她就丝毫不曾怀疑箫亦霏会对她使诈,她记忆没了,但一个人待她是真是假,她分得出来。

她昨晚回府的途中,将丹药服了下去,果然见效迅速。空荡荡的丹田内浮起几丝真气,她闭着眼,却是彻夜未眠,只是在闭目调息罢了。到今晨她的功力已然恢复了一成,记忆也在慢慢复苏中。大半都还记不清楚,只模模糊糊几个片段,刻骨铭心的片段,亦是对方才那人刻骨铭心的怨恨。所有都足以证实,箫亦霏没有欺骗她。

相信用不了多久,她的功力便能恢复七八成。

到时候……便离开吧。

离开这个男人,离开他吧。上当一次太够了,即便心里有她,他也总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若是他愿意来问她,她会不会坦诚,会不会转而投向他这一边,她也不知道,可他从来没有尝试过。

木槿已经三天没有见到时遇,也没有任何人跟她提起时遇的消息。时遇没有来找她,她也不会主动送上门去,她还不想面对他。为了避免胡思乱想,她便把一门心思全放在恢复灵力上,也好早日救出萧子霏等人,只是不知道他们被时遇关在哪里。

门外有人敲门,“姑娘,是我。”芍药温声说,自从三日前,大人和姑娘出了趟门,大人负伤回来,木槿姑娘的性子一夜之间变得沉静,虽待下人们照样平易近人,却失了先时的热情活泼,似乎藏着沉甸甸的心事。

内屋,木槿正盘坐在榻上深吸吐纳,真气游走于周身的奇经八脉。便是仅有一成内力,也足够她听清整个院子的动静。

她收势起身,步向外间,“进来吧。”

“是。”

芍药布好膳食,随手擦拭着屋内的装饰。大人极爱干净,容不得室内任何一处有一丝的灰尘。

芍药抬眼只见女子小口小口地吞咽着,面容沉静姣美。大人这次伤成这样,姑娘怎的这般不上心?她记得曾有一回大人不过是感染了风寒,姑娘便心疼得连床塌都不肯离。

芍药看她两眼,等她看过去复又低头,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纠结模样。如此这般好几回,木槿被她瞧得食不甘味,索性搁下筷子,“芍药,有话直说就是。”

芍药心不在焉,险些打翻了百鸟朝凤釉彩大花瓶,“姑娘请赎罪,奴婢笨手笨脚。”

木槿暗叹一口气,微微笑了笑算是安抚,“不碍事的,不是没碎吗?打碎了也不过一个花瓶。你刚刚想说什么?”

姑娘你说的轻松,那可是藩王敬献的贡品呐,她下辈子都赔不起。“奴婢……”芍药吞了吞口水,”奴婢想说……大人……大人他病了三日了,高烧一直退不下去。奴婢想,兴许姑娘是不知道,若是姑娘知道了,该早就去照顾大人了。姑娘……姑娘若是在,大人的病约莫……好的快些。”

“是吗?”木槿听不出喜怒地说了一句,心底像是沉静的湖面中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涟漪无数,波纹一圈圈晕开,足有数十丈之远。

翻来覆去地挣扎,去还是不去,最终还是迈出了步子。“那走吧,看看去。”他会不会把箫亦霏怎么样?如果求他,他能不能饶他们不死?

芍药心里头一喜,“那需不需要奴婢将膳食摆到大人那儿。”

“也好。”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是该好好补补。木槿从座椅上起身,吩咐道,“去寻些千年灵芝,血燕什么的,我要下厨炖碗补品。”有求于人,她是该殷勤些的。

“可是……”从镜子里看过去,芍药手指绞着帕子,秀眉紧蹙,似是为难得很。

“怎么了?快去吧。”木槿转过头,不明所以地说。

“是,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