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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隔壁有个男人
重生地主婆
卢氏女
3083

母女是不会有隔夜仇的,更何况是相依为命的上官氏。

回到家里,狭小的院落散发出空阔的寂寥腐味。她的宠物狗早就被母亲送人了,这是上官梦时的要求。

女儿想,也许母亲内心深处对她是恨的,又爱又恨。如果当年没有她的话,再是走错了路,也有回转的余地,上官颜此时凭着美貌说不定会成为某位高官的妻子。

但是,自始至终只是个无辜的棋子,谁能否认上官颜是存了想用孩子留住男人的想法呢?

痴痴不忘得是母亲,不是女儿。

离开可以有千百种方法,上官颜偏偏选择了硬抗,也难怪白瑞华会觉得死皮赖脸了。

国家很大,她偏偏哪里也不去,这个城市很大,却偏偏总是让她们狭路相逢。上官梦时想了会白瑞华为什么不带着池珍去市里的大医院,非要往小地方来。不过,以那个女人好面子的程度看,多半是池珍得了什么病,她不愿意被熟人见到。

这和她关系不大,今天分别后,她们仍是各走各的阳关道,独木桥她不要再走了。要走就要踏上光明的大路,一步一步的坚定。

上官颜有轻微的洁癖,从医院归家,第一件事不是休息,不是查看存款是否够手术费用,她点燃了火烧水,女儿了然,这是要洗澡了。

母亲不和她说体检的情况,不代表上官梦时不理解母亲的愁思。她想,要是位面系统能更有用,起码能兑换真实钱物就好了,穷苦是个摆脱不得,如影随形的严峻问题。

因为大人小孩儿的问题,上官颜会在屋子里洗,不过上官梦时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她家是传统又老旧的大木桶,搬来搬去费时费力,就是舀送热水也是要花很长时间的。所以,以往她都是在后院的雨棚下洗的。

隔着墙,说是隔壁又离了大概几米的邻居家里,男人爬上了树,剪掉大把的树叶,疏通果树内营养的走向。上官梦时昂首时,与满嘴黄牙的男人对上了视线,她心里难受得涨酸,几欲呕吐。

很小的时候,她从未在意过,也不清楚什么哪一年起,上官梦时发现每次她洗澡之际,那个男人总会适时地爬树劳作,仿佛他家就靠那一棵果树过活,得精心保养,时时照顾。

真正的十岁,她不舒服是不舒服,可见识有限,又懂事地认为不能折腾柔弱的母亲,忍一忍就过去了。

这一辈子,她不打算再忍了。上官梦时捡起石头往院外丢,以她的力气,小胳膊小腿也砸不到人,男人则是心虚地差点儿从树上一头栽倒,冲着她呲牙咧嘴。

“我屋子里洗。”她对母亲简短地说道,挽起袖子准备把木桶拖到里面。上官颜登时脸色就黑了,疾病的困扰使得一向和颜悦色的母亲失去了常态。

“在外面洗怎么了,太阳光照着还暖和。”她憋着气,呼吸粗重,“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心疼人?是不是非要把你妈折磨死了,你就开心了?”

上官梦时希望母亲是真的打了她一巴掌,而不是戳她的心。她突然怀念起那个在病床上动弹不得,痛苦呻吟的母亲了,那么的听话,指望着她,寄托着她,即使偶尔会令人烦躁地扯着她的袖子哀求她去找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知道上官颜病得那么严重就会来了,一定会的。

母亲是这么笃定的,她只能回答,太忙了,没时间,或者寻找其他理由表达和亲生父亲没有见到面,说成话。

实际上,为了求那个男人到医院,她用尽了所有能表情和啼哭,就和一场哀乐中投入悲伤的戏子,麻木之余,她还是不停的求,仿若她的人生就是由求和跪这两个字简单勾勒而成。

她想,假设上官颜还是年轻时那般貌美,不是瘦骨嶙峋,瘫软在床的病态,那个男人确实是“一定会的”。

可惜,没有假设,时光不饶人,谁都不饶。

“我自己弄,”上官梦时机械地说,心和身体分成了两部分,分不清哪个才是更真实的她。“你也累了,躺着休息休息吧。”按照上辈子的轨迹,母亲带着她走出医院后,就该急吼吼的配眼镜,此时上官颜什么都忘了,医生的话逼得她脊梁古怪的扭曲。

