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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做牛做马不做妾
相爷在下
无关风越
2596

第二章 做牛做马不做妾

傍晚时分,赵粉在经过半天修养之后重回了些生机。园子里的残枝败叶早已被清扫,显得十分整洁。心里有事却只能闲着无事的清浅坐在垂柳下的石凳上,随手拨弄了几页《庄子》,看的无心也无意,都说老庄洒脱逍遥,读者皆为男儿,尤以官场之仕最多。

清浅初识字时踮着脚,勉强够到了书桌上的这本《庄子》,翻开几页,指了“大”,“小”,“石”,“木”这类简单的字来读,父亲看见她一字一字认真读习的样子,慈善的面容满是笑意,于是将这本庄子送与了她。在清浅的记忆中,父亲除了对她和蔼以外,总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连对母亲也是冷面相向。然而她面前的父亲总是和善喜颜,仿佛父亲这辈子所有的笑容独独留给了她一人。本来是清浅最珍惜的一本书,如今这书却成了她闲来无事,聊解闲意之物。

“清浅,又在想你父亲了?”林母款款而来,这几天她为了清浅的婚事早出晚归,舍了经书,放下心心念念的佛祖,却仍旧举步维艰。

清浅抬首,看见了母亲温和的容颜映着日光一并进来。“没”,清浅将书收在了锦盒中,道:“娘,女儿的事怎么样了?”

林母绕到了清浅身边,轻抚着她的头发。“我已与上官老将军商量过,下月十五下聘。”

“下月十五才下聘?”这么晚?按习俗,下完聘礼之后真正的婚礼还要很长时间的准备,她还要等多久,才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娘也知道,这其中变数太多,时间越久,对你越不利,娘无能,只能为你做到这些……”林母也知道清浅迫切的想离开洛尊的相府,觉得这时间有点长,心中对清浅有些歉意。

“哪有,娘为清浅已经做得够多了。”如今她们母女二人,无权无势,能寻到这样一门好亲事已经难得,怎么还贪心地想按着自己的心思去把握这门婚事。

“其实这亲事也不是不能快点,”林母欲言又止,面露难色,深怕清浅又着了洛尊的道,“只要洛尊不从中阻挠,还是能快些的。”

清浅诧异地盯着林氏,“他在阻拦我的婚事?”她突然觉得好笑,面露自嘲,随即黯然神伤地颔了首,“娘不用多虑,我很清楚,我若不为自己的婚事争取一下,后果是什么。”

林母也知道自己有些多虑,洛尊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他当初做的那些事足以让痴情的女儿心如死灰,轻轻拍了拍清浅的肩头,“清浅,你一直这样等着,只能坐以待毙,咱们斗不过他的,除非你心中还有他,否则别这样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大好年华。”

清浅早已经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只是如今她有什么资本去违抗洛尊,坐在太师椅上的她转身抱过林母,倚在林母胸口,“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女儿不知今日谁才是能解救女儿的贵人。”

林母一下一下地轻抚着清浅的乌发,“今日我去了上官将军府,上官若丹回来了,你们是从小一起玩大的小姐妹,不去看看她?”

清浅仰头,目光迎上林母,“她回来了?”随后心领神会的莞尔,“她去前线一走就是三年,我们已经三年未见,是该见一面了。”

清浅陪母亲用完晚饭,从佛堂回来,路过静园后/庭的一条小道。透过树丛的重重叠影,清浅看见凉亭之内的长椅上好像斜倚着一个人,一身木槿紫的闲服,懒散异常。他何时有时间到静园来了?

清浅走上前去,看着庭内小寐的洛尊,因没有穿那身雍容华贵的朝服,而显得异常慵懒闲逸,“夜深亭子里凉,相爷怎不回房间休憩?”他那么好的齐物苑不去住,怎跑到着静园里来了?

洛尊缓缓睁开星眸,目光依然带剑,“我就是来问问,你真想把赵粉真换成蓝田玉?”

清浅没料到他会提这件事,只是早上她就想明白了,淡然自如道:“清浅想还是种赵粉吧,不管赵粉种在哪里,清浅喜欢的只会是赵粉。”

“算你识相,”洛尊明白了清浅的意思,了然地站起身,掸了掸微微褶皱的衣袍,眼角一挑,以高出清浅一个头的身高逼近清浅,迫近清浅问:“当初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是一样的答案?”

清浅感受到压力,微微皱眉,仔细回忆,他和她两年之中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他说的问题,应该就是她一直最不敢面对的问题。两年前和两年后她的心思并没有改变多少,坚定的说:“恩,一言既出,绝不悔改。”

洛尊两年前就摸透了她的性格,早已料到她的回答,俊逸的面容上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微笑,“那我就等着看,你有没有本事先出了相府的大门。”

清浅迎上他的眼神,她被如此紧逼,心中有些失落,凭什么他就能那么轻易的掌控自己的所有事,连她的亲事都不放过。凭什么她就只能无名无分的呆在这相府之中,他将她害成这样还不够吗?

清浅并没有发作,只是一直隐忍着,她根本没有和他匹敌的资格,更妄论逞什么口舌之快。她双手紧握,指甲嵌进掌心,用手上的疼痛遮掩内心的愤怒,控制了自己的声音,尽量如平时一般柔和,艰难的开口说:“清浅从未想过要离开相府。”

洛尊听后,目光微微一滞,又立即换上了那副慵懒而暗藏利剑的神情,“天不早了,回去歇着吧。”洛尊的话语换了风格,说完转身离开了,紫色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清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竟然会有些错愕,他临走时的那句话像极了两年前的洛华严。她在那样的洛尊的背影里看到了孤独。清浅意识到后,立刻将这些不该有的情绪赶走,他再孤独又能如何,这一切早就与她无关了。

卧房里。

清浅回忆起洛尊所说的以前问她的问题。

她还记得,那是在父亲后事过后的两个月,她的母亲也被接来了相府。母亲刚进相府那日,洛尊来找过她,那日他面目严肃,眼神总是汇聚着暗光凝重深沉,剑眉始终不曾舒展,连说话的声音也不似往日的或慵懒或沉静。“你可曾想过,你能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相府之中,安然无虞,不受争议。”

清浅有些慌张,约摸猜到了什么,她本就尴尬的身份终于要被挑明了,只是心中有些不甘,故做镇定说:“是何身份,不都是相爷说了算吗?”

洛尊明显不悦,眉宇之间似乎更加凝重了,沉着声,紧逼道:“也许你还有一条路可以选择,而我还可以还你一个更好的静园。”

清浅心知他言下之意,她虽已落魄,却也有自己的坚持,受不了洛尊的逼迫,清浅索性挑明:“别说了。我都懂,”又定了神,也愈发坚定,说:“相爷的好意,清浅领情,只恐不能接受。我林清浅此生做牛做马,但绝不做妾。”

洛尊看着清浅如此激烈的反应,忽然眉目舒展,凛冽消失,眼神微眯恢复了慵懒,他早就该料到她的答案了不是吗,“没人会逼迫你的,安心住在这里吧。”

清浅仔细回忆起当时的细节,记忆之中依稀记得,洛尊转身离去之时他眼角微垂,好像流出了淡淡的悲。

当时的她望着他转身离开时的背影,决绝坚定也孤寂悲廖,和今日别无二致,清浅的心莫名似针扎般刺痛,不知她的那一番话到底伤到了谁。只记得,自那之后,洛尊命人半月不到重砌了静园,也鲜少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