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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六章 似是故人
焚琴煮鹤
睡着了的猫
2713

十余年的光景过去了,许沉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粉面小生的模样了,经历了几多风雨之后,许沉然的面容轮廓更加俊朗立体,眉宇之中便多了很多的英气,而蓄起来的胡须也表明着这十多年来的光阴变迁。

顾居安看了看来人,只觉得来人浑身上下有一股子贵族之气,便猜想应该也是前来赴宴的城中权贵,便弯下腰作了个揖,说道:“小生只不过是城中一家医馆的大夫,收入不多,家境贫寒,幸而得王爷垂爱,邀请小生前来参加晚宴,但小生目光浅薄,竟不知要如何穿着,也未曾携带什么礼物,故而在此踟蹰不前。”

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眉宇之中似乎有一种故人的意味,但是一时半会儿,许沉然也想不起来是哪位故人了,又看看少年尴尬的表情,遂哈哈大笑:

“这位少年可就有所不知了,来来来,随本官一同进去,没人敢嘲笑你,路上,本官再与你细细详谈这齐王府。”

顾居安便再次鞠躬:“那真是感谢大人了。”

许沉然抬腿向王府内走去,顾居安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进入到王府大院后,便有婢女前来引领,二人朝着宴会举办的地方走去。路上,许沉然简单向顾居安讲述了一下齐王的为人,平易近人,作风简朴,礼贤下士,从来没有皇家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且不涉党争,向来洁身自好。屋内,齐王看到许沉然的到来,当即出门迎接:

“诶哟哟,许丞相啊,本王终于把你等来了,快上座快上座,诶?这位是?”

许沉然摆了摆手说道:“这是我在你府前偶遇的一位少年,说是拿了你的请柬,我便邀请他一同进来了。”

齐王看了看顾居安,思索了片刻便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小女发的请柬,那二位快里面坐吧。”顾居安向齐王道了谢,便随着许沉然一同落了座。

按理说,许沉然位居丞相,当上座,但许沉然心里念着顾居安那似曾相识的眉间神韵,便执意要与顾居安同坐。

宴会很快开始,顾居安在齐王身边看到了那日躺在病榻之上的郡主,郡主此时早已经痊愈,面色红润,正看向自己,顾居安与她目光相碰,一时尴尬,便收回了目光,转向许沉然,拿起桌上一杯酒,举杯向许沉然说道:

“在下顾居安,初来建康,还未问及大人名讳。”

许沉然也举起酒杯:“在下许沉然,不才,位阶丞相。”顾居安赶忙弯腰:“失礼失礼,小生竟不识当朝丞相,请大人赎罪。”

许沉然开怀地笑着:“不碍事不碍事,俗话说不知者无罪,快起来快起来。”

随着晚宴的进行,齐王预先安排的歌舞表演也按时开展了起来,同时,见顾居安坐在许沉然的身边,赴宴的众人均以为是什么重要人物,纷纷前来敬酒,顾居安忙着与众人推杯换盏,却并未饮过多的酒。

众人离去后,许沉然问道:“不知顾大夫,平素里都喜欢做些什么呢?”

“小生初出茅庐,一心求学,想要考取功名,奈何囊中羞涩,便与舍妹在城中开了一家医馆,一边行医,一边可以潜心读书。”

“听闻顾大夫的医馆位置偏僻,可愿移居到繁华的城中来?既然你我二人相谈甚欢,若有此意,本官愿为大夫奔波一趟。”

顾居安谦逊地说:“小生不才,哪里值得大人烦忧,只不过小生素喜安静,只怕是要逆了丞相大人的一番好意了。”

听到这里,许沉然记忆深处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在下素喜安静,这京中太过繁华,还是罢了。”想到此处,许沉然的唇角微微上扬,却看不出一丝笑意,顾居安以为是自己的拒绝让许沉然不悦,赶忙赔罪。

“本官哪里生气了,只不过看你年纪轻轻,便这般谈吐不凡,本官忍不住,想起了当年的一位故人罢了。”

