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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箭双雕
女王裙下多妖孽
胡捷婕
3148

闲杂人等都离开了,三个女人围坐一圈。

穿着纱衣的女子端来两个铜盆。

里头是清水,散着菊花瓣儿。

三双手,伸进去。

一双白皙如玉,美丽诱人,是勾魂的手;

一双葱葱玉指,是娇俏的手;

一双稍显质感,骨节分明,是握权的手。

明黄的锦缎擦干净后,菜肴上来了。

脆膳、炒蟹粉、田螺酿肉、原盅甲鱼、掌上明珠、银鱼炒蛋、三丝银鱼羹、清炒虾仁……

菜的味道就这样,主要还是意境。

男人们来,就有意思了。

那些穿着纱衣的女子,有了用武之地,端茶倒水,吴侬软语。

只有三个女人,浪费了点。

秦缘的衬衫几乎将她那要晃花眼的事业线全部暴露人前。

慵懒地躺在塌上,提着酒杯抿了口酒。

一笑手里托着的盘子里,是紫黑的葡萄,一粒粒饱满晶莹。

一笑吃得又特别魅惑,含在嘴里,轻轻一咬,汁水四溢。

狡颉一笑,靠近秦缘,唇上还夹着的葡萄递过去。

秦缘似笑非笑,坦然地用嘴接过。

有时候,那些男人嫉妒一笑,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要在外人眼里,又是多么销魂的一幕。

女人的媚,女人的帅。

不过也就玩一下,再过秦缘就不陪她玩了,分寸把握得住。

孟书澜坐在塌下,标准的淑女风范。

一颗颗的葡萄丢进嘴里,吐出葡萄皮。

望着船外,神色一怔,随即嗤笑,“陆离一老头子,人老心不老啊。”

秦缘侧目,对向的船快速驶离,一晃而过。

陆离一手握杯,一手搭着美人的肩膀,确实将他风流公子的形象表露无遗。

“对面那个是谁?”一笑问道。

跟陆离一块喝酒的男人,笑容阴(第三声)邪。

“陈彬,陈鸿飞的大公子。”秦缘替她解惑。

“原来是他。”一笑恍然,同时,不屑地笑。

陈家原本并不出彩,算不上一流家族。

走的联姻路子,跟领袖继夫人的娘家沾亲带故,跻身上流圈内。

当家人陈鸿飞,国院的一把手。

虽然比不上军部的那些大佬强悍,但这人的两面三刀淬炼地世间绝无仅有。

对上欺瞒讨好,对下利诱有之,同僚之间,方方面面的关系都把握地十分有分寸。

靠着妻族,乘风而上,一手打造了陈家的辉煌。

他有二子。

长子陈彬初入政部,此人凶狠毒辣。

他的次子陈诚,小有名气,目前在西边锻炼,早晚也要回到帝都。

一笑的不屑在于,陈彬玩女人品行又低。

什么香的臭的,甭管有老公的,还是未成年的,他都沾手。

玩过了,又大多随意抛弃。

“他是我现在的相亲对象。”

孟书澜语出惊人,深深叹息一声,举杯销愁愁更愁。

一笑蔫儿笑,前未婚夫和现任未婚夫人选在一块喝酒,是要探讨怎么跟未婚妻相处吗?

“怎么样?”

秦缘问的是,跟陈彬相处地怎么样。

“话不投机半句多。”

孟书澜也是表情纠结,一脸吃了翔的恶心劲儿。

只有没长眼睛的人,才看不出陈彬表面优雅下,是怎样的轻浮、贪婪。

秦缘用酒杯挡住自己的笑容,多么相似的表情和评价。

“有没有什么办法?”

孟书澜看陈彬不顺眼,可陈家如日中天,孟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联姻是她的责任。

孟家的公主,没了孟家的支持,就什么都没有。

秦缘噙着笑意,循循善诱,“也不是没有,我记得陈彬和陈诚不是同一个妈生的……陈鸿飞的工作上我能插手的不多,最好从内部分化中,给他找点事做。”

不同的妈,就是不同的家庭,不说别的心思。

最起码,他们要为下一代做出些贡献,跟着升官发财行,跟着倒霉可不行了。

陈鸿飞福气好,叶家旁系的一对姐妹花,一个做了妻,一个做了妾,相安无事。

大姐芳霭,名字出自《楚辞•九辩》:“离芳蔼之方壮兮,余萎约而悲愁。”意为芳香而繁盛。

小妹芳菲名字出自宋代沈括《梦溪笔谈》:“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意为花草香美的样子。

大姐由老宅祖父母养大,端庄、传统,文化不高,待在家中相夫教子,对丈夫和儿子一心一意地好;

小妹从小在大都市长大,后来去国外留学,人很洋气,打扮时尚,心思活泛,虽然是妾,在夫人圈里名气比正经牌的更大。

陈鸿飞在场面上的事儿,都是叶芳菲作陪,家里的事,都是叶芳霭掌握着。

这两个女人,不简单。

叶家的女人,都不简单。

叶家一门娘子军,各个能干。

相比之下,叶家的男人,就废物多了,不堪用,阴盛阳衰。

一对花儿生了一对带棒的小子,表面上是和乐融融,哥哥爱护弟弟,弟弟尊敬哥哥。

事实上,如果不是陈诚去参军,降低了陈彬的忌惮,恐怕已经到了兄弟阋墙的地步。

比脑子,十个陈彬也抵不上一个陈诚;

