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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祸水
蔷薇书生
3473

其实殷红杏的心已经紧张得几乎不跳了,但是她知道自己该说的话必须得说:“国家大事当然重要,但是你不该放任自己的身体如此。若是身体差了,以后叛军攻来,太子该如何应对?盛朝还等着太子保护呢。”

卫孟瑾什么都没听进去,痴痴笑着,她在关心自己?真好。自己身边每个人都盯着自己,不能有一丝差错,每天必须处理各地的政事,还要应付朝中勾心斗角。只有在她面前,才能感到片刻舒适。

最让他开怀的是,她终于肯关心他了。卫孟瑾张开手臂躺了下去,好希望这一刻停留不再变化。

殷红杏叹口气,她张口训斥了太子殿下之后,自己心里那点障碍也没有了。如今看卫孟瑾的眼神,就像看自己弟弟一样,殷红杏看他躺在地上,不由得蹙眉:“别往地上躺,你已经过度劳累了,若是着凉受寒就难好了。”

卫孟瑾像是没听见一样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神情无比轻松惬意。有多久没有这样了,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就这样睡过去。

“太子殿下!”殷红杏无法,只得跪在卫孟瑾身边跟他说话。

卫孟瑾一睁眼就看见殷红杏跪在自己身侧,一下子急了:“红杏,你不用跪我!”

殷红杏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地面,面无表情地说:“太子殿下不顾及自己金体,臣妇也无可奈何。就让臣妇跪在这里请罪吧。”

卫孟瑾气的说不出话来,他认真地看了一会殷红杏,忽然就将殷红杏拽到了自己怀中。

他的举动三殷红杏猝不及防,丝毫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卫孟瑾一接触到那软香的人就彻底失了心智,管他是谁的夫人,她是我背上花轿的,和她拜堂的人也是我!卫孟瑾不管不顾地将眼前人推到在地,全身压了上去。

殷红杏一动不动,不知道如何应对。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任由卫孟瑾动作。

卫孟瑾小心翼翼抚上眼前娇小的容颜:“我要你做我的太子妃,别动。”轻轻低头,他一直想做的事情,终于到了眼前。

“太子殿下!”一声惊呼还有杯盘落地的声音。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不是一个宫人,是一片。所有人都看见太子殿下将大盛功臣的夫人给……

卫孟瑾用身体挡住殷红杏,冷声吩咐:“全都退到后边,谁也不许走!”他不要名声,她还要呢。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害了她。卫孟瑾处理国事已经不是一两月,遇到事情冷静无比。

殷红杏失措地起身,慌不择路地往前跑过去。卫孟瑾急忙拉住她:“那边有宫人,你站在这里别走。等我回来。”

卫孟瑾按住殷红杏的肩膀,很是不放心地又强调:“千万等我回来。”说完大步走向长廊上。

不知道卫孟瑾对那些宫人说了什么,没多久一个宫女就回来收拾地上的杯盘,随即匆匆离去。

又过了一会卫孟瑾急匆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神色焦急的丫鬟——正是点墨。卫孟瑾在殷红杏面前一步距离处站定:“让她带你回去,什么都不要想。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殷红杏脑子里还是混乱无比呢,不管卫孟瑾说什么她都嗯嗯应着。听说自己可以走了就赶紧往点墨身边走过去。经过卫孟瑾身侧的时候,手突然被他的大手抓住。

卫孟瑾的眼神里全是不放心和愧疚:“红杏,别怕。”

殷红杏冷静了一些,朝他点点头,急急忙忙扶着点墨的手离开这个地方。

回到屋中,点墨和双燕什么都没问,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服侍殷红杏沐浴睡觉。殷红杏躺到床上,之前的一幕幕才浮现在眼前。殷红杏无力地叹气,她今天都做了什么啊,她竟然和太子在一起,若不是那些宫人来了,卫孟瑾就要得逞了,如果真的发生什么,自己就成了天下的罪人了。殷红杏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还好没有碰上……

这一夜殷红杏睡得很不好,整晚都在做梦。一会是秋流潦在桃花树下看着自己,一会秋流潦又变成了卫孟瑾。后来自己身上的衣服变成了嫁衣,顾正微提着剑质问自己,他的脸一片模糊,看不清楚……殷红杏被吓醒的时候,身下都被汗水湿透了。殷红杏坐起来清醒了一会,叫双燕:“双燕,打些水来我要沐浴。”

双燕和点墨两个人一起进来的,两个人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奇怪,尤其点墨,今天不知怎么了竟然把殷红杏干净的衣衫拿了出去要洗,换下来的却叠好放在一旁。

殷红杏叫住点墨,亲自过去关了房门,十分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俩一个比一个心不在焉?”

