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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第七章 不灭的小油灯
布衣皇后:花倾天下
烟烟非
3319

第七章 不灭的小油灯

“走吧,回家去!”

刘义有些落寞的说着,由着儿子把自己扶起来:他从来都不曾记得,自己何时需要别人扶着站起来。

可是今天,刘义实在是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刘旺才不知道爹去了刘府大院后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的心里有了不好的感觉:爹的年纪虽然大了,可是却要比自己的身体还壮实,爹吃晚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去了刘府大院一趟就变成了这样?

刘旺才没敢问,他知道爹的脾气,爹不想说的事,你就算是问了也白问,自小到大,刘旺才从来都没有做过忤逆爹的事。

而现在,刘旺才突然发现,爹竟然老了,老到了连走路都是那么的吃力:“爹,我背您走吧?”

“嗯,不用了。”

刘义停了下来说着,抬起头看着天念叨着的又说:“要下雪了么,今年的雪好象来的早了些。”

刘旺才抬起头看了看天,一粒雪片子落在了脸上:“爹,是下雪了。”

刘旺才扶着老爹刘义慢慢的走进了家门院子,媳妇英子从柴房中探出头来:“爹,您回来啦!”

英子问完才发现,自己的男人正扶着老公公刘义,也是连忙的跑了上去,两人一起将老头子刘义扶进了堂屋,英子把桌上的油灯点上,刘义坐在椅子里说:“我没事,正好你俩都在这儿,都坐下吧,有些事要跟你们说说。”

刘旺才和英子两人对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爹今天想说什么,各自找了个小凳坐了下来。

刘义叹了口气,语调低沉的说:“赶明儿旺才跟我去趟刘府大院帐房,把咱家的租契换成地契,以后,那八亩地,就成了咱们自家的地了,不用再向刘府大院交租,种多少得多少,明年开了春把这老院子翻盖一下,再接出几间房来,等大虎成了亲,就得为三虎张罗说媒了。”

刘旺才刚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刘义抬起手说:“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这八亩地是刘老爷送的,不用花银子,刘老爷还让去帐房领二百两银子。唉,刘老爷这地和银子不是白送的,以后你们记住了,对外就只有四儿三女,花儿,她不再是咱家的人了!”

“爹!这怎么可以……”英子大声的叫了起来,花儿是自己生养的女儿,怎么说不是就不是了,银子和地,都可以不要,但是,花儿不能不要!

“英子,有些事不是咱们庄户人家能左右得了的,花儿跟着咱们没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花儿以后是刘老爷家的人,比在咱们家吃的好穿的好,将来还能嫁个好人家……”

刘义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编不下去了,低下头自顾的流起泪来:花儿自小就懂事,学什么都象模象样的,要不是自己家穷,谁愿意卖儿卖女啊!

“爹!英子别哭了,以后花儿在刘府比咱家的日子好过,咱们心里有她,花儿也不会忘了咱们的……”

刘旺才说着说着也哭了起来,花儿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亲女儿,这说给了别人就给了,心里能好受么?

其实三个人的心里都明白,当刘老爷说将花儿的户籍过继的时候,实际上就是把女儿卖给了刘府,一百两银子,八亩地一年两季的收成。而现在,刘老爷竟然要把这租的八亩地和二百两子来堵刘家老小的嘴,他们还能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穷苦人家的孩子生养的多,如果担心养不活就会卖掉,希望孩子将来能够吃口饱饭穿件新衣服。

天下没有狠心的父母,只是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们能过上吃饱穿暖的好日子。

刘义叹了一口气,抬起头说:“都早点回去歇着吧,明天一早旺才跟我去刘府大院。”

说完,刘义站了起来,脚步蹒跚的走向了一侧的屋子,剩下了刘旺才和英子。

英子抹了一把泪,说:“旺才,等二丫头三丫头回来的时候,让她们打听一下,花儿现在刘府做什么?”

“嗯,知道了,咱们回屋去吧。”刘旺才站了起来,向房门走了出去。

刘老爷在朝中当大官,权大势大,做为小老百姓的他们只能听喝声,现在人家要买走自己的女儿,他们能做的就是把租契改为地契,剩下的就只能是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名叫花儿了。

第二天,刘旺才起了个大早,先是出了院门到旁边为大儿子盖的新房看了看,又去自己家的地头转了几圈。

昨天的一场小雪,在地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只是地面有些湿。

地里的麦子已经有两三寸高了,基本上没有欠苗,如果冬天再下几场大雪,来年的收成一定很好。

“爹,娘叫你吃饭呢!”

身后传来了三闺女春子的叫声,刘旺才回过头来。

刘春子,是刘旺才家的三闺女,今年十六了,也是刘家唯一没有送去刘府庄园做事的女孩子,因为春子自幼身子弱,时不常的就生个病,一来二去的也就在家里待着了。

父女二人往家走着,春子问道:“爹,爷爷是不是生病了?”

