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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祸水
蔷薇书生
2338

兀君柏和兀君麟正在家中书房说话,突然砰地一声门就被踹开了,秋流潦脸色阴沉地走了进来。兀君麟八卦之心骤起,凑到兀君柏跟前小声道:“哥,我敢肯定是那个红杏的事情。”

兀君柏轻笑一下,重新恢复严肃的表情走到秋流潦面前,关切地问他:“这是怎么了?谁惹我们秋五爷了?顾武,是不是你!”

顾武好无辜地苦着脸说:“回大公子,不是小的。是太子殿下。殷姑娘住进了寰宇楼之后,太子殿下就吩咐其他人在外边的楼中做事,谁也不许靠近寰宇楼。说,顾将军在外为国征战,顾夫人务必要保护好。”

兀君麟正喝茶呢,一听这话噗地一声茶水喷了满桌:“我大盛朝有这样的太子,盛朝兴盛有望啊!保护顾夫人,这个理由好……”

兀君柏也忍不住低头偷笑,这里没谁是愚笨的。太子看殷红杏的眼神清清楚楚写着呢,我就看上我这个臣子之妻了,我还要借着国事之名接近她,你们能如何。

兀君柏向来是不在意儿女情长这些事的,就想出声劝秋流潦:“你的心也该收一收,妇人之事,大事得成了再计较。如今眼下的重点,可不是太子,而是瑞王大军。明着,收复数座城池,可实际上是怎么回事,你还不清楚吗?”

秋流潦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门在走进来一个人,兀君柏、兀君麟、秋流潦全都站了起来,恭敬严肃。兀君柏和兀君麟一起给来人行礼:“爹。”来人正是大盛宰相兀玄呈。

兀玄呈坐定以后,先是沉默着翻看书案上的东西,屋中一片寂静,都能听见几人的呼吸声。兀君柏和兀君麟也完全没了往日的嘻笑样子,一脸严肃地站在旁边等候兀玄呈看完。

终于兀玄呈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目光从兀君柏身上移到兀君麟身上,最后落在秋流潦身上不动了。兀玄呈清清嗓子,问秋流潦:“听说你和殷家的女儿来往甚密?”

兀玄呈到底是长辈,秋流潦沉思片刻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你们之间,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兀玄呈沉吟道,“不过,做事小心一些,别让她看出什么来,古来毁在女子身上的计划,可不少。”

见兀玄呈没有斥责,秋流潦紧绷的身子动了动,开口说道:“兀伯父,我有一事相求。”

兀玄呈有些诧异,这个孩子从来都是不求人的,就示意他:“你说。”

“我想进去寰宇楼。”秋流潦直视兀玄呈,眸光闪烁。

兀玄呈啊了一声,他没想到这孩子求他只是为了进去寰宇楼。兀玄呈并不知道卫孟瑾对殷红杏的事情,就点头应允:“寰宇楼是风景独特,藏书万千。君柏、君麟你们也跟着一起去。”

兀君麟眼睛立刻瞪大了,摇头就要拒绝说我才不去呢,论身份我压不住太子,论武艺我比不过秋五,论耐得住寂寞的本事我比不过大哥……可是这些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因为兀君柏在他想拒绝的时候第一时间抓住了他的胳膊。

等到兀玄呈一走,兀君柏就告诉兀君麟:“收一收你的心,现在不是玩的时候。有些难题,必须面对。”同时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秋流潦。

殷红杏等到晚上终于等来了双燕和点墨,她们身后还跟着两排宫女,往这两间不大的屋子里搬了十来个箱子。

双燕兴奋地给殷红杏介绍:“这是太子殿下吩咐她们送来的,有生活用物,还有被褥帐幔。还有一些衣裳,剩下的就是笔墨纸砚还有小姐要的颜料了。”

殷红杏一一看过,留下了笔墨纸砚和颜料后让宫女把剩下的箱子都搬走。

宫女们一个个露出为难的表情,一个劲求殷红杏收下来。现在宫中是太子当权,太子的命令她们怎能违背?要是惹得太子发怒了,太子不会惩罚他们,皇后娘娘绝不会饶了她们的。

“你们下去吧。”正在无奈之际,卫孟瑾的声音响起来。

那些宫女如蒙大赦,低头快速退了出去。双燕和点墨见状也要退出去,被卫孟瑾伸手制止了。卫孟瑾指了指那些箱子吩咐二人:“你们辛苦一些,把红杏的东西收好。”

然后转身看着殷红杏:“红杏,你跟我来。”

“太子殿下,我……”殷红杏张口想拒绝,却看见卫孟瑾身上还是出去巡城的衣服,靴子上点点泥斑,心中又不忍了,便改成了,“我看外边凉了一些,加件衣服再出去。”

跟着卫孟瑾出了屋门,转过楼梯下楼。又走过一条长长的回廊,眼前豁然开朗。前边是很大的一座高台,周围用栏杆围住,栏杆外边是微波荡漾的湖面。

殷红杏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声音掩不住的惊喜:“这就是摘星台?”

寰宇楼本就是皇家建在凌波湖中小岛上的楼阁,平常皇族宴会才会来这里。摘星台位于凌波湖的中心,听闻摘星台地势奇特,夏天湖心凉风习习是避暑圣地。而冬天又从湖底涌出一股天然暖流,使得摘星台上温暖如春。

殷红杏忍不住张开手臂在摘星台中转了个圈,这里真是太美了。不是荷花满池的清幽之美,而是碧波荡漾的清逸之美。殷红杏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头顶星光灿烂,流光点点,看的她有些恍惚了,不知身在何处……

“红杏。”

温热的气息从耳边拂过,殷红杏一下子清醒过来,回身便拜:“太子殿下恕罪。”

摘星楼果然是神仙楼阁,她这种凡人心性一到这里就被不自觉地迷惑了。竟然忘记了太子就在身旁。

殷红杏的反应让卫孟瑾很是失落,他俯身在殷红杏面前,神情疲累:“红杏,我就真的不如他们吗?不管是顾正微,还是那个秋五……是不是因为我太小了?”

殷红杏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胡乱应付道:“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喝酒了?”

“我没有。”卫孟瑾焦急地辩解,突然他捂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

殷红杏大惊,扶住他在地上坐下,问他:“你怎么了?”

卫孟瑾痛苦地摇了摇头,伸出手使劲捏了捏眉心,才说:“没事,太医说是劳累过度。”

“太子!”殷红杏目光触及一处,失声惊叫,“这是什么?”

摘星楼的灯光很亮,所以刚才殷红杏抬头了才发现漫天星光。而这会,借着风光,殷红杏看见卫孟瑾的束起的发束中夹杂了一绺白发。

他才这么小,怎么会有这么多白发?

卫孟瑾却慌乱地避开殷红杏的视线,不让她再看:“没事的,太医说吃了药就会好。”

“卫孟瑾!”殷红杏生气了。

卫孟瑾惊愕地抬头看着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真是刚才那个张口闭口太子殿下的殷红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