双燕低着头不说话,点墨竟然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点墨!”殷红杏突然大喊一声。

点墨惊醒过来,连忙下跪:“小姐奴婢知错了。”

殷红杏哭笑不得:“你起来,谁说你错了。外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和叛军勾结,她们两个都没有这么失神过,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大的事情。

可是无论殷红杏如何追问,点墨和双燕都咬死了不开口。

殷红杏没办法,打开门就往外走:“你们不说,我自己去问。”

双燕急忙过来,拉住殷红杏就是不让她出去。殷红杏头也不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冷下来:“你们如果不拿我当主子,我也没必要想着你们。放开我。”

“小姐,去不得啊。你如果去了,恐怕会没命的……”双燕已经带上了哭腔。

殷红杏叹了口气,沉声道:“那你们总得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我才好做决定。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才乱呢。”

重新回到房中,双燕还抽抽噎噎的,殷红杏示意点墨说。点墨犹豫了好一会,才说:“今天一早,摘星台一位侍女被皇后娘娘带走了。听说,人已经被打的半死。”

“为什么?”殷红杏一下子紧张起来,涉及摘星台和皇后娘娘,她立刻就联想到昨晚的事情,整颗心地提了起来。

点墨压低声音,将事情仔仔细细说了出来:“早上太还未亮,东宫的嬷嬷就来带走了一个守殿的叫做凤儿的宫女,说得了太子……恩宠,去做侍婢。她人还没离开寰宇楼皇后娘娘的人就来了,直接在寰宇楼前边广场上打了三十板子,后来听说带回去又受了不少苦。”

“皇后娘娘的懿旨已经传遍寰宇楼了,说,胆敢以下犯上勾引太子的,都先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个命数。”点墨说道后来,声音已经微不可闻了。

可是每一句话听在殷红杏耳中,清晰无比。每个字都重重敲在她心上,让她后怕不已。如果,今天被发现的人是自己,会是什么下场。殷红杏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比那个凤儿好。她可是顾将军的夫人,勾引太子的罪名安在头上,为了安抚人心,将这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千刀万剐都不够吧。那个凤儿,是替自己受罪。

殷红杏无力地叫双燕:“水还热吗,我想多泡一会。”

双燕连忙去打水,殷红杏踏进水中,寒气立刻从四肢百骸侵窜入体内,殷红杏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殷红杏拒绝了点墨送来的绒毯,咬着牙没入水中:“点墨,只有这样,我才能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点墨无声地点点头,忍住眼眶的泪水。殷红杏没入水中之后反倒不那么冷了,殷红杏又一次想起来自己处境,就如同这水一样。用手试的时候,是温的,可是全身没入之后,顿觉冰凉刺骨。可是其实,并没有那么冷。

而自己目前的处境,恰恰是刚入水最冰冷的时刻。

“小姐,出事了!”双燕提着热水进来,一进门就朝殷红杏大喊。

殷红杏一点也不激动,点墨赶紧接过热水给殷红杏慢慢加水。热水包围住全身的时候,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问双燕:“又出什么事了。”大不了,被皇后带走。这已经是殷红杏所能想到的,最差的结果了。

结果一回头看见的是双燕满脸喜色:“秋公子寰宇楼了,还有兀家两位公子。”

“这样一来,就有人保护小姐了。”双燕喜不自禁,话里话外都拿秋流潦当做殷红杏的救星。

殷红杏没好气地说了她两句,让她注意分寸。然后就让两人出去侯着了,只剩下殷红杏一个人的时候,殷红杏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似乎,自己心中也拿秋流潦当做了救星。

殷红杏很不情愿承认这个事情,自己给自己找理由,因为自己已经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他帮自己是应该的。

殷红杏心情放松了许多,想着既然秋流潦他们来了,自己应该去见一见。就梳妆好,朝寰宇楼主楼走过去。

寰宇楼以摘星台为中心,东南西北各建了一片楼阁,中间是十字长廊,周围是圆形回廊。殷红杏住在西边楼中,秋流潦他们在东。而西楼正是靠近岸边的一边,要想去东边有两条路。一条是走过摘星台,另一条是走圆形回廊的一半。显然第二天路远了很多。尽管对摘星台心有余悸,殷红杏还是选择从摘星台过去。

事情就是这样,越害怕的事情越会发生。殷红杏刚到长廊中间,就看见迎面走来一队人。为首的是个宫装内侍,他看见殷红杏之后尖着嗓子喊道:“皇后娘娘凤驾在此。”

这可不是为了让殷红杏立刻跪拜,而是要殷红杏退回去,先把路给让出来。然后跪在尽头,等着给皇后行礼。

殷红杏先施了一礼,然后带着点墨和双燕快速往后退,到了长廊尽头后在一侧跪下,伏在地上,行大礼。

等到一行人走近了,殷红杏才心惊地发觉,皇后的身边还有一双官靴,绣着龙影暗纹。这不是皇上,就是太子。皇上疾病缠身,那就是卫孟瑾了。

果然,皇后慢悠悠走过来的时候,出声问道:“孟瑾,这人是?”不是皇后装作不知,她其实是真不知。不过寰宇楼的安排如今都交给了太子,所以她才会问卫孟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