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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充满关爱的嘱托
重生之五行缺爱
执着填坑者
3402

做了核磁共振,确认没有大碍,额头上涂了药膏,舒灏然就被送回了家,按照医嘱好好休息,观察一阵子。既然需要观察,舒灏然索性光明正大地拿着医生的话当圣旨,以头晕想吐不舒服等种种理由当借口,在家吃了睡睡了吃,活生生赖了两周没去学校,懒惰散漫不爱学习的样子被他诠释得淋漓尽致,舒旌宇找他聊了几次,但效果甚微,不禁频频皱眉叹气。

也就老爷子知道,他晚上有多辛苦,白天在学校睡自然没有在家睡舒服。

因为没去上学,舒灏然有了更多的时间避开众人做自己的事,经过这阵子的努力,舒易辰看到的是他那个偷偷玩的游戏已经快要通关了,而实际上他通过偷偷的听读和寻求帮助,已经学完了五六本经济学方面的书。

从完全不懂,到懂得皮毛,再到有了兴趣,学会关联。

当然,想要融会贯通,灵活运用还早得很,但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舒灏然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夜颠倒循序渐进,习惯了这样分明每天一部磨难史却又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节奏,毕竟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重生后没有得到传说中的金手指,也没有得到什么特异功能,只是倒霉悲催地“荣获”了心绞痛这样的毛病,自然无法化身奥特曼,一举消灭所有的怪兽,维护什么正义和平。

说到底就是,老天爷变了戏法地玩他,而他不能Say no。

日子继续风过无痕,舒灏然在家休息的第九天,家里来了客人。他们家客厅很大,主体装修风格为欧式,乳白色皮质沙发靠墙围了个半圈,圈子里铺了块意大利进口毛毯,毛毯上是一张长方形的水晶茶几,茶几上放了个欧式浮雕的精致花瓶,花瓶里插着新鲜的郁金香,除此之外就是一份当天的报纸。

客人们在玄关穿了鞋套,鱼贯而入,走进了客厅,舒灏然被爷爷牵着小手,一起落座在沙发上。他显得很安静,乖巧地跟着爷爷喊了陈伯伯、戴伯伯、徐伯伯、许伯伯,默默数下来一共四个人,岁数差不多,精神都还不错,舒灏然依稀记得,他们就是当年跟着爷爷白手起家,创立舒氏酒店的人。

“老舒,最近身体怎么样?前阵子说你发心脏病又不让人去看,没事吧?”

舒灏然以为,这些人今天来,肯定是跟爷爷诉苦以及讨要说法的,结果开头的十五分钟左右,五个年过半百以的男人,都像孩子般略微拘谨地聊着生活、健康,还有儿女。他们笑着,虽然笑了一脸皱纹,却很好看,无比温暖慈祥,没有任何怒气和敌意,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他们还是原来的他们,从青葱岁月中一起走到现在,友谊地久天长。

“旌宇这孩子不容易,你们都知道,我这脾气霸道得要死,又没什么耐心,再加上老伴死得早,旌宇能有今天的担当和能力,几乎全部靠他自己的努力和打拼。”这是舒灏然第一次听爷爷这样说他的爸爸,不同于往日,这一刻的老爷子面带微笑,眼底满满都是骄傲,一句句说着他爸爸的努力,浓浓的父子情意溢满字里行间,让舒灏然几乎无法相信。

“我们几个都是看着旌宇长大的,有些事我们比你这个当爹的还清楚,哈哈,你要不要每次都炫耀一遍?就你儿子最出色,我们不是老早就承认了?”

“就是就是,当年我想把我家女儿嫁给你家儿子,你竟然还看不上,说我家女儿气场不够强,我可告诉你,为这事,我生了一个月的闷气,就那阵子,懒得搭理你那阵子。”

“不过说起来,小晴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姑娘,跟个小太阳似的,时时刻刻都充满了能量和朝气!哈哈,老戴,你敢说你不喜欢小晴?而且那时候你家闺女不是有心上人了,就你这个老家伙瞎起哄,差点棒打鸳鸯,还敢生老舒的气,哈哈~”

这群不可思议的人,即便统统面临着卷铺盖回家的危机,偏偏没一个愁眉苦脸,或者带着怨愤,就如同清者自清,于烟波浩渺中独善其身,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通达了人生八苦,心境安宁,透着几分禅意。

那是什么样的境界,舒灏然不懂,只知道他们的随性、大气、释然、豁达,无不令他折服和崇拜。不经意间,就觉得精于算计善于伪装的白萍和舒易辰那么渺小,无论台面上他们如何耀武扬威呼风唤雨,骨子里却都是可怜人,不懂得幸福究竟是什么的人。

“关于辞退的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说到后来,终于还是说到了这个话题上,老爷子首先发话,言简意赅地表明了坚定的立场,舒灏然以为几个人是因为知道老爷子的立场,所以才这样安然不乱,有说有笑的,没想到他又想错了。

“老舒,你这绝对是要榨干了我们才肯善罢甘休啊,哈哈,这样,我们这次说好,等观察一阵子,看看旌宇请来的那些小家伙都还能顶一顶的时候,你就放我们退休如何?”

