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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请相信,我们是绝配
刘晏灯
3867

那是一个意外,原本应该被掩盖,结果却因为对方的一句失言而人尽皆知,关于尹晧的喜欢,成了全校的笑柄,在伤害与被伤害之间,人本能的选择了前者,那是不管说多少句对不起都无法挽回的伤害,而有的人却注定只能承受。

茫然的父母被请到了学校,一直相处融洽的朋友成了陌路,单方面的成了施暴者,单方面的承受了所有舆论和压力,单方面接受了自己有病的解释,单方面的……成了一个异类。

尹晧无法面对父母的眼泪说不,也无法为自己的权益去争取,因为他是一个未成年,他无法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的话,没有任何的说服力,而他的心情,从来就不重要。

休学,成了一种必然,治病,成了父母唯一的心灵安慰,那段封闭自己的日子,那段人生改写的日子,那段因为自己而颠覆了无数人生活的日子,是尹晧不知所措的过往。

错了吗?尹晧曾经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喜欢上一个人,原来是一件如此十恶不赦的事情。是谁规定了这样的事情?又是谁给他判了这样无期的刑?他尊重了这个世界的次序,他在地狱一样的心理治疗里埋葬了真实的自己,可是……。

渺小如他的那点真心,为什么没有人想过要珍惜?

原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该怎么流泪,一个连喜欢的心情都无法圆满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流泪?即使如此,除了眼泪以外,还有什么能够这千疮百孔的心?又还能有谁?可以温柔的对他说没关系?

对不起,对不起……,不应该喜欢上你,也不应该让人知道这样卑微的自己,对不起,对不起……。

那曾经几乎流淌成河的泪水,再一次的从眼眶中奔腾而出,跟记忆里冰冷的孤独不一样,这一次,不知道是谁的手,温暖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那么小心翼翼的,让尹晧想要就此沉睡到永远。

偏偏,脑海中浮现一张张熟悉又冷漠的脸,表情诡异的带着嘲弄,让尹晧心中惶恐的惊呼着从沉睡中醒来,一身冷汗的瞪大双眼,呼吸急促的坐在床上,表情惊慌的伸手捂住脸,然后被门外响起的脚步声吓了一跳的回头。

“你醒了?!”崇源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吓得尹晧倒抽了一口冷气,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没事吧?!”崇源语气关心的打开灯。

突然变得通明的房间,让尹晧无所适从的眯起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这样的明亮,结果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让他没有安全感的紧绷了神经,然后望着走近的崇源表情愕然。

“你还好吧?”崇源眉头微皱的望着一脸汗水,神情僵硬的尹晧,语气里有着一丝担忧,伸出去的手还没靠近,就被人一巴掌挥掉了。

“不要碰我!”尹晧大叫一声挥手,然后望着呆愣的崇源顿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慌乱,然后不等崇源反应的爬下床,却手忙脚乱的差点跌倒。

“小心!”崇源大叫一声的接住尹晧,却在肌肤相亲的瞬间,被尹晧用力推开。

“……!”跌坐在地上的崇源,有些愕然的望着趴在床沿同样惊讶的尹晧,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直到尹晧轻唇的移开了视线,跟着蜷缩起身子坐在角落里。

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崇源,坐在地板上抓了抓头发,然后望着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的尹晧,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却在望着尹晧眼睫上微闪的泪光时,眯着眼睛低下了头。

“对不起。”喃喃的一声道歉,从尹晧口中缓缓溢出,让崇源抬头望着他。

“呃!是我不好意思才对,突然把你带回来。”崇源想到什么的在心里叹了一气。

“比赛呢?”尹晧回头望了一眼崇源,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努力的想要找一个话题让这一切看起来不那么诡异。

“比赛已经结束了,是我们公司赢了。”崇源望着尹晧细细打量,顺着尹晧的话回应。

“是吗?”低着头,尹晧淡淡的应了一声,心里慌乱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呃!虽然医生说没事,但是你一直都昏迷,又没有人知道你住哪里,所以我只好把你带回来了。”似乎看出了尹晧的局促,崇源淡淡的开口解释,眼神却望着尹晧忍不住一阵打量。

想到尹晧晕倒以后的事情,不敢相信同一个公司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尹晧住在什么地方,连能够联系上的人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朋友了。

到底是怎样的经历和过往,才会让一个人活得如同一个影子似的神秘,又仿佛空气一般可以随意来去,或者忽略不计。

“这里是你家?”尹晧因为崇源的话而惊讶的抬头。

“是啊!总不能把你就那样扔在休息室里吧!”听到尹晧的说话,崇源回过神来笑了笑。

“……。”其实,就算扔在那里也没关系。尹晧很想这么说,说自己已经习惯了,结果却说不出口,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让这个人知道,不想从这个人身上得到的温暖只是因为同情,一点都不想。

“嗯!你也饿了吧?我在做饭,一起吃点吧!”崇源望着沉默的尹晧,跟着从地上站起来,想要走近拉尹晧一把,随后想起什么的只是顿在原地,有些悻悻的收回手。

做饭?他做?为什么?尹晧狐疑的望着崇源。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崇源觉得有些好笑的望着尹晧,他会做饭很奇怪吗?

