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书架
目录
目录
×
公众号
关注二维码,回复“九阅”领书券
关注二维码
回复“九阅”领书券
第009章 鸢儿回家见外客
红颜祸水录
藜照
3155

第9章 鸢儿回家见外客

宁鸢儿在夏曦瑶家中磨蹭到太阳西斜才恋恋不舍回家,她前脚刚走,夏父后脚就到家了,与她碰了个面。他踏进家门,将工具箱放下,笑呵呵对着夏曦瑶说:“不错啊,总是跟些有钱有权的小姐先生走一块儿,今儿宁家那个小姐都这么晚了才走,你们两个听黏糊的啊。你说到时候,他们能不能给你介绍个好亲事?到时候给我们多下点聘礼,让我跟你妈也过过好生活。”

夏曦瑶不喜欢听他这话,冷冷说了一句:“介绍个好亲事也要有个好家庭啊。”

夏父脸突然就黑了:“哼,我们家祖上那也是不错的,不过是到你爷爷这辈突然就衰落了,你叔公不也是挺厉害的么。”

“嫡传的不过守着一个空空的大宅子,庶出的连个前朝的屏风都没捞着。”夏曦瑶牙尖嘴利,就看不上自家父亲凭空想好事,“我们家这个样子还不是你自己一点一点赚来的,总想着不劳而获那真是空想了。”

夏父被她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恨恨道:“你就跟你妈一个样子,到时候看谁敢娶你。”

夏母听了他们两个说话,本来是想训女儿来的,一点不懂礼貌,跟父亲怎么能这么说话。后来听了夏父这么说,得,赶紧把炮火对准他:“怎么,这跟我一个样子不是还有你这样的敢娶我么。”

夏父见妻子也参战,伸长了脖子开始反驳:“我这不是娶了你之后后悔了么,也就我这样的能受得了你,你要是嫁到别人家里看看,早就因为犯了七出之罪被休了。”

“呸,我要是嫁到别人家里,早就生儿子了。”夏母才不管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呢,“你们家老的小的,哪一个不是我伺候的?你兄弟四人,可是一家都没生出儿子,这还不是你们夏家自己的毛病?再看看妯娌之间,哪个有我去照顾你老妈尽心尽力?你再出去听听别人家说什么,你娘在世的时候可说了,最中意的媳妇还是我。”

夏曦瑶以前特别害怕他们两个人吵架,每次都吓得偷偷趴到被窝里面哭,可是这一次,两个人骂着骂着却都笑了起来,也让她心里乐了不少。这才是夫妻应该有的样子嘛,像林家那个小媳妇上次过来哭哭啼啼说是丈夫醉酒打她,夏曦瑶觉得,若是自己被这样对待了,一定往他酒里下药毒死他不可,哪能让别人这么欺负了自己去?

其实宁鸢儿今天来找她也是要避难的,哪里有他父亲说的那样“黏糊”。

宁鸢儿可是被维洛语学习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好不容易教课师傅被他父亲放了个假,原来是为了让她有时间去见什么维洛人。本来她对维洛人也没有什么偏见,可偏偏那人是个当官的,还是个士官,就是打仗的。

呵,这维洛人前年可是刚刚占领了北方的尧溪省的,还在上面建起了政权国家,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就像夏曦瑶发狠形容的那样,那群维洛军官就是一群蝗虫,所到之处被他们啃咬掠夺得瞬间成了荒凉之地。她形容的可是一点错处都没有,维洛人进攻尧溪遭到了前朝兵勇的激烈反抗。尧溪的普通百姓远远看着双方交战,根本就不知道危险的来临,当他们看到那些拿着铁片的江卓兵被维洛人的大炮轰炸的四分五裂,肉末横飞的时候还在拍手叫好。

真不知道是该夸奖江卓的百姓单纯还是该心痛他们的无知。

维洛人的靴子踏上尧溪这片土地之后,深深为它的肥沃深厚所折服。他们一人带着一杆枪,背着自己的行囊挨家挨户搜罗金银财宝,没钱有粮食也可以,没有粮食有女人也可以,什么都没有,一刀杀死。鲜红的血液从血管中喷出来,在他们脸上画了一幅朱砂画,只可惜这画朱砂的人道行不够,压制不住眼前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宁鸢儿从报纸上看到这些报道的时候,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充血,她恨不能提着刀枪自己上,将那些恶棍赶跑,将尧溪从水深火热的异族通知中解救出来。她是这样恨维洛军人,又怎么可能会完全顺遂了父亲的心意去讨好他们呢?

