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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只影向谁去
猫非子夜
4105

对,……这里河蟹一段,进群索要吧……300060309

糟了,几点钟?我还要去上课呐,中午还要去给我妈送饭过去。

厚重的窗帘把光线都挡在外边,室内犹如晨初黄昏。

靠着昨晚依稀的记忆,我记得书包都放在客厅里面,还有那套校服。

整个人还像没有醒过来一样昏昏沉沉,脚步浮沉仿似在云端行走,头还有些痛呢。

我心里着急学校的事情,裹着那张薄薄的被子就赤脚走下楼梯。

在哪里,我的书包还有衣服到底放在哪里了?

我张嘴叫喊,发出的声音如同路边石子,嘶哑粗糙难听之极。

这时舌头动起来才发现里面不知道为什么受伤,随意抬起舌头都觉得它已不是自己的所有物。

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依旧寒冷,加上昨晚的事情,每当脚跟触碰着地时都伴随着钻心的痛。

晕眩使我不得不扶着墙歇息,一睁眼只觉得天跟地都在旋转一样。

步幅缓慢,大概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才会这样子吧?

从客厅的落地玻璃门隐约看到外头天色昏暗,内心奢求着尚在凌晨而不是晚上,只怕后者几率比较大而已。

等我在沙发旁边的木地板找到书包时,抬头也发现了让我深感绝望的事实,墙上方形的始终黑白分明地表示着七点二十分。

(八)

从那栋陌生的房子离开再回到出租屋里头用了整整三个半小时。

额头发烫,学校那边我是破罐子破摔打定主意明天再去跟老师解释,我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去解释,浑身伤又旷课的事情?

等我在赶往医院的时候医院十点半的门禁早过了,幸好看守的大叔认识我,听我说因为路上阻塞没赶上时间后给我开了楼梯的侧门让我从旁边上去。

也不知道我妈吃饭了没有,我一整天都没有来送饭,此时此刻她会不会饿着肚子在床上正发脾气闹得不可开交?

浑身像被人拆开骨头再拼凑在一起,除却酸痛还是酸痛,心有余而力不足,提着一碗刚在街边食店打包的鸡丝粥步履阑珊地从一楼往九楼爬。

走着才想起,昨晚也不知道那位顾先生有没有戴套,如果没有我还要去药店买药。

最重要是钱的问题。没想到我变得那样恶俗,张口闭口都是钱。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等下还要往夜倾城那边赶,明明什么都不懂偏要趟这浑水。

病房里头静悄悄的,我走到我妈的床边看着恬静的睡容心才放宽下来。

“你跟我出来。”金姐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往外走。

她看上去怒气冲冲,手腕本来就淤青,现在更是被捉着生痛。

金香姐的五根手指应该是用尽力气才会在我脸上留下那么火辣辣的痛感,不然,她那病瘦的身躯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我介绍你去夜倾城工作可不是让你去出卖自己,被男人带走导致学校也没去,你觉得你妈痊愈后要是知道她会因此以你为荣吗?”

脚步虚浮的我被她打得差点滚下楼梯去。

我咬着牙关一言不发,她更气,扬手想要把我打醒。

可那巴掌迟迟未落下来,我只听见她急促地喘气声,连忙急急走上前抚顺对方急促起伏的脊背。

她肺不好,医生说了不适合动怒和剧烈运动。

“金姐,你别吓我,你恼我但不要生气好不好。”

声音过于沙哑,金姐这才用手覆在我额头上说:”好烫啊,发烧了吧?”末了又问我吃过药没有。

我摇头,头又痛又晕什么胃口都没有,加上烦心的事情一多,就把吃饭的时候都忘记了。

巡逻的护士看到金姐,用手电筒照向我们两个,见到金姐的时候说:”又是你啊,肺癌了还吸烟真是不要命。”

“我早点死了你们也好早点空个床位啊。”

对方摇摇头叹着气走开,再没理会我们。

我那时只知她有肺病,却不知是肺癌,她老人家倒是笑着说是小事情,反正也活腻了。

“您才四十不到怎么就能说活腻了呢?”

