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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美人无梦
0夜兰0
5681

任萧煜生的再绝美,我对他都没有半点向往,更不想再,尽管我替嫁过多回,可只有这一回是我主动靠近,这让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很低贱。低贱,不知陆川是否也曾这般想过我。

煜天园一别后,我没有再见过萧煜,红烧肘子自是也没再有过。只是他的小夫人青兹,自我在煜天园一闹后,她好像喜欢上了我的院子,三天两头的就带着春翘还有一帮下人往我这来。

“行了,你能不来了吗,我说过不会再去打扰你的世子,你就不能让我静一静,再不然,你让他写封休书休了我,好不好?”她真是把我惹烦了,来我这什么事都没有,就盯着我,不让我去找萧煜。我真想动手把她打出去,可她每回都带了足够多的下人来。

“你是袁府千金吗!我怎么觉得你的涵养修为还不如个丫头!”

“好!这可是你逼的!”我忍无可忍愤然的站起身。

“你想干什么!”看我站起来,她下意识的就躲到了下人们的身后去,敢情是想起了上一回被我打的惨状。

“找萧煜!”我理理衣裙,悠然的朝着院外走去。

“不许去!”她想上前拦住我,却又害怕再次被我打,于是前前退退的不知所措,末了吩咐她的下人们将我围住。

“不想吃侯府这口饭的,就都上前来,今天我就是躺在地上爬也要爬到煜天园!”她的下人们开始犹豫要不要给我让开路,我一掌就将挡在我正前方,正摇摆不定的下人推开去,“滚开!”

“你给我回来!!”

身后是青兹气喘的呼喊声。一名妾居然被萧煜宠成这样,愚蠢的男人,要爱也不挑个好点的,瞧青兹蠢的那个样。我突然又觉得好笑,愚蠢对愚蠢绝配也!

奇怪,这一回侍卫没有阻拦我,还是个我陌生的侍卫,不是以往的那位。经过那片竹林时,依旧有丝丝微风悠然过,顷刻便将我适才的怒气散去大半。于是本打算找萧煜好好理论一回的我,在见到他时已平静了许多,所以我没有打扰他的专注,自己静静的坐在他书房的一角,等着他将手里的公务阅览完。

我的善意却没得到成全,青兹片刻后也来了他的书房,他的专注瞬间便被打扰的粉碎,奇怪,那片竹林难道没让青兹也沉心静气吗。

“煜!你没听她胡说吧!”她气喘的历害,像是跑了很久。就这身子板难怪不是我的对手,我暗自轻笑。

萧煜不情愿的将头抬起看着她,我瞧见他的眉心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可语气却是十分亲和,果不其然,这个男人够怪的。

“青兹,怎么了,先坐下,慢些说。”

“煜,她。。。。。”青兹看看我,欲言又止,她没法跟萧煜说的明白,是她自己逾规在先。

萧煜似乎这才发现角落里的我。

“你什么时候来的,躲在那里做什么?!”

“不大一会,我没躲什么,是你自己没发现我罢了。”我说着从角落里走出来,大摇大摆的在他们身边的桌子旁坐下,给自个斟了杯茶,然后连带茶叶一饮而尽,怎么茶水都是一般的涩,我还以为他这的上好茶水,不会涩。

“你也不挑些好东西喝,这些涩涩的怎么喝啊!”

“只巫山雪顶才有的茶,你说它涩,没比它更好的茶了,这茶怕是连皇上都不能日日饮用!”青兹像是忘记了来此的目的,完全惊讶于我对这茶的评论。

而萧煜,虽然看着我时,依旧冰冷如他,可在那深不见底的美眸里,我却瞧见了丝丝笑意,奇怪的男人。

“你来这不会是为了评论本世子的茶水吧。”

“那倒不是,我想出府转转去。”说着,我顺口将嘴里粘着的茶叶吐出去。

“天啦!你怎么。。。。”是青兹的怪叫。

“你跟夫人请示下便是,无需劳烦本世子。”沉稳如他。

我看着萧煜,指了指他身旁的青兹道:“何止,我还跟她请示了,可她不准许!”我说的仿似委屈,但表情却是十足的无谓,而萧煜则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回我道:“你可是堂堂侯府的少夫人,怎么竟是这般的无能!”

