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又问，“听你说只进了两年学，却为何不上了？”顿了下，又问：“那你现在做些什么？”
金树文坐得直直地说：“回老夫人，现在正想在这城里做些营生。”
“在这里做些什么营生？”
“经人介绍，在木先生的布店里做伙计。”
“哦。”老夫人点点头。“肯出力是好的，只是我看你也是个有志气的年轻人，这年纪不去多读些书，有些可惜。”
小月趁机道：“老夫人说得对，我弟弟是个最爱学的，也肯用心，不进学却是可惜了。”
“呵，他要是肯用心，就不用被学堂退回来了。”西门板突然在一边插话说。
“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人皱起了眉。
“没事的，老夫人，您不用费事了，我想当个伙计也很好的。”金树文说，小月却眼尖地发现，他的眼圈似乎有些发红。
小月还想说什么，金树文转过身来对她说：“不麻烦你了，大姐，真的。”看到自己的弟弟用恳求的眼神望着自己，金小月心里一阵无力，也只好闭口。
老夫人又问了金树文几句话，看看时候不早，就让他和小月先回去了。
西门板却并没有跟着回来，小月回到院子，这才想起，本想问问弟弟那学堂的事情，却是忘记了。算了，回头再说吧。
晚饭是在屋里吃的，吃完饭，听到院门口有动静，小月打开屋门，向外看，原来是西门板回来了。
他和小月是夫妻，自然同住一个院子，却原来并没有住在一间房里，是分房睡，两间主屋还隔得有些远。
这样也好，小月想，她可还没有准备好莫明其妙就接受一个陌生的丈夫，还是个男，还要服侍他，想得美！如果他非要跟她一起睡的话，保不齐把他踢下床去。
看到门口站着的金小月，西门板的脸色别提多难看。
小月不理会气哼哼的西门板，径直回了房间，脱下外衣，叫丫环秋水给自己卸妆。秋水给小月解开发辫，春雨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一个茶盘，上面有一杯倒好的茶：“夫人喝水。”
小月拿过杯子闻了一下，茶香扑鼻，满意举起杯子喝了两口，确实很香。但想起自己以前睡前喝茶容易睡不着，就放下了。
“砰”的一声，正这时候，房门开了，声音很大，听起来好像是被人踢开的。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春雨害怕地说着。
小月也被吓了一跳，皱着眉头扭过身子，抬头一看，只见西门板站在门口，气势汹汹，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小月不理他，好整以暇地歪歪头：“秋水，再把这边的辫子解下来，轻点儿，小心别夹住头发。”
“金小月！”西门板厉声喊道，“你别装没事人似的，回家一趟长出息了！本来看你还算老实知道本分，现在反了你啊，竟然敢在母亲面前编排我了！这还了得！”
“什么是本分，我只知道正妻要管着妾室，帮着夫君学好，连并府内的事情也是要帮老夫人分担一下的。”
“你也配管我？”西门板气得笑了，“一个乡下丫头，土里土气，丢人现眼的，也不知道母亲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了，非让我娶你，你守本分倒也罢了，竟然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还要管我，难道还想反了天去？”
金小月可是不吃这套，眉毛一竖，感觉秋水已把自己头上的辫子解好，她也不坐着了，“刷”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双手插腰，高声道：“怎么？我还就管了，你有本事和老夫人说理去？！”
没想到她这么犟嘴，西门板就没见过这么沷辣的女人，他双目一瞪，怒气上冲，脸上发红，突然上前两步。
“怎么，你还想打我呀？”小月笑着把脸迎上去，嘴里却道：“你打，让老夫人看看他的宝贝乖儿子，当她面一套背后一套，怎么对自己正妻的，你看不惯还可以让老夫人把我休了！”
西门板让她这几句气坏了，把手抬得高高的，就是打不下去，他有一样倒是好，是个孝顺的人，加上老夫人对他一向管得严，总有些怕自己母亲，想到老夫人那里没法交代，就下不了这个手。
小月直直地瞪着他，西门板怎么也不明白，只是回了一趟娘家，这个胆小的女人性格怎么会变得这么离奇，他凶狠地盯着小月，一会儿终于放下手，狠狠“哼！”一声摔门而出，门板发出大大的“咣”的一声，差点被甩下来。
“气死你！”谁怕谁，金小月冷笑一声，转头看着两个丫环一脸吓坏的样子，“愣着干嘛，铺床睡觉！”
躺在的大床上，小月耳边传来一阵摔砸东西的声音，隔这么远都听得很清楚。“摔吧，反正是你家的东西。反正你家里有钱。”金小月喃喃念着，进入梦乡。
次日一早起床，小月坐在妆台前，依然是由秋水帮她把头发梳了，盘起来。
“秋水，你们老爷呢？”盘好头发，小月闲着无事，打听起来。听昨晚那些动静，他肯定气得不轻吧，不知道后来怎么样？
“回夫人，不知道。”秋水说。
算了，小月想，反正她也只是随口问问，好奇而已。
正这时，春雨拿着一个食盒推门进来了，显然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夫人，老爷早早起来，现在正在吃早饭，听说老夫人帮他找的先生到了，让老爷吃完饭就去书房，一会儿就要赶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