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胳膊有些沉,一动,下意识地又停止了,睁开眼,看着海里毛茸茸的脑袋枕在我的手上。
她的头发长,我时常压到她的头发,她若一翻身,便会捂着脑袋嗷嗷地叫:“袁石风!你压着我的头发了!”
我说:“压着就压着了,就别翻身背对我了。”把她往回拨,翻个面,和我面对面,我方便搂着。
她吃了教训,上床睡觉的时候就会把头发扎成个丸子,顶在头顶上,一根头发都不往外流,我也再也不会压着她头发了。
所以早上醒来的时候,不会先看到她的脸,铁定是先看到她头顶上的一颗丸子,毛茸茸地抵着我的下巴。
许是刚才胳膊动了一下,吵醒了她,她微微张开眼:“几点了啊?”
我说还早,你再睡会儿。
她的眼睛已经半张开来了,看了看我的胳膊,立马把脑袋移开了:“我怎么又压着你手了?”说完,责怪我,“袁石风,你睡觉越来越霸道了,把手伸到我这边来做什么!你看,这么大长床你占了一大半。”
说完,看样子是彻底醒了,把我的胳膊往回移。
我咬牙:“你别动,麻了!”
她立刻不动了,白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给我揉胳膊。
我没让她揉,拉了拉被子,把她裹进来,另一只手压到她身上,把她压下来,搂着她:“还早,再躺一会儿。”
她不敢再躺在我的手上了,自己挨着枕头,玩我手指。
我发觉她真是很爱玩我手指的,只要我和她面对面,她就开始掰着我的手指玩,从大拇指一直玩到小拇指,摸,拗,揉,捏,最爱玩的是我代婚戒的无名指,转着婚戒,和自己的无名指比对。
我开她玩笑,说我的手指不能轻易玩的。
她疑惑地看着我。
我压低声音,你这么玩,晚上回去你就危险了。
她咬牙,大叫,袁石风!能不能不要一本正经地说这些话!
我笑,看着她甩开我的手开始暴走。
有时候我和海里腻歪的模样也会被沈炎瞧见。
沈炎会感叹:“到底是你有办法把她变回来的。”
他用了“变”,这词用得没错。
把海里强行带回来的时候,她的性子不像现在这般,就算对我,也是小心翼翼的。大多时候,我不说话,她就沉默。就算我说话,她也只是听着。原以为是她变得沉默寡言了,后来发现是我还没习惯她沉默寡言的一面。
上回,海里的学校的学生会请我去演讲。
大堂里挤满了人,到了提问环节,有些学生起哄,让我讲讲爱情观。
海里坐在下面一脸看好戏地看我。
看着下面起哄年轻气盛的学生说,我说,毛主席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今天,我对你们说,我希望你们都是这样的流氓。
台下一片哗然。
我说,恋爱不应该抱有目的性,你追一个姑娘,需要目的吗?追一个姑娘,爱一个姑娘,结婚,就是目的吗?
年轻气盛的男士们,爱一个人,不需要有目的,爱情不是工作,不需要业绩;不是教育,不需要成绩;不是政治,不需要权利。这个社会总是教年轻人“有付出就会有回报”,我希望,你们在爱一个人的道路上,不会急功近利,不会目的明确,不会穷凶恶极。你们总会把成功人说的话当做真理,缺乏反对精神。对于毛主席的“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这番话,我以三句疑问作为我的爱情观的结尾。疑问一,恋爱的目的是结婚吗?疑问二,结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疑问三,假设你觉得爱一个人是要有目的的,那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说,年轻气盛的男士们,去思考这三个问题吧。我弄明白了这三个问题,于是才拥有了你们的李老师。
说完,台下的孩子们一下子闹腾开了,起哄,吹口哨,海里的同事笑着拍拍她的肩,海里臊红了脸,责怪似得白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