“是,可谁让你只宠爱小妾呢,傻子都看得出来,青兹称呼你为‘煜’,而我呢,跟府内所有的下人们一样,只能称呼你一声‘世子’。”我装作委屈的,且是一脸羡慕的看着青兹,只要她别再来烦我就行。

“没有,煜,。。。。”她看看煜,复又看着我,这回眼里已经柔和了许多,很好,我就是要她这样。“你去吧,我只是担心你回来晚了,会有危险,毕竟是女儿家的。”她还真把自个当主了,真是蠢的不行。

我刚想虚伪的道个谢,没想萧煜却发火了,奇怪的男人,他发哪门子火。

“还站着干嘛!还不快出去玩你的!”

我撇撇嘴,一动没动,只将右手掌摊开在他面前,“出去转转得需要银子!”不管在侯府还要待多久,总之,银子是能得多少就得多少。

“你的月钱呢?!”青兹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那些还不够打赏的!”我是看着萧煜说的。

他便从身后的书架上拿下一个精致的木盒子,从里面拿了三张银票给我,面值都是一千两的,出手还真大方,不愧是皇族。

“够了吧,少夫人!”他气的真是莫名奇妙。

我点点头,拿过银票便转身离去。可没走几步,我想起了那个贵重的茶,便停下,转身对萧煜说道:“那个巫山的什么茶,多的话也给我来些,让丫头送来就行了。”

“你太过分了!”青兹摆出一幅当家主母的样子斥责我。谁还有闲情搭理她,我一扭头,学着富家小姐们的轻摇漫步,缓缓的步向门外。一开口就有三千两,看来日后我得多出去转转了。“啊!”该死的台阶,我竟然不小心扭了一下脚,还是走我以前的大踏步吧,身后传来青兹的阵阵笑声。

原先我也并无打算出府去,只是青兹总来烦我,我便说想出府去转转,好撵她走。不过这下得了三千两银票,心情大好,我便拉了燕儿一同出府去。

西罗城真是繁华,不愧是东朝的都城,我还未能好好的玩过,陆川说我们来西罗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进永安候府,所以我不能抛头露面,免得日后麻烦。

“燕儿,带我去这西罗城最好的布桩、绣坊和手饰店,咱们要美美的买上它一回。”闲聊时,曾听燕儿说过,这西罗城里的名店名桩她都极为熟悉,是为了给袁小姐置办用物。

“好啊,小姐,‘仙人绣’就在对面的街上,咱们先去那吧。”

这‘仙人绣’单从店面上瞧不出什么极特别来,亦或是我这双俗眼瞧不出什么尊贵,总之,我只知道它的牌匾要比别家的光洁亮丽的多,也大的多,匾上的烫金字华光闪烁。

走近了,才发现它的确与众不同,没有哪家店铺门口会站着守卫的,并且这名守卫还不让我进入。

“你吃错药了吧,我可是来送银子的!”我惊奇的盯着眼前的守卫说道。因我向来大步走的习惯了,所以燕儿叫我丢在了身后,这会还没赶上来。

那守卫冷冰着一张脸,瞧都不瞧我一眼,一只手臂强有力的挡在我前。

“你!。。你!!。。。”我气愤难耐,于是张开口就朝着我前的猿臂咬去。他挥臂就是一推,要不是赶上来的燕儿将我扶住,我可就悲惨的摔落在地了,更气愤的是,我好像咬的不是他,他居然一点疼痛反应都没有。

“小姐,您没事吧!”我摇摇头,伸手擦了嘴角,我刚才的力度应该不小了啊。

“这是我家小姐,如今的永安侯府少夫人。”燕儿对着那守卫谦和的说道。

那石尊一般的人,这才转动了冰黑的眼珠子,看看燕儿又看看我,随后才退至一旁,让我们入内。

“燕儿,这怎么回事?!没见过这么做买卖的,就这也能做到西罗城里的首家绣坊?”