她刚从怀里掏出那种绿色的烟盒子,我一把抢过来不给她。

“唉,给我吧,反正少抽几口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行,我一直把你当亲人看待,你要是真的不想活了又何必来医院,找个僻静无人处还落得个清静。”

争不过我,她只好说:”都快十一点了,又病着,就别去夜倾城了吧。”

想起还没拿到钱,万一对方忘记了,那昨晚忍受的一切就白费了。

金姐说中午过了一点钟的时候还没有看到我来送饭就猜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帮我妈订饭后找出我以前留下的电话,打去学校询问我的去向,才知道我连学校也没有去。

最后想起我会不会是在夜倾城里面出事了,给原来姓郝的领班电话才知道我已经没干侍应的工作而去坐台子。

我没有手机,也没有多余的钱交话费,从前留下给她的电话是高一的班主任手机,就为了要是我妈有什么事可以联络上我。

到底她还是心疼我,忘却了之前为我的堕落生气,看着我把给我妈买的鸡丝粥喝光才肯放心让我离去。

“早点回家休息吧,明天周六学校还要上课吗?”

“周六还有补课呢,不过只是半天的,下午都是自习。”口头上答应说会尽早回家,但心里还是打定主意要去夜倾城。

晚上十二点是夜倾城忙得最不可开交的时候,我拿着工作的磁卡进了后台想要换衣服,却发现背后都是点点红印。

那是一种陌生的印记,又像是一种罪证一般的存在,避无可避地提醒着我有些事确实是发生了尽管它不甚美好。

我一直在后台等可儿,不过她今晚好像也被人点名留下正陪着客人。

昨晚见过的那位模样比较成熟的小姐,据说她的名字叫玉露,见我像个傻瓜一样干坐着等人走过来左闻闻右嗅嗅,半天才说。

“唉哟,被男人上过就是有股。”

我不想惹事,格开她伸过来的手就想离开后台换衣间。

门从外面被打开,我刚好跟对方撞个正着,她愕然地看着我背影又看看玉露,说:”赶着见阎罗王啊,这么急。”

“不就被雄峰集体的顾老板带出场一晚吗?嚣张什么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任她们说得再难听,我也只当没听见,拉紧了外套想要走到厨房去。

至少那里有我认识的厨子德叔,在夜倾城里面屈指可数的几个较为相熟的人。

结果那晚我等到快两点的时候,见到领班,她说可儿早就被人带出场了。

关于费用的问题,我直接问领班。

“这个啊……晚上一小时陪房费用看内容而定,像你昨晚的情况,是一百块一个小时,至于出场费用,这个你自己跟客人协商而定。”

“那,我要怎么联络他……”我只知道对方姓名而已,一面之缘……

“昨晚带你的可儿,你问她。”才问两句,领班急急脚地离去,从她对讲机里面好像听见谁喝醉了在闹事。

询问无果,觉得头越发地沉重,就像有很多人撕扯着嗓子在里面吼叫一样。

头痛欲裂。

经过走廊的时候有喝多了的客人拉着我说:”哎呀,学生妹唉。”

“我……不要……”恰巧没有碰到别的工作人员,房间里面也没有小姐就只有那个喝醉的客人,我拼命拒绝着无奈天生性别决定了力气上优劣谁属。

那张满是酒臭味的大嘴在颈项间游走的时候,脑海里面却浮现着顾城榷的脸。

我摸到桌子上一个酒瓶,想要捉住敲打在对方的后脑门上面,可手腕没力气,那未喝完的酒瓶就那样在地上碎成一块一块,也把他给惊醒。

“臭丫头!”对方愤怒地捉起我头发就把我头重重地磕在玻璃桌上面,如同没用的抹布一样被人甩到地上,那些酒瓶的玻璃渣子刺入了后背。

我觉得我也要碎成一块一块似的……

那个酒醉的客人眼神惊恐地离开,也没有替我喊人或者是打救护车电话,抛下我一个在地上等待血液流尽。

(九)