“老徐说的对,你也别把旌宇逼得太厉害,我看他最近压力大得很,我们虽然知道你的苦心,但孩子终归是孩子,别让他这辈子就这样苦闷闷地拼个事业,老舒你也要想开点。”

“别觉得你欠我们什么,没那些事儿,当年你让我们别提恩情,现在你也别把什么恩什么德,看得那么重。年轻人的想法不一定都是错的,更换新鲜血液也是企业生机勃勃的必备条件,我们都想舒氏好,这个酒店就跟孩子似的,它能更好,我们怎么样都无所谓。”

这些对话,颠覆了舒灏然重生后的认知,就放佛他在光线不明的大山里行走,知道前面的方向,却看不清面前的道路。每一步都可能踩到致命的陷阱或沼泽,看不清的昏暗里还蛰伏着猛兽妖邪,这些无不令他胆战心惊,步步为营,然而下一个转弯,他忽然看到一道清泉小溪缓缓流淌,剔透清澈,晶莹纯净,与周遭格格不入,但却怡然自得。

每个人,每一句话都在洗涤他的心灵,并不是什么循循善诱的大道理,却又字字句句都是道理。古人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些朴实无华的交谈,在他眼前灰暗的世界里涂抹上了新绿,就如同茶几上的郁金香,屋外冬日偶尔的暖阳,还有记忆里母亲的微笑,直透肺腑,感人至深。

“爷爷年轻时候当兵是个小班长,专门负责带新兵,你那四个伯伯,都在小队里待过,那段烽火岁月是你们无法想象的,所以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们可能也无法真正体会。”等到客人们离开,老爷子说今天天气好,拉着舒灏然出去走走。

雪停了,但远远近近还是满眼的白皑皑,路面上的积雪被铲到两边,脚下还有点湿滑,冰渣子灰突突的,踩起来嘎吱嘎吱响。爷孙俩裹着羽绒服,晒着暖暖的太阳,慢悠悠走向小公园。说话间,时光交错,从曾经的烽火硝烟,到二十年后的科技光影,沉淀在爷孙俩的记忆里,诠释了社会越发达感情越疏远的事实。

“爷爷打算今后怎么办?”但无论谁和谁的关系怎么样,谁对谁的态度如何,问题摆在面前还得解决,老爷子的坚决,是不是意味着父亲的完败?

“这是个考验。”收起了一贯的随心随意,老爷子显出了些许不安,“你爸爸的理念和思路很多都是对的且优秀的,但他太看重一个人的才能,而不是这个人的品格,对于商道的理解缺失了几分善意,如今遇到了白萍,福祸参半。”

“为什么是参半?”舒灏然捏了捏拳头,想想那些发生的事,被害死的妈妈,被赶走的赵婶,被气死的爷爷,被杀掉的自己,哪半点是福?

“因为客观的说,她在各方面都很有能力。如果她是真爱你爸,想跟他好好地共度一生,那么酒店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但如果她是来复仇的,想要毁掉你爸,那么舒氏酒店肯定风雨飘摇,各种危机重重。”老爷子叹了口气,低头看向舒灏然略微僵硬的腰背,“我知道你想问,那我们呢?我刚刚说的是对酒店祸福参半,对于我们舒家来说,她绝对是个灾厄。”

“爷爷,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怕他们了,我只是担心你们,每天都很担心……害怕你们出事。”心口缠绵的绞痛提醒着他,他跟爷爷的关系不该是这样的,但他只是抿着嘴唇,一路忍着,不曾吭声。但到了这会儿,能力不足的诟病让他愈发痛苦,想要保护身边的人,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即便不怕疼了,能吃苦了,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爱莫能助。

“唉,凡事尽人事听天命,不要强求。”老爷子摸了摸他的脑袋,停下脚步,蹲下来与他平视,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不禁心疼,“灏灏乖,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尽力了就行了,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不要一股脑儿全都背在自己身上承担。”

“爷爷……”舒灏然看着近在咫尺的老人,看他眼睛里怜爱的光芒,不觉微微勾起了苦涩的笑容,轻轻垂下了眼睫,“我从来都不是个多么坚强的人,眼睁睁看着你们一个个离开,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其实爷爷到了这把年纪,最大的心愿已经不是长命百岁,而是你们都好好的,一辈子辛辛苦苦建起的酒店,可以传承下去。所以灏灏,如果你一定要为爷爷做点什么,那就努力在爷爷不在的时候,帮爷爷保护爸爸,保护酒店,其他事情爷爷会自己承担,你看好不好?”

“……好。”

这句话,后来舒灏然记了一辈子,不管多么痛苦,多么绝望,都不曾忘记,因为这句话和妈妈最后跟他说的话重叠到了一起,是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