“小姐,您不知道,‘仙人绣’是不做普通百姓买卖的,就是一般的官员家眷他们也是不接待的,仙人绣品一件可不是有钱就能求得的。燕儿也是以往常替袁小姐来置办些绣品,才与那守卫熟识的,否则我们今天是进不来的。”这大概就是陆川想要的权贵了,的确,若没有权贵,任我们再富有,也是求不到‘仙人绣’的一件绣品。

“那要怎样才能进入这该死的绣坊大门?!”我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装扮,挺富贵的啊,他怎么知道我就不是官家小姐或夫人呢。

“‘仙人绣’愿意做买卖的顾主,他们会主动送上邀请牌,最初都是要靠邀请牌才能入内,日后久了熟识了,也可以不带牌入内。我以往就是这样的,袁府的那块邀请牌,一直是在袁小姐那的。”

这家店老板也太会做买卖了,就这一招邀请牌,还不得让那些小姐夫人们,削尖了脑袋往这里钻啊,谁得以入内谁就足够显贵,接下来的价钱,还不是它‘仙人绣’要多少给多少了,就不知道绣工是否真如店名那般。

说着我们已步入了绣坊正厅,摆设极为雅致,屏风是用一整块石头做的,表面光洁如玉,而且上面的石纹形成了一幅天然的湖光山色。

“这是云屏,云母石做的,极为贵重,丞相府里都不曾有。”燕儿见我好奇的盯着屏风瞧,于是细声说明道。

更叫我吃惊的是,云屏旁挂着的一幅绣画,与云屏一般高,画中的女子,迎风带笑,婀娜璀璨,手握绢纱,正殷勤的朝着我走来,天啦,真实的就如同她正在接待贵客,不愧为仙人绣。

这时云屏后走出来一名丫头装扮的姑娘,很秀雅的姑娘,朝着我们恭敬的一笑,随后伸手示意我们随她去。

“小姐,成品刺绣或定制绣品都是在内厅,我们进去吧。”见我没有动,燕儿催促道。

接待我们的像是一名管事的姑娘,我定眼一瞧,正是正厅里绣画里的美人,真人要比画里还要绝美上十分,她让我头一回觉着,自己的容貌原也是这般普通。一张脸笑得很甜,让我不觉就感受到一阵。

“夫人是想要定制还是成品?”说话间已将一杯茶端至我面前,我接过后连茶带叶一饮而尽,这是我喝东西的习惯,还是涩涩的味道,跟萧煜那的茶水味有些像。

“定制。”说着我顺手抹了下嘴角残留的茶水。她很淡定,没有燕儿和青兹她们初见我这些粗鲁举动时的惊讶。

“那姑娘是想绣件何物?”

“给我们俩每人绣件薄纱衣裙。”就快入夏了,我得让自己和燕儿穿的风光点,省的叫侯府里的人笑话了去。

“小姐!。。。。”燕儿正张开嘴惊讶的盯着我。傻丫头,不就一件衣裙吗,也不至于叫她这般震惊吧。

“总共六千两,夫人可先付三千两定金,十日后取衣时,再付余下的银两。”

什么!六千两!!贵的太离普了吧!我张开嘴惊讶的看着燕儿。我之前知道的最华贵的玉蚕丝衣裙也才要三百两银子,而且我都没有眼福瞧上一眼,它这一件薄纱衣裙就要三千两,燕儿张开的嘴到现在都没闭上。

怎么办,总不能丢了身份,叫人瞧笑话吧,幸好我将那三千两银票都带在身上,本打算将它们存到钱庄的,唉,认栽吧,谁叫我没见过市面呢。

“好说,这是三千两。”我不舍的掏出银票递给那位美人,“不过我要你们这最好的刺绣师父做。”钱要花的值才是。

“可以,不过夫人要再加两千两,十日后取衣时付也可。”她真机敏,怎么就看出我的荷包空空如也。唉,我干嘛非得要最好的师傅绣,可谁知道这也要银子啊。

接下来的选衣料,挑花色图纹等,我都恍恍惚惚的,满脑子都是那余下的五千两银子,我上哪弄去啊,陆川一下子是拿不出这么多银两的,我们根本没那么多现银,更何况我如今都联络不上他。

正烦乱着,眼前忽然晃过一阵银白色,定眼一看,原来是个男人,跟没瞧见我们似的,正朝着内厅后院走去,那位美人却突然停下手里的活,恭敬的站在一旁,低下头,静候着那个男人离去。

