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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浮世囚欢
顾长安v
3333

婉涔的国文不算太差。母亲书香世家出身,对自己不管怎样放纵,对婉涔的教导还是极其看中的。

在法国的时候,婉涔有个教她国学的老师叫徐明远。本是自费留学法国,后来家里供给不上学费,就在餐馆里做工,才得缘和她母女俩相识。徐明远教授婉涔近七年的国学,亦师亦友,后来也帮忙料理料理庄园的事情。

徐明远学成归国后,就在汉浦大学当了教授。两人一直通着书信,一直到婉涔后来回了京州也偶有联系。出发前,婉涔就已经找徐明远帮忙疏通疏通关系。

桂帅,自然不是人人都能见的。可她手里有京州总理派司,可巧徐明远的侄子徐裴在桂军里谋了个小官职。官职不大,却常常出入大帅府,于是徐裴就把人带进来了。

徐裴身有官务,就留了婉涔一人在帅府。婉涔对遇到的人又分外的阔绰,下人们自是乐意招待。更何况知道这个大帅是个好/色的,平日里也常有些人介绍些年轻漂亮的进帅府。

这回看徐裴带来如此一位标志的小姐,心下里只当是徐裴送给大帅的“礼物”。说不准人家中了大帅的意,来日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所以也很是殷勤。把她带到小花厅里,上了一杯茶,请她等大帅回来。

待到独自坐在那里,婉涔开始七上八下的心慢慢的就平静下来。只要有钱在手里,还有什么能阻挡爱情呢?

只要桂军一出兵,只要把马占荣围上一围,那么通州就活了。只要把夏子凌救出来,其他的,她什么都不去管,也没有能力去管。她只想问他一句:一起走,一起留,还是就此算了?她总得要一句答案。

婉涔从落地窗望到外面。不论哪里的权贵都是极尽奢华的,内里布置的金碧辉煌自不用说,窗外那大丛大丛的玫瑰,瞧着也都不是普通品种。

南方风景自是和北地不同。到汉浦时,日已将斜。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身上是仆仆风尘,但婉涔也没心思顾忌那些。只是算着夏子允给的日子,四天,四天后通州城内弹尽粮绝。。。。。这里是她最后的希望。

如果求不到救兵,那么她就去通州,如同楚裕泽说的那样,殉城。

桂立文揣着一肚子火气。他在三堂春连捧了七天梅凤娇的场,砸了不少银元,结果就让一个小小的侍从官康云飞给截了胡。真是人面逐高低,世情着冷暖。

“他奶奶的,不就是小兔爷的狗腿子么。也敢在爷爷头上动土!”

此时丢了银子,饿着肚子,下午打牌连输了八百银元,只觉得心头火烧火燎。

怒冲冲的进了大帅府,从小花厅进过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

窗前立着一个娉婷的小姐,却穿着男装。修长的身影被落日拉的很长。

婉涔来的匆忙,忘了带簪子馆头发,此时拿掉了鸭舌帽,卷曲的头发就泄/了一身,在夕阳下闪着酒红色的光。

桂立文单看着那背影就有些痴了,情/不自/禁就走近了几步。

婉涔听到有步伐渐渐靠近,婉涔以为是桂帅回来了,于是转过去。

却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笑着靠过来。

“哟,怎么有位这么漂亮的小姐?佣人哪去了,怎么也不好好招待招待?”

婉涔看他言语行为很是轻/浮,便有些忐忑,往后退了退。不知道这人的身份,又不愿输了气势,便冷冷的说:“我在等大帅。”

桂立文又上下打量打量她,当她也是来投怀送抱的,便讥诮的笑了笑,“叔叔外巡去了,一时半会儿可回不来。小姐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婉涔听他叫桂帅叔叔,想着他应该是桂帅的侄子。看样子也是个纨绔子弟,并不想跟他纠缠。于是摇摇头,“我有要紧的事情等大帅。”那声音里尽是冰冷。

桂立文本来今天在外头就吃了亏,心里正是不爽快。看她那冷傲的模样,似乎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心中更是恼火,人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连个黄毛丫头也这样势利!