“没什么。”被崇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尹晧低头隐藏了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以至于没有

留意到崇源望着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咳咳!我看你还是先去洗个澡吧!出了一身汗,衣服穿我的可以吧?”崇源清了清嗓子,转身走到衣柜前,翻来覆去的也不知道想找什么样的衣服。

因为崇源的话而低头,尹晧望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因为汗水而贴在肌肤上的衣服,仿佛身体的第二层肌肤,那样毫无防备和遮掩的样子,让尹晧蜷缩着将自己抱住。这样的狼狈,他以为早就遗忘在了过去,原来,他只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而已。

“我把衣服放到浴室,你洗好了就到客厅来吧!”崇源没有回头,只是抱着衣服站在房门口,说完这句话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没有留意到崇源的回避视线,尹晧只是低头将自己抱紧,然后在听到开门声的时候抬头,望着崇源走出去的背影,等到房门关上的时候,将头埋进了膝盖里。

刚才还在脑海里浮现的往事,如今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故事的重演,比起以往更深切的情感喧嚣着,让尹晧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人的贪念,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平复?以为只是那样的想念,那样的观望,那样的守候……只是那样的君子关系就可以满足的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贪心起来,这无处宣泄的渴求和想望,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尹晧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明知道不会有结果的飞蛾扑火,他到底还要经历多少次才懂得学会放弃?

这样想着,尹晧忍不住用力抱紧自己微微颤抖的身躯。够了,不能再贪心了,再贪心下去就该遭天谴了,所以,保持这样的关系就好,只是这样普通的关系就好,不可以再沦陷,也不可以再靠近,不可以……。

有些摇晃的站起身,尹晧打开房门走到客厅,望了一眼在厨房里忙碌的崇源,弯腰抓起沙发上的包包,有些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尹晧?”听到声响的崇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空无一人的客厅,随后走进房间,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随后走到浴室,什么都没看到的他微微一愣,跟着走到客厅望着大门方向。

脸上表情有些复杂的站在原地,崇源低头望了一眼桌子上随意堆放的杂志和书刊,那里放着的黑色笔记本很不显眼,崇源走过去拿起来望了一眼,然后转头望向门口。

一言不发的崇源,脸上表情冷凝的捏紧手上的笔记本,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如他不知道尹晧到底在想什么一样。

那在睡梦中喃喃自语的事情,还有那不停流浪的泪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让一个人在那样的情况下不停的道歉呢?还有笔记本上写的那些东西,崇源完全无法理解,却对关于尹晧这个人的事情多了一丝好奇。

比赛过后,虽然只拿了第二名,却是有史以来的最好成绩,没有人责怪尹晧的退赛,只当他是太累了,每个人都嘘寒问暖的关心,让尹晧不知道该怎么适应,望着身边环绕着不停谈论的众人,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

不知道该怎么适应这样的改变,让尹晧变得比以往更加的沉默,甚至开始刻意的回避,而大家似乎已经习惯的样子,并不以为意的让一切看来很平常,却只有尹晧自己知道,那隐隐抽痛的心脏,是他无法言语的伤。

当工作开始恢复如常,那场篮球比赛也变成过去式的时候,尹晧拿着包包不停的翻找,却没能找到自己想要找的笔记本,这让他有些慌乱的翻箱倒柜,以至于引来了周围同事的关注。

“尹晧,你找什么呢?”一旁的同事探了个头出来问到。

“没,没什么!”心不在焉的回答,尹晧把包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让本就杂乱的桌子变得更加不堪,加上从抽屉里倒出来的东西,让尹晧的工位看来有些惨不忍睹。

“要不要帮你找啊?是什么东西不见了?”同事好心的望着尹晧。

“不用,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尹晧抬头望了说话的同事一眼,然后望向一旁的桌面,那零散的东西里,并没有他要找的笔记本。

“是吗?找不到就先别找了吧!等你不找的时候,说不定东西就会突然出现了。”这样没有根据的话,却仿佛有着笃定的逻辑,一旁听到的同事忍不住出声附和,而尹晧却低头一脸黯然的没有搭腔。

心里多少有些惶惶不安,担心笔记本里的东西会被人看到,就算没有指名道姓写的很详细,却是尹晧不愿意被人窥探到的内心,如果被人看到的话,如果追究过来的话,如果那个看过的人是……。

只有这一刻,尹晧忍不住庆幸自己没有再笔记本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里边随意涂鸦一样的记录,应该不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不会给任何人带去不便,如果是这样的话,不见就不见了吧!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再也不要……。

慢慢的投入到工作里,以为这样就会忘记,忘记自己的贪心,忘记自己蠢动的情感,还有自己不受控制的心悸。尹晧选择用忙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昔日比赛时经常接到的电话,如今渺无音讯的让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奢华的梦。

梦里他有了机会亲近那个人,却又害怕彼此亲近的独自逃离,在两个人之间建起一座铜墙铁壁,却只是为了防范自己如同洪水猛兽一样不可抑制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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