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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满嘴的穷字,听着难受
重生地主婆
卢氏女
3114

池珍的单眼皮是随了白瑞华的,不是正宗的三角眼,却挤成了豆,形状奇怪,难怪她后来觉得化妆也弥补不了缺陷,去做了微整形手术,各种都调了调。上官梦时最后见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浮肿得不像话。

“原来是你啊!”池珍翻个白眼,一个六岁的小孩儿作出大人的矫情劲儿,没有一丝可爱的气质,徒惹人厌烦。

然而,作为母亲的白瑞华不那么想,女儿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那么的可爱。上官梦时没有错过女人眼中一闪而逝的犀利,那是怨恨,嫉妒,厌恶,嫌弃,鄙视,各种感情的混合。

过年的时候,上官颜带着她自讨没趣地往人家身边凑,说是表妹邀请的,兴致勃勃。结果,被男人大年三十撵出来不说,还遭到池家一干亲友的嘲笑讽刺。她可能是继承了母亲的脑子,不是那么聪明,只有慢慢学,学会变狠,学会算计,学会装模作样。

“我说是哪里来的乞丐,臭味快熏死我了。”池珍眼中,大概整个地球的人除了池家都是穷光蛋,最常挂在嘴边的词儿就是乞丐,穷鬼,,都是和“钱”挂钩的。“你为什么在这儿?哦,是不是你那贱妈穷死了?”

白瑞华没有阻止女儿说三道四,口吐狂言,她就当没听见,没看见,视线往别处绕,余光瞅着上官梦时如何没脸。

岂料,池珍话音刚落,十岁的女孩儿就一步踏前,行云流水般地抬手挥臂,啪地猛劲儿扇了妹妹一巴掌,接着就跳跃着后退。小孩子打架是一回事儿,大人掺和又是另一回事儿,她相信白瑞华不会不懂。

“你也不小了吧,怎么一点儿教养都没有?学校老师没有教你要学会尊重吗?还是说你爸妈的教养就是让你满嘴脏话?!”比嗓门上官梦时也不小,女孩儿的嗓音有着特别的穿透力,清亮音调高,惹得走廊的人们都纷纷凑来看热闹。

不管是什么年代,总是不缺这样的人。上官梦时还记得有次她在街上不小心把钥匙掉到地上,弄出刺耳的啪啦声,响了点儿,当时就马上有好几个好事的抻着脖子止足回望,简直是有病,时间太多闲得慌。

如果是打架,就更会有那种巴不得事态闹得越大越好的,一个个眼睛亮晶晶的,愚蠢地暴露着他们的本性。

毕竟,池珍才六岁,她会说,常念的就那么几句,被每次见面都老实巴交的上官梦时一顶,登时觉得委屈无助,咧着嘴哇的就哭了,没有像上官梦时设想地扑上来和她厮打。白瑞华看不下去了,朗声指责道:“梦时,你怎么这样啊!小孩子家家说话要积德的,你妹妹小你那么多岁,你不让着她,还打人,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你妈呢?你这样的做法被学校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恩?”

以为拿她妈,拿老师就能压住她?上官梦时笑了。“我当然知道要积德,可池珍开口闭口都是脏话,阿姨你都不打听打听她是从哪里学的吗?就不怕池珍被人带坏教坏了,以后成为社会的渣滓败类?”

白瑞华气得急,也顾不得高贵夫人的形象,破口大骂她认为掉价,但出手伸张正义,她还是可以的。

于是手随心动,她要抓住上官梦时这只小蹄子,好好教训一顿,叫她尝尝什么事尊卑,什么是贵贱的滋味。

然而一向老实乖巧,唯母亲命令是从的上官梦时今个儿就像是脚踝生了翅膀,跳蹿着,灵活左避右闪,还高声宣讲般地道:“没有道理,说不过我就打人,你以为你是谁啊,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也不看看把你女儿都教成什么得性了,我没这样的妹妹!”

上官颜一直认为小孩子是不怕丢人的,这一点影响了她,即使曾经上官梦时很厌恶母亲每次出糗的时候,总把错误推给自己。

不过,现在,是她尽情地发泄的时机,眼睛都变得赤红了。比起死亡,比起失去最亲的人,被围观,被指点又算是什么?更何况,白瑞华丧尽天良都做得,她还有什么可丢人的?