后来还是前来打扫的侍应生发现倒在血泊中的我……

二十岁左右的脸在瞬间变形,就像是孟克那副油画,扭曲而把嘴最张成o形的《呐喊》。

领班喊来两个保全人员把我从地上小心翼翼地抬起来,那个发现我的侍应生哭丧着一张脸仔细地帮我拔下几块大片的玻璃,还问我痛不痛。

不痛才怪,但她哭得那样厉害似乎受伤的是她而不是一直沉默的我。

但我气若游丝,压根就没有力气跟她说,疼,只是痛久了快麻木没有感觉。

领班自然是不想事情张扬开去,留下那位侍应生打扫现场,让保全把我抱下楼送去医院包扎一下。

可以出入夜倾城的电梯有四台,一辆是玻璃的观光梯,另外两台是汇金大厦大堂直上的,还有一台则是在汇金大厦后面的,通常给开放给一些持有vip卡的客户直接从停车场上来而不需要从大门露面。

想不到我也有幸乘搭这辆电梯,只是状况实在太过惨。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愣住了,傻傻地张着眼看着那个想见也找了一晚的人,但对方视线只从我脸上扫过一秒后就移开。

形同陌生人一样。

尚自不死心,在进电梯前我用仅有的力气喊道:”顾城榷……”

断断续续的昏迷中我感觉有一双略微冰冷的手不时按在发烫的额头上面,也只有那时候,被梦魔困住的我才开始平复起来。

我握住那手,不想放开它。

它若不在了,我又得开始煎熬,无止尽地难受。

有人叹了口气问:”她的烧怎么还没有退,都快两天了。”

“她本来就发烧,加上背部伤口感染又贫血,血小板数量很少打完这瓶吊针后等明天应该就会退烧了。”

“那我明天过来办出院手续。她背部的伤口会留疤吗?”

“要看她是不是疤痕体质,不过就算是留疤,做祛疤手术的话,看上去也不明显。”

“这样就好。”那人说完替我掖好被子后想抽回那只被我握住不放的手。

我握得很用力,对方只好一根一根地我的手指,又安抚道:”等晚上我再来看你。”

未几,又感觉嘴上一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印了上来,这才又安心地继续睡。

梦里面总是没有人,四周都是灰暗一片,模糊不清。

任是我喊破了喉咙,也得不到丝毫的回应。

走在陌生的街道上面忽然感觉地面轰隆隆地震动,回头看见比楼房还高的海啸从背后盖过来,那情景真像子清之前在寝室播放过的电影《2012》。

在自然面前人是极度的渺小,简直就是绝望。

转眼间就被海水重重地拍打在地面整个人陷在水里窒息着。

我仰面在水里挣扎着,天空是血红的,水也是,浓稠得像血液一样深深地把人困在里面。

有没有人救救我,谁都好,我不想就死在这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

忽然有人捉住我的手,把我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面说:”没事了,我在这。”

我哗啦啦地捉着对方的衣领大哭起来,我是多久没有那样嘶声力竭地哭过?

父亲离开的时候我才小学,只觉得他像往常出差一样只是一直再没有回来过,等稍大的时候才懂得应有的悲伤,偷偷瞒着母亲哭了几场。

再大些,很多时候不是一个人躲着哭就是在寝室里面怕打扰到旁人忍着哭,竟也渐渐练就一身不必发出声音就能一直流泪的本领。

哭有什么用?

现实里面没有起死回生丹,也没有时光机,更没有那些不存在的虚假幻想,它就那样赤条条没有一丝一毫修饰,残酷地躺在你面前。

温和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带着几缕无奈:”原来你这么爱哭。”

闻言,我抬头才看清眼前人。

是顾城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