她在客人还没到的时候就偷偷溜了出来,想着那些个维洛人不会那么不要脸还待在家里吃晚饭吧,总之她回去之后就说自己忘了今日有约,跑出去玩的太快乐,忘了回家的时间搪塞过去就好。她不相信,自己的父亲难不成会抄起凳子打死他独生女儿么?他要真敢动手,她就离家出走。

只是她晚上回家的时候才发现,那维洛军官果真是不要脸的,不仅自己呆在他们家白吃白喝,还要带着自己的儿子一起。

宁鸢儿一进家就发现了气氛的与众不同之处,她母亲治家不喜欢丝竹之音,若是听曲儿可以出门,但是家里就连过年都是不能演奏乐器的。可是现在,客厅里正有一个穿着艳丽衣服的女人正在弹什么东西,她对音乐一向欣赏无能,此时更觉得这曲调单调压抑充满悲伤。她以前听人说过,音乐就像是一个人在讲述一个故事,若是果真如此,光看着演奏者低垂的脸,毫无波澜的表情,就觉得她讲的不是什么开心的故事。应该让她去听听什么《百鸟朝凤》《花好月圆》之类的曲子,保证她捂着耳朵咯咯咯笑个不停。

对着门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不认识的人,一大一小,都穿着竖条纹的西服套装,脚上穿着漆黑锃亮的方头皮鞋。一本正经坐在那里,倒是人模狗样的。宁鸢儿喜欢一切美的东西,所以光看脸的话,她还是比较喜欢这两个客人的。

屋子里的人也看到了她。一个梳着双髻穿着鲜艳的女孩子,眨巴着眼睛羞涩地笑着,她五官小巧精致,清秀干净。

“鸢儿回来啦,过来见过这位叔叔和哥哥。”她父亲宁霖琦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走上前拍了两下她的背,似乎是在安抚她。

宁鸢儿走上前,对着他们做了一个鞠躬礼。维洛人没有姓氏,他们都用族徽来区别家庭,当然,族徽也是仅仅属于少数贵族,阶级从来就不是江卓特有的。在她学习了维洛语和维洛文化之后,她觉得维洛国虽然军事方面发展的比较好,但是教化方面有时候真是糟糕的一塌糊涂,比如江卓现在都可以不用跪拜礼了,维洛国还是在继续用着。

“你好。”坐着的小男孩站起身也回了她一个鞠躬礼。

“这个小哥哥叫泽拓,你们好好认识一下。”宁霖琦将女儿推过去,“我和你叔叔还有话要说,你们先去玩吧。”

宁鸢儿应了声好,带着泽拓往楼上走,刚要进自己的房间,觉得不妥,又带着他去了母亲那里。一个女孩子跟一个男孩子单独待在一起算是什么事啊。她转头看一眼身后的男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刚刚似乎满脸的不耐烦,就像是她欠了他一般。

这男孩子,她不喜欢。宁鸢儿看着前面翻了一个白眼,从来都没有人嫌弃她,她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妈,我带着泽拓哥哥上来玩,我爸他们在谈公事。”敲开门,宁鸢儿立刻又变成欢快的样子,她只是不想母亲担心。大不了,等他们走了之后自己背后偷偷说他们的坏话。

泽拓见到长辈,恭敬地行了一个跪拜礼,让陆华诗差点红了眼眶。她自小生活在深闺中,不懂外面的事,从来都是在家从父,在嫁从夫的。因为丈夫是个新派人士,所以让她吃了不少苦头,她对外面的世界一直都是恐惧的不安的。面对着翻天覆地的新世界,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才适应。如今这个男孩子穿着西式的衣服,却行着旧时的礼节,让她心里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快起来,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懂礼数?”

宁鸢儿不喜欢他这种骗子的嘴脸,刚想开口说,他不过是个维洛人。却看到泽拓露出白莹莹八颗牙齿,显得兴奋又激动的样子。

“您好,我母亲家姓秦,是尧溪省人,您应当是不认识的。但是我看您的首饰衣物确是跟家母想象,想必是前朝官宦之家的女儿吧。”其实她母亲不过是个商户的女儿,来的时候听他爸爸说过宁家的情况才故意这麽说的。

“尧溪省啊——”陆华诗顿了顿,立刻转了话题,“尧溪省什么样子呢?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同我讲一下。”说起来,她祖上也是尧溪省的,只是她从没去过,所以也不了解。

宁鸢儿不知道泽拓身上竟然还流着一半的江卓血统,庆幸自己还好没有抢话,看母亲跟他聊得正熟,也忍不住插嘴问一两句。尧溪省什么样子,她一点都不想知道,都已经被维洛人统治了那么多年了,还能留下什么富有民族感的东西呢?可是,听他形容得那样冰封千里雪满山的景色,她也不由得入了迷,这样的景色啊,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也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它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不知道将来有没有一天,她可以亲眼去看看那样壮观的雪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