场上歌舞声渐起,随着欢快的鼓点,许沉然的注意力便被前来祝酒的几位大人吸引了去,许沉然拿起酒杯,忙着与几位大人客套寒暄,自然便忽略了身旁的顾居安。

晚宴即将进入尾声之际,一直高坐于上的郡主,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下来,齐王笑着对众人说道:“今日是端阳佳节,本王有幸请来诸位一同欢度,实在是幸事,幸事,为表感谢,小女今日也特别准备了一支舞蹈,还请诸位,不要嫌弃。”

场下,纷纷响起了来宾的声音:

“郡主的舞艺精妙绝伦,能得一见,实在是我们的幸事啊!”

“早就听闻郡主舞技高超,实在是王爷客气了!”

……

很快,郡主赤着脚走上台来,琵琶声起,却是一段精妙绝伦的《洛神》,顾居安虽说看不懂舞蹈,但是郡主眉目之中流露出来的目光均是望向自己,属实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便只好佯装饮酒。

许沉然不解其意,以为是自己刚刚忙于应酬,冷落了顾居安,便开始与他闲谈起来:

“听说顾大夫一心求学,想要考取功名,不知顾大夫对现如今的国事,有什么看法么?”

顾居安微微一怔,并没有马上回答,许沉然知道自己问得唐突,便改了口:“顾大夫莫慌,本官别无他意,今日齐王府家宴,你我都摒弃了俗世里的身份,任意畅谈罢了,本官这也是职业习惯,你若不想回答,那边算了,饮酒饮酒。”

而顾居安却没有拒绝,反而清醒了一些,看着许沉然,眼神之中便不再似刚刚那般平静,仿佛有了义愤填膺的怒气:

“丞相大人,小生自小生活在医术世家,习医用药早已经是烂熟于心,但是小生知道,药石能救人,但是救不了心,医术能救命,但救不了国。”

许沉然听到此言,心下有些震动,面色上却依旧,微微笑着问道:“此话怎讲?”

“医理说,平凡人等生了病,无论是多大的疾病,若是找到了病根,那痊愈便有了七八成的可能,若是此刻对症下药,那便可药到病除,丞相大人,若是国家生了病呢?纵使我们知道了病根虽在,但是当朝的统治阶级若是不许我们用药,难道我们便只能看着这个国家一直病下去吗?”

顾居安越说越激动,而此时台上,一曲《洛神》舞罢,郡主频频投来的目光均被顾居安无视掉了,郡主心中委屈,草草地下了台。

顾居安的一番言论,虽然说得有些偏激,但是正中许沉然下怀。许沉然看向顾居安的眼神开始变得不一样了,为了伪装,便开始不住地说:“今日佳节,咱们不谈那些事情,这件事是本官起的头,该罚该罚,本官自罚一杯,来来来,饮酒饮酒。”

随着夜色渐深,齐王府的晚宴也结束了,王府门口,顾居安对着齐王和郡主行了礼之后,谢绝了许沉然一同乘车的邀请,一人向医馆的方向走去。

许沉然看着顾居安走远后,对着身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身边的人也低声说了一个“是”字,便闪身走进了夜色之中。许沉然回到府上,心思烦乱,在房间里踱步许久,还是喊来了贴身的府兵:

“从今日起,严密监视城中苗春堂的顾居安,记住,暗中观察,不可让他察觉,一有消息,即刻前来汇报。”

如此平静地过了几日,毓苼因不通医术,终日在医馆中也插不上手,便与顾居安商量了一番,在建康城中的裕丰茶楼重新说起了书。

是日傍晚,毓苼一路小跑回到了医馆,转身关上了医馆的大门,脸色很差,顾居安赶忙迎了过去,看到毓苼的脸上挂着泪痕,忙问道:“脸色为什么这么差?发生了什么事情?”

毓苼突然便哭出了声音来,不停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言语中,顾居安听了出来,原来毓苼在茶楼说书的时候,遇到了几个权贵公子,这几人近来频频骚扰纠缠毓苼,今日毓苼忍无可忍,一掌推开了几人伸过来的手,这才慌忙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