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云扇抱着小碗，往后挪了挪屁股，对他的到来意外，却也不意外。
程纪榕没有说话，绕到她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云扇下意识的挣扎，“别动，”他毫不费力的就压制住她，用敏感的指尖去感受那细微的脉搏跳动之间的变化。
“最近吃了多少自己不该吃的东西？”程纪榕似笑非笑的挑眉看她，说话间松开了手。其实她每天吃的什么，吃的多少最清楚的就是他，可是听她自己气哼哼的说出来，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吃了多少也不用你管。”云扇扭过身子，决定赌气到底，“每天吃的，都去数不清了！”
“撒谎精！”他笑着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又探了探她拿着的小碗的温度，想来是刚拿来是温的，现在放了一会儿已经有些凉了，“这都什么时候了，现在吃东西，少不了又得积食，晚上就睡不着了。”
“可是，我没吃饭，肚子好饿。”云扇紧紧的护着手里的小碗，生怕就被程纪榕夺了去。
“让苏木换热的上来。”这话却是让她吃的意思。
云扇登时眉开眼笑，抬高声音喊到，“苏木，帮我再端一碗热粥上来，唔，你吃不吃呀？”她转头问程纪榕。
她不过是客气下，没想到程纪榕却点了头。
云扇撇撇嘴，在心里腹诽道，怎么，你不怕积食睡不着啦！
“你看，你都知道还来问我，我说了你又说我撒谎精。”云扇瞪着眼睛推开他，“既然我是撒谎精，你别和我说话了。”
“可是，”他的声音里是掩不去的笑意，心里爱极了她爱娇的模样，“不和你这撒谎精说话，我心里难受。”
云扇气哼哼的鼓腮，“哼，那你就难受死吧，我不同你说话了。”
他护着长大的女孩，自然千般任性万般娇气都是应该的。
程纪榕深知她的脾性，娇娇气气的，可是心又是软的，那可爱的模样简直让他爱到骨子里。
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好好，是我不好，要不，你咬我一口解解气？”他笑着将脸凑上去。
云扇一愣，然后白净的脸蛋上蹭蹭的红起来，“你，你，不要脸！”
“正好，你是撒谎精，我是不要脸，凑成一对才好。”程纪榕厚着脸皮将她的脸按像自己，云扇没有防备，正正的亲了上去。
唔……真是不要脸！
***
“咳咳咳，”软塌上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
一旁的宫人跪在塌前递上帕子，关切的说道，“圣上，该歇一歇了。”
“不碍事，我这身子也不是坏了一日两日，不过是一晚上，差不了多少的。”
“圣上，”塌下的人影猛地伏到地上，声音里带着颤抖，“圣上要保重龙体啊！”
“安桂，”软塌上的身影坐了起来，说话时透出垂垂老已的迟暮之感，“你说，大齐，还能安稳几年？”
“奴才不敢妄自揣测，只要有圣上在，大齐一定能和乐富足，无战安稳。”
“只怕，”明黄色的身影的声音低了下去，“只怕这样的时日不长了……”
未关合的窗吹进一阵风，不大，却让房里不亮的烛火晃了晃，差点被吹灭。
“爷，要歇了吗？”门外倚着一个柔顺的身影，手上拿着一盏灯笼，温柔如水的看着书房里的身影。
亓鹤君放下手中的书信，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门外的站着的人，是他第一个收进房里的丫头，佩文，对她，亓鹤君倒是有几分特别的情谊。
“时间已经这么晚了，爷还没回来，奴婢挂心着您。”佩文的相貌的身段都不是最好的，但那柔顺的性子的确很讨喜。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她的身量与佩文差不多，还是少女的，未经人窥探过的纤细身子。隔天便有关于她的信件传进来，不想到她实在是太难。
最出彩的便是她的眼睛，明净，澄澈，看人的时候从来不带有意的揣测。
单纯，却又胆子小，走夜路的时候仿若一只随时准备跑开的受惊的小兔子。
他想着，忍不住低低的笑出来。
“爷？”佩文抬起头有些疑惑。
“没事，”亓鹤君敛去脸上的笑意，“今晚去你哪儿歇。”
“是。”佩文的脸上浮出惊喜的表情，脚步也快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