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佝偻人02
夜晚如期而至。熟悉的打梆声再次响起。
看了眼无垠，我长长地叹口气，寻了块长布将它紧紧裹起背在身后。推开门时便看到其他房间内的人都已经出来，如同昨夜，他们低垂着头用一种缓慢诡异的节奏移动着，聚集在街道上。路过我门前的一个人慢慢地抬起头，歪着脑袋看了我一眼又慢慢地把头低下继续往前走。我沉下心，学着他们麻木的模样，低垂着头朝外走。
时间却是刚刚好。我刚经过二师兄的门前，二师兄便打开了门出来。我学着此前那人的模样缓慢地偏转过头，目光毫无焦点地落在他身上，停留了几个呼吸便又埋下头自己走自己的路。
我知道我已经瞒过他了，不消片刻就听到二师兄和忘尘随之而来的脚步声。
漫无目的地晃荡，听到三声打梆声，再向着城西荒郊移动，一如昨夜的顺序，只是今夜似乎没有意外，一直行到了西郊的那座破旧道场，才听到打梆声。随着人群停下来，我捕捉痕迹地打量着四周，并很快锁定了二师兄和忘尘的位置。
“呵......呵......呵......”自那道场中出现一个佝偻的身影，厚重地喘着气，自远处看我还是能依稀分辨出他身上穿的是道袍，灰蓝的破旧道袍。
“终于......呵......终于来了，哈......哈哈......哈哈......”那人声音喑哑难听。只见其扔掉手中的木杖，“咚”的一声，我周围的人群纷纷应声跪下。
我单膝跪在地上，小心地打量着四周，却看见二师兄的目光穿透黑夜，沉默而危险地打量着我。我深吸一口气，毫不躲闪地回望过去。
“好......先是你......”那佝偻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就是一个重物砸地的声音。我立刻转过头，却见一名女子被那人掐住了脖子，几个呼吸的时间那女子便不再挣扎。那佝偻人将女子随手甩至一边，又开始搜寻下一个目标。
今天运气似乎一直不错。我在心中稍稍自嘲了一下，毫不抵抗地仍由那莫名而来的力道将自己拽了过去。那佝偻人单手掐住我的脖子，似乎刚才那个女子让他的气息平稳了很多。佝偻人迫不及待地将我的长发扯开，慢慢地往我的脖颈靠过来。隐在袖子的手握紧，直到一道闷热的气息扑在脖子肌肤上才越发觉得难以忍受。我在掌心灌满真气，趁那佝偻人尚未防备一掌拍在他胸口，而自己则借势翻身退开。
“呵......外乡人，还会功夫，看来今天赚大了。”那佝偻人瞥了眼我身后背着的无垠，嘴角上挂着一个贪婪的笑，手背狠狠地将嘴角的血揩掉，拄着木杖重新站起来。
我警惕地看着那佝偻男子的动作，却不能将无垠抽出来——身后还有两个清醒地人在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那佝偻人急速向我冲过来，却在跟前急急一转，抓了两个人退到百米远的地方。等我有所行动时，其中一个人已经被吸了血气，抽搐着躺在了地上，那佝偻人的脸凑向另一个人的脖颈。
“放开她！”我怒喝一声，正欲抽出无垠却见一道身影跃出，是忘尘。忘尘长剑直刺过去，逼得那佝偻人不得不将手中的人扔出去，借此来争取逃跑的时间。
“你想去哪儿？”二师兄身形如鬼魅一般出现在那佝偻人身后，手中冷剑自身后轻轻地抵在他脆弱的脖颈右侧。
“你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那佝偻人全身颤抖地高声示弱，又猛烈地咳嗽慢慢地蜷缩在地上。
“二师伯。”忘尘将之前他接住的那人放置在地上，向二师兄走过去，目光却紧紧地锁定在我的身上。
“阁下是哪位？”二师兄毫无情绪地看着我。
“在下......小心！”我正欲回答，却见二师兄剑下的佝偻人突然一杖击向二师兄。
“找死。”二师兄抬剑挡住那木杖，生生逼得那人后退十几步。那佝偻人无所不用其极，以木杖挑了那些麻木跪着的普通人，接二连三地抬脚踢过来。我立刻纵身上前，帮着将人接住，等我们想要再去追时那佝偻人已经消失不见。
“阁下是哪位？”二师兄长剑指向我。
“在下乃修行之人，因途径此地见有异象才留下来。二位也是为此事而来？”我垂眼看了眼那指着自己咽喉的长剑，深吸一口气，不卑不吭地回答。
二师兄冷冷地打量着我，沉默了半晌才将长剑收回。“阁下有何发现？”
“那佝偻人每夜都会通过敲击手中木杖来迷惑乡民聚集在此处，随机地选几个人吸食生气却并未伤他们性命。”
“是担心总有人丧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二师兄说。
我点点头。“我方才被他抓住感觉到他体内气息紊乱，似有两道不相容的力量在他身体内撕扯，这恐怕就是他吸食生人精气的原因。”
“阁下是说他要靠生人精气来维持体内的平衡？”二师兄的面色变得很不好。我没有遗落二师兄眉心一闪而逝的厌恶，淡淡叹一声正要询问接下去的计划就见忘尘走了过来。
“二师伯，那妖道带走了两个人。”忘尘上前说道，却皱着眉看向我，“你是谁，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抱歉，少侠这么年轻，让我有些惊讶。”见忘尘眉头皱成一挑川，我忍着笑偏过脑袋。
“你留下安置这些人。忘尘，我们走。”二师兄率先御剑而起，忘尘也随之跟上。我向前走了几步，又想到实在是不方便亮出无垠，淡淡叹口气看向面前如木头人一般麻木地跪在地上的乡民。
我不知道那佝偻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法术让这些人如丢了魂魄一般来到这个地方，也没办法将他们送回去。思量再三，干脆布下大型结界，将这些乡民都包围在其中，等天一亮他们醒过来就可以自行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