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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只影向谁去
猫非子夜
3240

(六)

不知道该不该说,那是一种直觉,我站在角落里头看向同样坐在沙发最末端的那位客人,觉得他会把我留下。

原本负责侍应的领班跟我说过,夜倾城并没有硬性规定小姐是否要出场,要不要拎包跟着客人离开那纯属自愿。

换种说法,也就是说,如果离开夜倾城后发生了什么意外,同样也跟夜倾城无关。

此前当侍应一个多月,我也不是聋子瞎子,等待客人决定留下哪几个或者是全都不留那一分钟犹豫中,我忽然想起,若是中途客人要上厕所,‘公主’是要陪着去的。

但厕所之内要干些什么,这我就不知了。

可儿给我化的妆偏淡,远远看了有种素面朝天的感觉,就像街上的过路人,可儿跟另外两位都被点了名留下,负责小姐的领班会意地问一句是否要再换一批人来,因为沙发最末端那位客人尚未点人。

“要干净些的吧,城榷他上次来这的时候好像点了一个学生对吧,就要上次那个好了。”坐在u型沙发最中央穿粉色衬衫的客人这样对领班吩咐道。

“行,我去把韶华喊来。”领班把门打开,大家退出房间之前又躬身说了一句”谢谢光临。”

显然不清楚流程的我慢了一拍,突兀地没有跟着躬身。

声音是温和的,无风无波地说了句。

“不用那么麻烦了,就把白色裙子的留下吧。”

刚坐下来,比较经验老道的可儿先开口说:”凌少,今天刚好来了一位新妹妹就被你们点上,等下可要多多包容她。”并驾轻就熟地给他倒酒。

“新来的,有多新啊,不会未成年吧。”凌少搂着可儿接过对方倒的酒,说完仰头喝尽并把被子倒过来。

在场都鼓掌说好,唯独我跟我身边的客人沉默。

不过似乎他并不是很喜欢待在这里,眉眼间有种疲惫感。

“要酒吗?”声音是颤的,我自己都惊讶自己的声音有如琴弦绷紧,又涩又抖。

几不可闻地回我一个”嗯。”,也不知道该埋怨自己头次就遇上这么个脾气古怪的客人,还是该庆幸他话不多我也不用说些什么来回应他。

酒是被放在冰桶里面冷着,杯子旁边还有一碟柠檬片和混酒器。

正考虑着要怎样下手的时候,半裸的背部被对方冰凉的丝绸质地衬衫给刺激到,从背后伸出一双手,把我手中的酒瓶和玻璃杯给接了过去。

他顺着我的姿态半环抱着,进退不得,只好看着那双手先是用镊子夹起一片柠檬放进杯子,而后用勺子在食用的冰桶里面掏出一勺子冰加进去,最后才是倒入酒。

这样酒他倒好了两杯,我当然不会蠢到会以为他一个人需要用两个杯子。

酒是苦辣的,听说那种铁塔形状的酒一瓶要好几万,可我实在不懂它到底好在哪里。

尽管是坐在同一个房间内,相互间相隔顶多一米而已,却像有两个世界。

这边如坠冰窖安静无比,那边热火朝天地猜拳喝酒,输了的人要跳舞。

当然,跳一次脱一件。

只剩两件的时候只见可儿撒起娇来,环住凌少的脖子说不脱了,要脱也不在这里脱。

凌少喝了不少,正在兴头上哪里肯现在罢手,把人一翻身压在沙发上闹成一团说:”就在这里脱,又不是什么外人。”

“陪我出去走走。”

见旁边的他站了起来往门的方向走去,我才意识刚才那句话不是我错觉,也顾不上他们玩得疯癫从沙发上起来跟着他走。

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后面。

其实他走得不算很快,但是腿长就比我要高一截,而且我不习惯今晚的高跟鞋,跟在后面显得有些吃力。

他把安全通道的门打开,回头见我喘着气赶过来面露微笑说:”把鞋子脱了吧,不然上不了楼梯。”

站在灯光昏暗的消防通道里面他伸手扶着我,我弯腰把高跟鞋两边的带子松了,总算是从踮脚走路的折磨中解放出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这是往日在几万个日子里面不曾发现的,直到你被迫穿上八厘米的细跟鞋子后再将它脱去,把脚板踩回到平地上面才能有的感受。

他的手温热干燥,我被它握住一路小跑跟着他像两个小孩子般哗啦啦地一口气从从十一楼跑到最高的三十二层。

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腿是酸/软的,就像刚经历一千米长跑。

二十一层楼的楼梯也许真有一千米或者不止一千米也说不准。

天台上有道铁门锁着,他用力地尝试了好几回都没法打开。

就在我以为他要失望地从沿路走回去的时候,这个看上去近三十岁的男人露出俏皮的一面,挑着眉毛跟我说:“跟我来,我知道哪里应该没被堵住。”