“燕儿,他是谁?”没见过男人也进绣坊的。

“那是玄爷,我们‘仙人绣’的主人。”说话的是那位美人。

‘仙人绣’是他的,那他的绣工该是最好的,“我的衣裙要他来绣。”

“我知道,要加银子是吧,好说,十日后要多少我给多少。”我打断了正要说话的美人。既然花钱做了,那就做个最好的,日后没准还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美人没再要说话,只是看着我笑着摇摇头,便继续手里的活。

“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你又不是他。”说完我也不理睬那位美人,对着后院的方向,拉开喉咙就是一嗓子“玄爷。。。。。!”

那位,我适才认为很淡定的美人,此刻正不敢置信的盯着我,眼里的惊恐显露无疑。银白袍子再次出现时,美人竟然惊慌的跪在他面前,双肩微颤,用得着这般害怕吗。

“爷,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招呼周到,让爷担忧了。”

“不干她的事,是我有事找你。”我不该让美人受过,尽管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是绣桩的主人,亲自接待贵客也没什么不妥。说着我漫不经心的抬眼看了看玄爷,天啦,我原以为萧煜就够绝美的了,眼前的这位玄爷居然比他还美上几分,美眸幽而深,轻轻的一个转眸,便能牵动林间的微风,悠悠然的吹向人心尖,下巴光洁的划出个优美的弧度,没入前的衣襟,周身环绕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华贵。他的夫色是亮洁的麦色,我头一回见过这么特别且好看的夫色。他看着我的眼里有丝不明的惊异,即刻便消失不见。

“在下荣幸之至,不知有何能帮助夫人的?”话语说的谦卑,可语气却是有些孤傲,尤其是那挺拔的身子和微扬的下巴,更让我觉得他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事。我定制了两套薄纱衣裙,希望你能亲手办。”我盯着他的眉眼目不转睛,我喜欢瞧他的眉目,那里总像是在诉说着千种风情,只是那美眸的深处,平静的太过不真实,任何力量怕是都难在那眸里牵起丝丝涟漪。

“要叫夫人失望了,此类功夫在下丝毫不通。娇鸾,好生招呼夫人!”说完,优雅的一个转身便飘然离去,衣袂飞舞。这是继萧煜后,又一个没把我的美貌放在眼里的人,或许在他们的世界里,我真的算不了什么,连娇鸾那么美的人,也才是位伙计,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一直跪在地上的娇鸾,这才站起身,看着我的眼里有难掩的怒气。

“对不起,娇鸾,我不知道会给你带来麻烦。”给人做伙计的不易,我是能够会的。

“要是没别的要求,那就请夫人十日后再来取货。”语气已冰冷,丝毫不见先前的殷勤。

我知趣的和燕儿离开了‘仙人绣’。

“小姐,我们还去布桩和首饰店吗?”燕儿眨巴着眼很不确定的问我。

“还去个鬼啊!这么贵的要价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啊!我原还想请你吃顿好的呢,这下好了,只得回府找些冷的吃了。”

“我以为您知道。”燕儿已愧疚的垂着头。我还曾狂言要给燕儿终身的富贵,我眼里的富贵,在他们眼里,或许根本就仅能吃的饱穿的暖。

“燕儿,对不起,我不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我已不确定是否还能兑现给燕儿终身富贵的承诺。

燕儿听的很糊涂,我也不想多做解释,就尽力而为吧,为了给燕儿的承诺,也为了陆川。

回去的时候,经过了‘迎天下客’,燕儿说那是西罗城最好的酒楼,有不少皇亲国戚都来此处消遣。门口居然也有守卫,拦住正欲进入的客家。

“居然一个开馆子的,也挑起顾主了!”我有些愤愤不平。

“不是的,小姐。‘迎天下客’的门是向所有天下百姓敞开的,今天肯定是有人包了酒楼,所以才会这样。”

果然,在我们经过它门口的时候,正听到守卫抱歉的对客家说道,“。。。实在对不住,袁丞相今日包了鄙楼。。。。”

袁丞相?袁韵忻的父亲?!赶紧走!这要是撞见了可麻烦大了,他一准认得出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