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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请相信,我们是绝配
刘晏灯
3889

站在楼梯间的门口,跟不远地方等待电梯的人们形成强烈的对比,尹晧望着眼前紧闭的门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这样的地方,不过是一扇门,他却没有推开的勇气,明明胆小至此,却还是不自觉的走到门前站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尹晧不懂,等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内心的紧张和期待,强烈的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来的激荡。不过是一扇门,却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让尹晧踌躇不安的同时,又忍不住怀抱着希望,希望门的那一边会出现他相见的那个人,好巧不巧的。

而很多时候,事实总是与心愿背道而驰,尹晧用力的推开门走进楼梯间,结果却什么都没能看到,随着身后通道门的关闭,整个楼梯间里安静得仿佛属于另一个世界。

理所当然的结局,尹晧有些安心,却也有些失望,这样矛盾的感觉,让他有些凄然的低下头,却无意中看到了躺在楼梯间角落里的笔记本,那么熟悉,熟悉的让尹晧瞪大眼睛,几乎是扑了上去的将笔记本捡起。

随意的翻开查看,确定是自己遗失的东西之后,失而复得的感觉无从形容,却让尹晧有些慌乱的左顾右盼,随后手忙脚乱的将笔记本收进包包里。

还好,还好大家都不喜欢走楼梯,还好,还好他今天没有坐电梯,那不知不觉养成的习惯,那因为某一个人而改变的习惯,尹晧第一次觉得感激。

庆幸着秘密依旧是秘密,尹晧头也不回的奔下楼梯,楼道里响起的脚步声,就这样渐行渐远,而隐藏在六楼和七楼之间的崇源,也是这个时候探出身影,望着折叠向下不停绵延的阶梯微微蹙眉。

他不懂尹晧,也不了解尹晧,此时,他连自己也不了解了,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又是为了什么埋伏在这里,这样的避不见面,如同他的所作所为一样,连他自己都觉得费解。

尹晧不是第一个走进楼梯间的人,也不是第一个发现那本笔记本的人,费尽心机只是为了让尹晧捡到的理由,仿佛是要隐藏什么,譬如他为什么会有那本笔记本,以及他到底看到了多少内容,又知道了多少事情。

无从解释的事情太多,不知道怎么解释的事情也很多,让崇源坐在楼梯间的阶梯上,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第一次有了世人常说的烦恼,而此时响起的电话铃声,就如同救世主的梵音,让崇源想也没想的就接了起来。

“喂?什么?联谊?!去,当然去,在哪?”崇源说着从阶梯上跳起来,态度积极的引来电话那边的调侃,而崇源却不以为意的跑下楼梯。

他需要一些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需要一些理由来忘记,那不小心窥探到的秘密。

尹晧觉得自己需要冷静,所以他努力的改变自己逐渐养成的习惯,坚持每天早到十分钟,每天都坐电梯上下班,不会刻意的期待电话的响起,也不会刻意聆听关于谁的消息,只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象着被谁拥抱的温情。

不知道是谁在歌里唱到过,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当尹晧在马路上无意间碰到崇源的时候,他忍不住为那个写歌词的人惊叹,原来思念积累到了心无法负荷的地步,真的会变成真实。

崇源没想过会在马路上遇见尹晧,他只是跟公司的同事一起出来喝个小酒放松一下,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适应,结果却碰到了让他无所适从的罪魁祸首。

两个人因为这样的遇见而惊讶的瞪视,最后同时闪躲了视线,可是叫嚷起来的却是崇源公司的同事,因为之前的篮球比赛,大家对尹晧都不陌生,长时间的练习过后,多少也有了一些交情。

几个人勾肩搭背的扯着尹晧加入,让尹晧想要拒绝的话哽咽在喉,听着身边七嘴八舌的说话,他完全没有插嘴的余地,完全被动的跟着一群人走进了酒吧。

崇源跟在尹晧身后,望着勾在尹晧肩膀上的那只手皱眉,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一些什么,还没等崇源想明白,一群人已经坐在酒吧里,叫了一堆东西,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几个男人会聊的东西,总是少不了女人这个话题的,在一群人互相调侃笑闹之后,尹晧不堪众人追问的逃到了洗手间,结果引来众人的一阵哄笑。

望着镜子里那个面红耳赤的自己,尹晧想到了始终不多话的崇源,那是尹晧第一次看到崇源如此沉默,脸上表情若有所思的样子,还有那望过来叫人费解的眼神,让尹晧抑制不住的想要逃离。

犹豫的走出洗手间,还在思考着要用什么借口离开的尹晧,因为远处纠缠的人影而呆愣。姿色妖娆的女子,依靠在崇源的肩头,凑近耳边说着什么,嘴角微扬的笑的暧昧,而身边的人缺视若无睹的一脸理所当然。

明明知道的,崇源喜欢的是女生,也交过女朋友,那么受欢迎的人,怎么可能一直单身?这也是他们会来酒吧的目的不是吗?这样想着的尹晧低下头,心里的疼痛让他觉得很难受,低着头径自走过去,抓起自己的包包,不等众人反应的丢下一句先走了,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吧。

众人有些愕然的望着尹晧离去的背影,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可是身边发生的美好却让众人很快的转移了注意力,跟身边的女子嬉笑吵闹,仿佛尹晧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有崇源,在尹晧有些摇晃的离开后,若有所思的犹豫了一阵,跟着丢下众人追了出去。