眼珠转了转,“我知道叔叔在哪里,不如我带你找。”说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婉涔哪里肯相信他,“我还是在这里等好了。”

桂立文脸上的笑倏的就没了,“装什么清纯?你找大帅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还是咱们先去办些要紧的事情去。”

说着就走上前,一把抓住婉涔的手腕往外拉。

婉涔本就贴住墙边,本能往后退,却已是无路可退。

桂立文碰上她手腕的一霎那,便觉手下皓腕光滑柔/腻。早憋了几天的火,心里已然燥热不已。拽着婉涔的手就往楼上卧房拖。

下人们听见动静,跑出来看。可一看见是桂立文,知道这个少爷是胡闹惯的,也没人敢上前阻挡。

婉涔怎么也料想不到堂堂大帅府里还能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愤怒,眼圈就盈着泪,忙乱间到处寻着可用护身的武器。

茶杯、小盏、蜡烛花瓶,凡手所能及的,都被她拿起砸过去,可桂立文躲了几下都躲了过去。

被她捉着手,拉离了桌子、立柜,便连个东西都摸不着。婉涔已然是慌的不行了,顾不得手腕上的疼,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门框。

“哟,表少爷真是好兴致。在家里也能干出这样的龌/龊的事情来?”一个清冷寒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桂立文立时愣住了,回过头看他。“你少管闲事。”话虽硬气,语调却带了几分畏缩。

“这位小姐好像是来找大帅的。大帅的事情,怎么会是闲事?”那人说的轻松,语气却冰冷。

婉涔看见一位戎装的年轻人走过来。那张脸依旧倾国倾城的妖孽模样,但今天穿了军装却添了一种磊落。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肩头的肩徽上,反迷茫的细小金光,把他整个人都笼在朦胧里。此时此地,竟然有一种天神而降的感觉。

她想了想才想起那时候楚裕泽叫他一声“齐少”。她对这些个豪门世子的出身原是不太留意的。看他出现在这里,也拿不准他的身份。却觉得这个桂立文好像是怕他的,忙叫了一声“齐少。”声音里带着希翼。

代齐脱了手上的白手套,身后的康云飞立刻接了过去。他是很意外在这里见着她。

他早些年就从大帅府搬出去了,偶尔桂帅传召才过来。早上刚和方医生通了电话,说姐姐情况还是不太好,开了新的药给她。下午的时候就接到吴妈电话,说三太太又不肯吃药,这才匆匆赶回来。

这个小花厅连着一个露台,上面爬满了蔷薇花。下午的时候,姐姐大多数时间都在这里抱着猫看着窗外发呆。所以代齐特意便过来看看姐姐是不是在这里。

刚才其实他早看见桂立文和那婉涔,他本来也不想管她,只想在一边看看她的笑话。她遇上这样的情状,本来他是乐得见的。

不知道怎么看见她那期期艾艾的神情、盈盈楚楚的可怜模样,就让他想起他自己。心里就有些烦躁,有心一走了之,或者当作没看到。可脚步还是迈不开,钉在那里一样。

侍从官康云飞也是个血气的汉子,早看不下去。代齐又没表态,他也不好突然冲出去给他惹麻烦。只好气哼哼的嘟囔,“这个桂立文,真不是个东西!糟/蹋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

代齐冷瞥了他一眼,康云飞不情愿的闭了闭嘴。不想代齐却开口叫住了桂立文。

婉涔又挣了几下,桂立文还是没松开手,轻蔑的说:“齐少,你日里夜里也够辛苦了,难得叔叔不在家,你也不好好休息休息。这么小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这是把这小姐带给大帅去。”

代齐挑了挑嘴角,走上前去,在他手腕上一捏,桂立文“哎呦”一声,松开了手。

这边手刚松开,代齐顺势就把婉涔的手婉转到自己手里。“不劳表少爷了,你会有我知道大帅在何处?还是我自己送去。”然后拉着她一路离开了大帅府。

康云飞冲桂立文轻蔑的挤了挤眼睛,笑呵呵的跟着走了。

桂立文抚着脱臼的手腕,疼的龇牙咧嘴,恨恨的骂道:“小兔/崽子,有你的!”

代齐吩咐康云飞回去,自己坐进车里发动了车子。

婉涔坐他边上,只觉得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一时间神情恍惚。

太阳快要沉下去了,路边亮起了一盏一盏的煤气灯。那灯光一下一下的闪亮在他脸上,凉一下,暗一下。她侧头看他,薄如刀背的嘴唇微微抿着,周身都是寒气,那张脸虽是俊玉出尘,却又让人觉得是孤寂寒霜。

“你带我去哪里?”车开了很久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婉涔不解的问他。

“现在才问,不觉得晚么?你找大帅什么事情。”代齐目光放在远处,冷冷的问她。

婉涔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可经过刚才那么一下,她突然觉得很想找个人倾吐,不然她都要让自己的心事压的喘不过气了。

“夏子凌被围在通州了。我来求大帅出兵救通州之围。”

代齐瞥了她一眼,“你不去求他哥哥出兵,跑到这里求桂帅?你出什么样的条件,能让桂帅出兵一战?”

“我在法国有座庄园,瑞士银行里还有百两黄金。我不求一战,只求出兵。只要桂帅动一动通城的守军,把马占荣围住就行。他被围住了,自然没有心情再管通州,那时候粮草辎重都能运进城里,夏子凌也能出来了。只要夏子凌安全离开通州就行,别的我不管。。。。。。夏子允是不会出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