“嗯。”

刘旺才应了一声没再说别的:爹是因为花儿的事心里不好受,可是,咱们庄户人家有啥办法呢,但愿花儿在刘府过的好吧。

吃过了早饭,刘义和儿子刘旺才就离开了家门,英子站在院门口,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个男人,抬起手又抹起泪来。

“娘,你哭了,进屋歇歇吧。”

刘春子走了过来看着娘,她感觉到今天有什么事,因为爷爷、爹和娘吃早饭的时候都很不高兴的样子,娘的眼睛象是哭过了很肿,他们是是因为大虎哥的亲事,还是因为许久没有消息的二虎哥?

“嗯,没事,回屋去吧。”

英子转过身往院子里走,春子跟在了一边,见娘是往院子里放着几件衣服的大盆那边走,也是赶忙的说道:“娘,你歇着吧,这些我来洗就行。”

英子走到了大盆边上的小凳前坐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天色,她还清楚的记得,么女花儿出生的那天晚上下了雪,大雪一连下了三天才停,公公说,来年地里的收成一定很好!

花儿,以后就不再是刘家的孩子了么?

但是花儿却永远都是娘的孩子!

老头子刘义和儿子刘旺才走进了刘府大院,二人直奔大院一侧的大房子,那里是刘府的帐房,往年的时候,父子二人都会拿着去库里交了粮食的斤两条子,来帐房消去欠帐,一年两季,按照租了八亩地来刘府库里交粮食。

如果遇到了灾荒年,地里的粮食欠收了,刘义都会来帐房赊些粮食,来年有了收成就得把欠粮还上。

刘义推开了帐房的房门走了进去,刘旺才跟在后面。

“姚先生,我是来……换地契的……”

刘义向坐在一张大桌子后面椅子里的刘府帐房姚先生躬身行了一礼,从怀里将一个布包取了出来,放在了大桌子上。

刘府庄园的帐房刚换了人,老帐房年纪大了,换由他的儿子继续做着帐房,老帐房是刘府的老人,虽然不姓刘,但据说是刘老爷正房夫人的亲戚。

“呃,拿过来给我!”

新的帐房先生也有四十多岁了,抬起头看了看刘义,又看了看站在刘义身后的刘旺才,伸出手去接过了刘义递过来的租契,展开看了看,抬起头面无表情的说道:“老爷说的话你们都知道了吧,以后该怎么做,可别惹了老爷不高兴。”

“嗯,知道了知道了,请老爷放心吧!”

刘义赶紧的陪着笑说着,不陪着笑还能怎么着,庄户人家还能跟朝中的大官较劲么?就算是想较劲也较不过啊,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家肯这样做,已经是祖上烧了高香了,还能求什么?

刘旺才也点着头陪着笑着,只是这爷俩的笑,看上去比哭还难看!

帐房姚先生象是很满意这爷俩的表现,当着刘义父子二人的面,就将租契放在了一边点着的小油灯上烧了,这盏小油灯的作用可是大了去了,据租了刘府庄园地种的佃户们说,无论春夏秋冬,还从没有人见过这盏油灯灭过,只要是过来增减租契上的田地数的,原先的老租契就会被用这盏小油灯烧了,然后再换成新的。

不过呢,刘府庄园这样的做法,和别的庄园没什么区别,区别只是庄园的主人不同罢了,帐房里的小油灯是不能熄了,得一直点着。

姚先生拿出了一份早已经写好了的新契约,向刘义递了过去,说:“你们再确定一下,看看上面的数儿对不对,对的话就画个押。”

刘义赶紧的躬身用双手接了过来,转身和儿子刘旺才看着地契上写的字儿。地契上写的很明白,还标着周围的标志物和相邻地块的距离,除了契约上的名儿与过去的租契不一样之外,都是完全一样的。

“姚先生,都对的对的!”刘义双手将契约递还给了帐房姚先生。

姚先生接过了地契,说:“既然已经都确认无误了,那就在这上面画个押吧,还有这里,这是两百两银子的也一并画上押。”

姚先生从桌上拿过了一个线装大簿子,翻开了一页指着上面,将大薄子推向了刘义。

刘义低下头看了看,又转过身气招呼儿子刘旺才,他的眼睛有些看不清上面写的字儿了。刘旺才看着大薄子那页纸上写着的东西,就是说,自家租种的那八亩地,刘府折算成了现银五千两卖给了刘义。

刘旺才指着薄子上写的字,低声的跟刘义说:“爹,这里写着那地是五千两银子买下的。”

父子二人抬起头,齐齐的向姚先生看着,姚先生的脸上没啥表情的说:“就是说,这八亩地是你们花了五千两银子买下的,这只是一个数儿,并不是说就让你们出了这五千两,画上押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