尹晧觉得自己像个疯子,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横冲直撞,脑子里不停浮现的画面,那一男一女理所当然嬉笑暧昧的样子,是他永远也不可能会有的美好。

想到那不可能会实现的美梦,那永远也得不到的关注,让尹晧忍不住站在街道上湿了眼眶,却倔强的不肯落泪。直到身后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脚下踉跄的差点摔倒,尹晧才猛然回神的望向身后。

“不好意思!”略带磁性的男性嗓音,穿透了尹晧的耳膜,那么熟悉的让人僵硬,从骨头里透出的寒冷,让尹晧愕然的瞪着眼睛。

“你还说我呢!自己走路都不看路。”女子娇嗔的笑了一声。

“还不是因为你,还好意思说。”男子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脸上的表情温柔,是尹晧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

“你没事吧?”一旁的女子表情困惑,望着呆愣在原地的尹晧皱了皱眉头,也是这一瞬间,回过头来的男子,望着表情愕然的尹晧瞪大了双眼,惊讶的嘴唇微张,然后颤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为什么?尹晧在心里嚎叫,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他最不想遇见的人?为什么跑到了祖国的另一边,却还是跑不出这可笑的命运?!

当尹晧眼眶中的泪水缓缓滑落时,惊叫出声的人却是那个始终困惑的女子。

“你没事吧?!”怎么哭了?女子惊讶的打量着一脸哀戚的尹晧,那张干净俊秀的脸庞,被泪水侵袭得只剩下了悲伤,还有莫名其妙的绝望。

“尹晧……?”那带着磁性的嗓音,久违的唤出了曾经无比熟悉的名字,却字字如针一样的扎在尹晧心头,疼得他泪眼模糊的都顾不上擦。

“你们认识?”女子有些奇怪的回头望着身旁男子,然后忘了一眼不停流泪,却始终无言的尹晧,总觉得奇怪的眉头微皱。

“呃……!”男子犹豫的来回打量女子和尹晧,脸上略有难色的让尹晧低下头,跟着转身就要离开。

“尹晧!”见到尹晧要走,男子急忙大喊了一声,成功让尹晧顿住的同时,也让尹晧狠狠咬牙的哭得一脸狼狈,偏偏这一切都被远远站在街边的崇源尽收眼底,那一刻,尹晧真想就这么消失算了,永远的。

“尹晧!”没想到尹晧会突然跑起来,那样不顾一切的冲进人群中,男子抬脚就要追上去,结果想起身边的女子,一脸慌张的来回张望。

“你去吧!我在那边的咖啡厅等你。”女子倒是大方,想到尹晧刚才流泪的样子,总觉得也放心不下,于是笑着对男子说道。

“谢谢!”男子松了一口气的露出笑容,然后一边说着很快就会回来的话,一边追着尹晧跑了开去。

崇源站在原地,望着尹晧跑走,又望着那个男人追了上去,双手不由得握成拳头,想到自己无意中窥探到的秘密,想到尹晧刚才流泪的样子,想到那个单薄的身影,心里不由自主的一疼。

唐澈、唐澈、唐澈……,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遇见那个人?为什么?!尹晧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上帝遗忘的孩子,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太多坏事,所以才会得到这样的惩罚,才会经受这样的痛苦,才会……。

“尹晧!”身后的一声大吼,吓了尹晧一跳,有些踉跄的顿住脚步,心里一疼的咬牙,就在尹晧想要迈开步子继续跑走的时候,却冷不防的被人从后边抓住。

那一刻,惊恐的回头望着来人,尹晧眼中惶惶不安的忍不住颤抖,让唐澈望着他微愣,然后有些慌乱的松开手。

“对不起……。”唐澈喃喃的说着这样三个字,而尹晧只是低头不停的流泪,双手环抱着自己后退了两步。

慌不择路跑进来的这条巷子,无人问津的远离了闹市的喧哗,安静的只有昏暗的灯光一闪一闪,照在两个低头沉默的人影身上,连空气都忍不住安静下来,让人感觉有些窒息的不安。

“对不起!尹晧,对不起!”唐澈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是望着尹晧,感觉有无数的话要说,最后却只有这三个字。

“……!”听着那在多年前就听过的道歉,尹晧只是不停摇头,甩落晶莹无数的让唐澈看得一脸受伤。

“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最后会变成那样,对不起。”望着那样的尹晧,唐澈忍不住也湿了眼眶,分开这么多年过后,他欠尹晧的绝对不止是一句抱歉。

那个时候的事情,绝对不能用年少无知来解释,更不可能用轻率来掩饰,明明一个玩笑就能够解释的一切,他却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最后伤害的却只有眼前这个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承受了一切的人。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那么喜欢我,我也不知道事情最后会闹得那么大,我也不知道你父母会强迫你去看心理医生,我也不知道所谓的心理治疗会……。”想到曾经发生的一切,唐澈说不下去的咬了咬牙,只有紧握成拳的双手,透露出他的悔恨和懊恼。

“对不起,我……。”

“你不要说了!”忍不住一声大吼,尹晧抬头望着愕然的唐澈。

为什么?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提醒他那些不愿回首的过往?尹晧紧紧的抱着自己,想到当初所经历的一切,那些被泪水和悲痛掩埋的曾经,是他无力再次承受的痛苦。

“你没有错,你只是做了你觉得对的事情,是我不该喜欢上你,是我。”尹晧脑子里不停浮现那些耳提面命的解说,仿佛催眠一样灌输给他的念头,在脑海里不停的翻腾,让他忍不住大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