所谓的”那里”其实是个半人高的管子通道,几乎是要蹲着走才能勉强通过,身手远不如他灵活,好几次都被绊倒撞在冰冷坚硬的管道上面。

好不容易到达了天台,我半曲着腿检查着刚才都把哪里撞淤青了。

四周边缘没有防护栏,人可以越过那些缤繁杂乱的管道直接往外走。

没想到我刚抬起头来,发现对方已经濒临到边缘,只要再几步就是直接从一百多米高空直接往下坠。

“别……”那一瞬间我真不是因为他是客人的缘故,只是单纯地不想看到有人在我面前死掉而已。

本想把他直接拉回来,谁知实践之下我才发现双手环住对方却抱不动半分,成了一个微妙的姿态。

“哈哈……哈……你竟然以为我想不开?”他笑得把腰都弯下去,我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捉住,从旁边带过去把我抱在前面。

半空上风寒彻入骨,再一步往外踏出就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再一步就好了……就一步,从此尘归尘,土归土,不再留恋红尘俗事,也不会再有烦恼和纠结。

多好。

“脚软了吗?”他以为我向前倾去是因为站在高楼边缘看晕了眼,环在腰间的双手紧了紧。

“汇金大厦最美丽的地方就在于这个没有防护栏的天台。无遮无挡,处在繁华城市的中心轴上,放眼下去延揽百川看尽繁华……”

“站在上面,你就觉得这个世界都踩在你脚下。”

“连这里的风都特别的自由……”

炽热的气息从耳垂边拂过,身躯贴合着,他在我耳边与其像是说给我听,还不如说那是他自己在自言自语一般。

那时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跟姓氏,也不知道他的身份,跟异性这样亲密接触屈指可数,记忆里头就只有父亲一人。

所以我问,”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浅笑,摊开我手掌在上面用食指在上面缓缓写下三个字。

到底他是男的,没有女性手指的,扫得我手心一阵痕痒。

“顾城榷。我记住了。”

(七)

包厢里面还播着音乐,但是人去楼空。

看样子他的朋友跟可儿他们都离开夜倾城了。

顾城榷问我走不走时,我以为他是送我回家。

等车子到了目的地时,才知道他为什么听我说”好。”的时候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那是他家。

我试图说服我自己,早晚会有第一次,他还不错不是吗?

原本以为回家,所以我把日常服换上,装有校服的书包也一并带着,当他问我有没有带衣服的时候,我说书包里面有校服。

“还真会装。”顾城榷忽然不笑了,把领带扯下来扔到一旁直接把我压在他客厅的沙发上面说:”再装下去我都快要信以为真了。”

沙发很软,两个人的体重直接在上面压出二十多厘米的下陷。

早知会去夜倾城的也不会是柳下惠,自己也不是贞烈义士动不动就要英勇就义抵死相搏,只是他前一秒还如沐春风般温文尔雅地笑着,下一刻把门关上笑容聚敛露出本性。

说不失望,那是骗人的。

河蟹……

无法动弹的身体,深深的缺氧感,就像溺水的人在汪洋大海里头痛苦而挣扎着。

河蟹……

还指望他会是个温柔的人……想来是我感觉错了。

河蟹……

他忽然正视着看我一会徒然放开了我,自顾自地走到酒柜前面喝起酒来。

他还问我要不要喝一点,我马上摇头拒绝。

尚自还有点脑袋发晕,又是温柔又是猛横,忽然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把我撇到一边。

在他没说让我离开之前我想我还是留下来好一些,就算我想走,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可以坐什么公交回去。

房子是套复式别墅,大厅中央吊着一盏水晶吊灯,除此以外没有太多繁琐的家具,入目皆是些颜色统一充满男性主义的摆设。

在进门后就把鞋子脱掉,他没给我替换的拖鞋,于是便一直着双足踩在柔软的地摊上走到玻璃窗前,望着外面的静谧发呆。

也不知道他要喝到什么时候,如果是逃脱不了的,那我倒希望快点发生然后尽早结束,咬咬牙当是一场梦。

他忽然自背后抱上来,搂着我的肩膀呢喃道:“你回来了?”

我眼皮一跳,不明就里继续着听着他说:“我就说你怎么会死……从小到大你都闹着说,等长大了就要做我新娘子的……”

“顾先生……”再愚笨,也醒悟了:“你喝醉了,我不是……”我想他是把我误认成谁,转身过去跟他面对面。

河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