刚碰到木桶的边缘,母亲就不干了。上官颜天生就是“热爱”劳作的命,尽管嘴上还咕哝着:“这么大的孩子了,不,已经不是孩子了,我像你这个年纪都开始给你姥姥姥爷做饭了,还要照顾你两个小舅舅。你呢,倒好,什么都不会干,还净给我添乱。学习学习也上不去,还想跑去搞体育。体育?就你几分几两我还不清楚,跑两步就气喘吁吁了,还指望体育出彩,痴心妄想,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女儿还没吭声,执着地搬动木桶,惹得母亲又是抱怨:“没的本事没有,驴脾气一等一,起开!”上官颜跟着抢,不注意推搡了一把。上官梦时如皮球滚倒,扑得一身尘土,嘴角碰破了渗血,掌心也全蹭没了皮,殷红一片。

上官颜怔忪了,眸色中涌动的也许是挣扎地心疼,然而她终究还是没有动,直叹息道:“还不快爬起来,作死么。”她想的是应该学会放手了,不能让女儿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以后不成了废物?所以,小孩子摔坏了,就该自个儿起来,都是乡下娃,哪里来得那么金贵。

这澡终究在屋里洗了,可上官梦时坚定地不顾伤痕,非要运桶送水,不用母亲帮一把。上官颜本想给她涂抹药水,见她油盐不进的模样,一怒之下跑进卧室,对着年轻时和那个男人合拍的照片抹眼泪,不停地哀怨:“她的命怎么会这么苦……”

洗澡水泡得她皮肤打皱。再摊手,遍寻不到缺皮少肉的痕迹,再痛苦的伤痕也会消失无踪,她的半张脸都没在水中,唯独留了双目。灵魂深处的黑暗越积越多,包裹着她的内心和头脑,怎么洗也不干净。

返校。

这一周黄老师严查的内容是把和学业无关物什带到了学校。上官梦时有点儿印象。

因为那个时候,在同学之间流行一种叫做大礼包的玩具,大概两块钱一包,里面全是贴纸,塑料小玩具等东西。那个时候,形成一种奇怪的风气,似乎谁买的大礼包最多,就是最高光荣的,大家都高看一等,围着羡慕不已。

所以,没有闲钱购置的上官梦时一度成为同学忽略的对象。

虚荣心作祟,她也忘记了怎么攒到了两块钱,反正很辛苦,然后买了一次。

结果就那么一次,放到书包里还没热乎,就被班主任搜查走了。

这件事,她一直惦记着,知道后来,到了五年级,从几个女同学的抱怨中,才终于得知了真相。自己认为班主任会物归原主的大礼包里的宝贝们已经被老女人转送给了王贺。

不光是她的,班级里所有缴纳的“贡品”都无偿流落到王贺手中,她好不容易积累的梦,瞬间就倾碎。

上官梦时有千百种理由恨班主任,这也是其中的一条。甚至,她宁可让老师把家长叫到学校,训斥她不务正业,也不舍得把大礼包交出去。不是有多贵重,是她儿时一度的执念。

重生了一次,那些小玩意于她而言,好生没有使用价值。更何况,她要忙的太多了,系统,空间,看书,长知识,熟练骰子,还有母亲的病,哪里还有空去计较讨同学们的欢心与关注?

记忆残存的不多,现在回过味,为什么她也买了大礼包,同学们就凑到身边一会儿就退散了,没有人再多搭理她。

很简单,因为其他的女同学会将大礼包一些不喜欢的小玩具送人,无利不起早,小学生们也不傻,大家不是为了看热闹,见证奇迹的瞬间,是尝试从中捞得好处。而她呢?家境贫困,不是穷得叮当乱响,却也养成了她抠门的性格,不会随随便便的大手笔。

原来傻的那个是她。

所以,当班主任煞有介事,如临大敌地站在讲台上,喝令所有人主动把非学习物品放到前排的时候,好几个男女同学都回头盯着她,间接向老女人表明,她这里可是藏了宝贝的。无奈之下,她把大礼包整个奉献。

好蠢的是,她事后得知好几个平日里比拼谁购买的大礼包多的女同学都很聪明,就是把其中几样不在乎的小玩意儿给了老师,书包里的宝贝们还好好儿的。

其实,班主任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毕竟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不是搞攀比和心眼。然而老女人把她的心血借花献佛,让她恨了好久,好久。

又是同样的记忆,黄老师啪地一拍,语气比想象中的还要凶厉,难怪她当时吓到慌了神,全都“交代”了。她就不信王贺乖巧到尽听老师的话,比拼的女同学中,班长——是了,王贺是班长——是榜上有名的。

开始没人动,黄老师就像是火眼金睛的猴子,能辨认出课桌里,书包中的宝藏们,于是点了一个男孩子的人名,他不情不愿地扭到讲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