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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劫数
倾国娇凤
东陵不笑策梦侯
2507

第七章 劫数

纵然都是倒在地上,慕容冲半跪于地,单手握剑柄,虽然低头,但明显是准备好伺机而动的姿态,至于慕容清,倒是十分恭顺。

苻坚走近之时,正见慕容清抬头,虽然钗缳凌乱衣衫不整,黑发散落于脸侧,但天生肤色净白如素玉,一双墨瞳幽深似寒潭一般望不见底。此时火光明灭之下,更是夺人心魄。秦地素来多美人,他是秦王,自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但世间脂粉颜色,生得再美,又如何抵得上这宛若仙人之姿的殊色动人。

他略定一定神,看向少女身侧弓着背,宛如被激怒的小豹子一样的男孩,这一看,更是大惊失色。方才女子,已经是人间难得的绝色。但这孩子,相貌与少女有六分相似,清逸灵动之气却更胜一筹,更兼眉目之间英气迫人,透出雌雄不辨的俊美。其动人之处,难以用言语表述。只觉得这般风姿卓越之人,有幸亲见,便不枉在这世间轮回万世。苻坚正是发怔的时候,身后脚步声近,是督军的丞相王猛赶了过来。

王猛走近前来,先向苻坚施了一礼,然后方对那一对少年少女喝道:“汝等可是前燕逆臣?既然见了天王,为何不拜?”

慕容冲道:“吾乃燕国大司马,中山王慕容冲,今日兵败于此,战惟死不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吾何必在贼子面前屈膝?”

王猛正要斥责,苻坚伸手拦住了他。

“小小年纪,倒是风骨凛然。你说今日兵败于此,我却未见你一兵一卒。”言下之意,以此刻慕容氏之狼狈处境,倒是真的没什么必要这样逞强。

慕容冲脸色难堪,咬唇正要说话,慕容清在他身边,却款款拜下。

“陛下明鉴,臣女原本是前燕吴王慕容垂之女。与燕国太后可足浑氏有弑母之仇,今日幸而有陛下伐逆功成,臣女恭贺陛下,还请陛下赐臣女与父王早日团聚。”

此话一出,便感觉到慕容冲不可置信的向她看了过来,她刻意低头,不去看慕容冲的目光。心想祖宗啊,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懂不懂,俨然已经吃亏了,反正是要做俘虏,负隅顽抗,只不过是让自己的待遇变差而已,那么硬气做什么。这帮古代人真是一点儿都不晓得变通。

苻坚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原来是前燕清河公主。果然名不虚传,殊色动人。既然是吴王之女,便将他们先带回大营安置吧。”

慕容冲道:“吾绝不做俘虏,只求秦王赐一死殉国。”

苻坚原本已经打算离开,听到此话,回头看着他冷笑道:“真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然这般有气性。但你之兄长叔伯,都已经向孤投降,俯首称臣。此刻便追随在孤的军帐之后,你既然忠于你们燕国的天子,为何不去问问他?”

此话一出,但见慕容冲已经脸色惨白。秦军军士围拢前来,刀剑加身,正要捆缚他们三人,苻坚却道:“不可无礼。”

说完之后,倒像是他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似的,那些押解的军士也迷惑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天王要对燕国战俘这般客气。有了这话,也不代表不必受逼迫,秦国之人恭恭敬敬将慕容冲与慕容清以及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染香送到一辆马车之内,死死守卫着,一路将他们带回了原本属于燕国的王宫。

此刻的王宫,却已经成了苻坚的行宫。前日乱军之中,不少殿所已经被烧毁。听说苻坚将昔日的前燕贵族们都囚禁在了帝王所居的应天福殿,却单独留下慕容清与慕容冲,依然居住在勉强还能住人的清平馆,这样与众不同的待遇,意味如何,也令人困惑。

那几日,清河公主与慕容冲虽然同住在清平馆,但毕竟已经讲明了并非嫡亲姐弟的缘故,按照苻坚的意思,相互避忌着,便是一个住在东厢房,另外一个,住在西厢。她颇费心思,打探到缎昭仪已经离宫,目前暂时处于大将军慕容垂的保护之下。她松了口气,便托守门的秦兵传话给苻坚,想要见缎昭仪一面。

原本知道对方平安无事,见与不见也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隐约觉得惶惑不安,似是要有大祸即将临头一般,心想此时此刻,这清平馆外之人,也就唯有缎昭仪足可依靠了。因此才想要见她一面。

岂料一见,果然是得到了糟糕的消息。

燕国已灭毋庸置疑。秦国疆土向北拓展上千里,诸国震惊,那些事情都与他无关。燕国昔日的天子慕容暐被封为博陵候,封地大概在关中一带,也是为了便于控制的缘故。慕容家的子弟,一部分留在那位博陵候的身边,另一些人,可以选择出仕秦国。

即使出仕秦国得不到高位,亡国之人,能有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很不错了。那位鹰视狼顾的君主,这次倒是十分慷慨仁慈。但是,对于慕容清来说,就未必是好事了。

缎昭仪也是听应天福殿那边传来的消息,说苻坚有意纳清河公主为侧妃。赐予修仪之位,以女子之身,俸禄仪仗,却与博陵候等同。说来也是荣耀了。目前慕容氏能称得上家主的,还是慕容暐。他倒是一口答应。可足浑氏原本是有不满的。听说还口出怨言,说了许多让人听不下去的话。但毕竟不敢得罪秦王。还是应下来了。

慕容清倒是惊了一下,秦王那个人,虽然地位尊贵,但想想此刻燕国方灭,虽然她并非慕容暐之亲妹,但以姿色侍奉敌国君主,日后不定要怎样被人看不起。青史留骂名什么的她倒是真不在乎。但想到又要回深宫内廷,日子必然不好过。缎昭仪这半生,同样是侍奉敌对之人,都未曾见她露过笑容。以她那样暴躁浅薄的脾气,如何应付得来呢?

她想了想,便问缎昭仪道:“我父亲怎么说?他毕竟是秦国的大将军,此次又是他指路带兵来灭了燕国。好歹说话也该管点用,他真要看着我嫁给苻坚?”

缎昭仪忙示意她噤声,方缓缓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敢直呼天王陛下的名讳?这可不比从前了,如今姓慕容的都是他的廷臣,这般大不敬,是斩首弃市的罪名。”

慕容清无奈,只好说道:“好姨娘,是我糊涂,只能靠着你指点了,那我父亲他到底怎么说?”

缎昭仪微微皱眉道:“你是大缎妃唯一的骨血,身为父亲,怎么会不替你着想呢?只是他毕竟是降臣,自身地位未稳。秦国之臣子,谁家女眷入内参上,能不引以为荣?你父亲不过提了几句,说你年龄尚小之类,还不及推脱,便见那位天王脸色不虞,也没敢再说下去。以他的立场,对你入宫之事,应该欢天喜地才对。若是一昧排斥,只会让天王更加猜忌而已。”

慕容清冷笑道:“一个个都有自己的立场,慕容暐送我这个便宜妹妹送的痛快,连父亲卖女儿,也这般干脆吗?”

“清儿,你当真这般不愿意?”

“谁乐意跟个老头子过日子?”

真是气急了,连这般话都说了出来,其实说起来吧,那位陛下也不过三十出头而已,在古代人看来,就算是正当盛年了。至于相貌丑陋之说,反正她也没有看见过。说白了,便是对这样包办婚姻的不满了。隐约还有种被出卖的愤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