论能力,陈诚也能甩他哥一条街。

可惜,陈彬是长子,又是嫡子,家族所有的势力都要支持他,陈诚的优秀也只能被压制着。

陈彬不动手,陈诚自然是不得伸出爪子,可要是他先动手了,陈诚也不会示弱。

孟书澜需要做的,就是添上一把火,让这对兄弟撕开表面的和谐,水火不容。

“你这脑子长的,就是管用。”

孟书澜闷酒一杯,以表敬意。

她不是没脑子,只是,在她这个层面,多的是人给她出主意。

秦缘的这个主意,她也有意识到,只是没转过弯来。

一点拨,她马上就有数了。

得了良策,她这心就跟猴子挠痒痒似的,一刻都坐不住了。

她要立刻去实施,让那个恶心巴拉的男人,见鬼去吧。

她觉着,甩掉了这个男人,也不会怎么样。

就算陆离,多牛的人物,还不是照样被她甩了。

是,后头孟家是吃了点亏,可她孟书澜,毫发无损,依然在京城名媛圈里呼风唤雨。

甚至,甩掉了陆离,成了她的一桩美谈。

甩掉陈彬,将成为她的下一桩美谈。

“好了,你们喝着吧,我先走了,这风吹得人头疼。”

美人一撩头发,便胜却人间无数。

孟书澜走后,沉默良久的一笑慢慢挪到秦缘身边,轻笑,“你坑她了?”

“不算,一箭双雕罢了。”

怎么能算坑她呢,该是跟她不谋而合,触动了她心底的那点阴思。

如果孟书澜的相亲对象换成陈诚,她肯定就不是现在这愁眉苦恼到处找人茬的姿态了。

你以为她跟一笑抢男人就是一桩风月笑谈?

不,她是要让陈家,特别是叶芳蔼难受,让他们主动放手,却又不让自己的面子难看。

这么些年她靠的就是这副“堕落”的模样,避开歪瓜裂枣。

话又说回来了,好瓜好枣的,也看不上家道中落,风评不咋地的过气公主。

“套用她的话,你这脑子长的,就是管用。”

纱衣美人儿替秦缘点了长烟,塞的烟丝是南边的,两种不同品种装在一块。

烟杆是景泰蓝镶嵌墨玉做的,掐金丝的花纹看着精致。

秦缘吞云吐雾起来,一笑在烟雾中欣赏她简单却行云流水的动作。

虽说人长得并不是顶美,但是她的一举一动却带着某种难言的韵味,赏心悦目。

“妈妈叫你周六回去吃饭,你别不去啊,不然她会唠叨死我的。”

一笑躺在垫子上,像只餍足的猫。

“嗯,咱妈的腰怎么样了?”

“就抻了一下,早就好了。”

“嗯,周六你来接我。”

吸了几口过瘾,秦缘将烟杆在凳子下敲了敲,让里面的烟灰落在盆里,放在一旁。

“好啊。”

一笑的妈妈,张子衿,当年也是帝都一美。

张家不是权贵,占了一书香门第的牌子。

而且张家门里出美人,圈里风评相当好。

就是嫁给上层家族的长子嫡孙也不过分,嫁给了楚勋这个莽汉,让人跌破眼镜。

美人和野兽恩爱了几十年。

楚勋几十年如一日地宠着张子衿。

跟她同时代的名媛贵女里头,就她简简单单地过着幸福日子,远离是非。

秦缘就像是楚家的另一个女儿。

楚勋是她的师傅,传授她刀法;

张子衿是她的师母,给她母亲般的温暖。

虽然她身份显贵,但两口子也还是用平常心来对待她,倒让她有了平凡幸福的体会。

就说这吃饭,在餐桌上,按理张家的礼仪肯定是严苛的,可楚妈妈视一对腻歪的父女在餐桌上你给我夹菜,我给你舀汤的行为而不见。

两父女还特别喜欢在餐桌上讨论一天中的乐子,她时不时插两句。

她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吗?

她知道,可她也知道,在楚勋忙碌的日子里,父女俩只有在餐桌上的这点时间,交流,沟通,加深彼此的感情。

这也许不卫生,也许不雅观,但很热闹。

秦缘觉得,吃饭的时候,热热闹闹的,吃得特别香。

秦缘是羡慕一笑的,她总是嫌弃老妈唠叨,老爸啰嗦,实实在在却在蜜罐里泡着。

有些唠叨和啰嗦,是秦缘求都求不来的。

但她也明白,有些东西,是今生难求,不能奢望。

有些东西,抓住了,就是上天注定,再也不能放手了。

所以,她不想麻木,不想淡然,不愿生命中的一切都化为微不足道的尘埃,湮灭在岁月中。

有点点滴滴的幸福瞬间,又何必要追求得不到的所谓“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