争执间,母亲上官颜总算是姗姗出现了,大概是射线检查后,医生马上就发现了她的情况不对,多花了些时间,第一个给她出片,说明了肿瘤的问题。

幸好是良性的,动手术完全可以解决的小问题。医生是这么说的,然而上官颜愁苦的面色苍白,似乎连头发也都跟着瞬间掉落枯萎。

手术费不菲,不管是哪个年代,医生总是个肥差,既受人敬仰,被讨好,还收入傲人,也难怪那么多学生会削了脑袋往医学院挤。

十万,九十年代的十万相当于百万的价值,此时还没有高昂到不可理喻的房价,经济还处于复苏状态,钱,很值钱。

出了门,心情压抑的上官颜就见到一圈人看向她,似乎是在围着她,笑话她是个病人,对她指指点点。懦弱又敏感的女人当即湿了眼眶,攥着裤沿,满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表妹白瑞华走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你瞧瞧,你瞧瞧,慈母多败儿,你女儿都成什么样子了,还不管管!”上官颜还不知前因后果,迷迷糊糊地听着这个最让她嫉妒,也最让她对不起得女人的话。

她甚至认为是她的心魔出现的幻觉,出现了白瑞华嘲笑她,指责她,怨恨她的幻觉。那个男人的小女儿也出现了,都是幻觉,幻觉的扑上她,小小拳头连连拳打。“你和她去死,你们都去死!欺负我,你们欺负我,都去死!”

凑热闹的群众更多了,开始有劝架的声音。上官颜听不清,也看不到,她的命好苦,所有的嘴巴都在一张一合地诉说都是她的错,是她犯贱。

女儿跑了过来,一把推开池珍,动作粗暴,不客气,“妈,别听她们瞎说!是这个女人以大欺小,她们人多欺负人少!”上官梦时猜想母亲可能得知肿瘤的事了,要不然神色不会这般差,生怕上官颜再受刺激,急急忙忙地解释。

“啪”凌厉的巴掌甩落,似乎是天堂劈下的巨剑,毁了她一腔的热情。

“向你阿姨,还有妹妹道歉!”上官颜的话语在旁人听来还是那般的柔软,仿佛能掐出水般的。白瑞华不满意地撇撇嘴,将女儿拉进怀中低声安慰。她的小宝贝今天受了好大的委屈啊,都怪贱人母女。

老天爷造人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偏偏让上官颜这样的女人活在世界上。

外表与脑筋不对等,痴心妄想,愚蠢至极,如果是古代就好了。白瑞华不止一次这么想,要是古代,她就能以正妻的身份好好惩治这个女人,不治死她才怪。

然而,母亲的话在女儿听来是那么的刺耳,富有穿透力,将她的心脏戳成千疮百孔。

突然间,她好累,又似乎一股无形的奇妙力量由灵魂深处升起。以颜色来描绘的话,那一定是黑色的。

上官梦时没有说话,没有啼哭,没有胡闹,她冷静又冷漠地直视着上官颜,忽地察觉到,上辈子,重生的那个噩梦里,她自始至终都处于母亲的控制之下,心甘情愿到被连累,被牵涉,被愚弄,也无可奈何。

因为命运的轨迹不是一个人走出来的,白瑞华是个罪大恶极的女人,这一点不置可否,可上官颜就是她的帮凶,是谋害自身和女儿的帮凶。

“还不赶快!”她分不清上官颜是觉得沉默固执的女儿是落了她的脸面,丢了她的人,还是仅仅想借题发挥,舒泄内心的阴郁。母亲再度扬起了巴掌,上官梦时的余光中,白瑞华和池珍是笑意满盈的,或许围观的群众也有窃笑的,明明和他们没有利害关系,就像是她一个小姑娘受了多大的冤屈,会是多么令人开心畅怀的新鲜事。

终究,巴掌颓然垂下,因为上官梦时一眨不眨地眼睛分明是在诉说:你打吧,你是我的母亲,打我骂我,身为女儿也不得不承受。但,我是不会道歉的,起码是不会像池家,白家的人道歉。

眼见着一场好戏终止,人们继续原本该做的事,转眼就将这一会儿的纠纷丢到脑后。每个人徒劳无力地活着,不管是在医院里,还是医院外,陌生人是占据不了他们的胸怀的。

白瑞华很不满意,却也不乐意被当成猴子供人欣赏,尚未启唇,池珍就昂起下巴,不服气地说:“就这么完了?穷鬼,你怎么不把上官梦时打死呢?”她天真又认真的语气令上官颜寒气缠身,生生颤抖。

这不是一个叙旧的好时机。白瑞华还有正事要忙,她拉了女儿冷哼着离开,高档皮靴发出细微沉闷的脚步声,仿似绳索钩着上官颜的喉咙,使无辜又无奈的可怜女人蠕动嘴唇,就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最后,还是上官梦时先投降了。她们内讧是白瑞华最喜欢见到了,她不会给她看戏的机会。更何况母亲生病了,情绪波动也是可以理解的。

上辈子,她总是在尝试着理解,或者,什么时候,应该改一改了。

女儿拉了拉母亲长茧子的手,“回家吧。”适才全部的辛酸不满,瞬间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