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离婚吧？”肖妧换了一个话题，得了蒋乔一个白眼。见他嘴角的线条比之前冷硬，肖妧抿抿嘴角，咽回还想问的话，转向车窗外的世界，对着一闪而过的相似街景发呆。
车内好一阵沉默，空气有些凝滞。
蒋乔冷凝着脸：“听歌吗？”
“呃？”肖妧发出了个单音节词，恍惚中回过神，与他对视一眼，才知道问自己，柔声回道，“你想听就听吧。我无所谓。”
“在想什么？”蒋乔按下cd开关键，轻柔舒缓的钢琴曲流来。有了开头，接下来的问话就容易多了。“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和我离婚，是为什么？据我说知，我之后，你一直单身，并没交男朋友。还是你现在有了暗恋的对象？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我怎么就不值得你珍惜？不值得，为什么那三年你对我那么好？肖妧，你不会当真以退为进吧？大嫂说你不笨，甚至很聪明。是这样吗？”
“蒋公子，我不想和你说话。”肖妧连敬语都忘记用了。今天她大姨妈来了，情绪不好，不想应对他咄咄逼人的污蔑之词。这个男人，与那个男人长相不同，却同样的英俊和狂傲，有时候连性子都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无话可说了吧！”蒋乔脸色差极了，说完话，却突然又笑道，“如果我说，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离婚，甚至可能都无法离婚。你会不会恨我，想来我这么一个大你一轮有余的男人，把你拉进婚姻，又丢在路上不管不问，如今又不愿意撒手，你是不是觉得很生气？”
“蒋公子，你非要这么自以为是，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你确实说对了一点，我很生气。”肖妧秀气的鼻头皱了皱，眸光暗火，“其实，你心里什么都清楚，却非要找我的不自在。不管你现在面临怎样的处境，可那是我造成的吗？扪心自问，莫说是现在，就是在n城的三年，我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说实话，你心里的不痛快，纯粹是自找的。”
“你总算说出心里话了。确实是我自找的，看哪有怎么样，现在离不了婚，你就得陪着我，继续耗！”肖妧听得出他语气里隐几分狠戾，瞥了他一眼，忙转首看向窗外，不跟他争辩。而蒋乔似乎心里藏着一团火，不愿意她得片刻安静，红灯时，他竟然动手捏着肖妧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也是自找的。谁让你那三年表现得过分好了。肖妧，我当时一定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了。瞧瞧你这个样子，长相普通，就皮肤白点，学历就那样，比你优秀能干的人一大把，我为什么就跟你结婚了？如今还要作茧自缚？”
听头听尾，掐掉中间，蒋乔的意思很明白了。他很后悔遇到了她，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等他松了手，再次发动引擎，肖妧微闭着眼睛，低喃一句：“只怪你曾经过分美丽，迷了我的眼。”
她最近听来的酸话，用在此刻，竟觉得应景。不管现在此刻对蒋乔这人有多少不满，她都承认曾经她动了心，不管因为自暴自弃，还是因为想要被救赎。其实，他脾气好时候，也算得上是个体贴之人。不多话，很博学，说起话来也很风趣。与他相处并不会觉得为难。只是一张结婚证，又暴露了他的冷酷。等到因为他，她吃了那些苦头，只苦得难以言说，才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蒋乔似乎没听到她的话，或者说没听清楚，只道她说的不是什么好话，拿眼横了她一下。然后认真开着车，一副不屑再理会肖妧的模样。他来时还想着，给她说说今天可能会见到那些人，可车停在祖屋门口也没提点几句。
而这男人下了车，立马换了一副嘴脸，领着肖妧进门，竟隐约有点夫妻双双把家还意思。肖妧已是上了架的鸭子，只能耐着性子，脸上挂着浅笑，进了蒋家祖屋。
蒋家祖屋在京郊，是改革开放后，国家还给蒋家的部分祖产之一。蒋乔在北京城里原本还有个大院的，被分的七零八落的，不便让人搬迁，就作罢了。
蒋家人一早就知道新媳妇要进门，让人在外面等着。常年在祖屋帮佣的刘阿姨接过肖妧手中的水果篮，看她目不斜视地进了院子，跟着蒋乔的步子稳妥，还挂着笑，心里道她是个知礼的。虽说时隔五年，可肖妧确实是在宅门深院中长大，又在王宫内殿生活了不短的时间，入蒋家祖屋这等事情，她倒真没觉得如何紧张，甚至还有意不那么庄重。她到底不是这里的人，对礼节的注重已深入骨子，便是有意矫枉，却也没到过正的标准。
肖妧便是没仔细看，大致也能猜出这房子撑死也就一五进的格局。搁在那里，论规矩也就一三品堂官的住处。不过在这里，谁家能有这么一套住宅，却也算上极为了不得，但富还不成，得贵！如今这时代已经不再讲究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垂花门也就成了一个看头。主人所住的院子在第三进，正房坐南北朝南，七间，又带两耳房，十字青石板路连着东西厢房，庭内种着兰桂柱柏之属。
入了垂花门，家里老人没迎出来，而有三个女子出来，其中有莫银川，另外两个，一个是蒋乔堂弟蒋征的妻子万吴丹，一个是蒋乔四叔家的堂妹蒋珂。莫银川并不是来接她，而是领着这两人来看新人热闹的。
刘阿姨领着她和蒋乔踏着青石板往正房的堂屋而去，莫银川三人则是沿着抄手游廊边走边看，还时不时窃窃私语两句。肖妧甚至听到那个叫蒋珂的蒋乔堂妹说“她那么笑，练了多久啊，跟贴在脸上似的”。蒋乔也听到了，瞥了肖妧一眼，肖妧忍不住想垮嘴角，功力到，想破也不容易啊。
看着堂屋正中的莲纹落地长窗门大开着。肖妧知道这是为了迎接新媳妇才开的，这门叫穿堂门，意思媳妇是明媒正娶的，有资格堂堂正正入门。她拉了拉蒋乔的衣袖，示意他停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