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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旧友辞
锦衣九歌
付青染
3128

有听天阁剑卫暗中相护,接下来的两日,李苏雅在路欢身边倒是平平安安。

至于夜间的刺杀,那些剑卫收拾的很干净,所以半点也没让他们感觉到不妥。

就这样很快到了两日后,也就是夜王府二公子夜君恒来淮州的日子。

布坊跟王府方面的接洽一直是李奇在负责,可他死了,自然接洽的事情也就落到了路欢这个副管事头上。

她没办法,只能从布坊里找了两个可靠的下手,然后三人一起到城外去接人。

“姑娘,这二公子来了,咱们的处境真能好一些么?”

李奇惹上了流氓赌坊,供梁川营做棉服的料子也出了问题,王府的人会不会拿他们这些人开刀?

路欢只听着没说话,她对这位夜王府二公子一无所知,他是否真能解决这一切,只怕……要看天意了。

夜君恒的车驾到城门外头的时候,三人看到马车上夜王府的标志,再看马车华贵,想必里头是二公子了。于是路欢上前拦在马车前头,“请问车里可是夜王府二公子?我是淮州布坊副管事路欢,在此迎二公子大驾。”

马车停下来,车夫一脸冷漠,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扭头冲车帘里道,“公子?是布坊里的人。”

看来是对了!

路欢跟那两名手下都松了口气,接上人就好。

马车里没有回应,那车夫也不着急,就那么等着。有片刻功夫,路欢似乎听到了轻微的响动,像是拳手砸落的声音。

马车里的人是王府的公子,人家不发话他们自然不会乱动,这里头坐的才是真正的大爷……

“你说,你叫路欢?”

过了一刻有余,马车里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声音清冷之中,带着几分温雅……和熟悉。

路欢点点头,“是,路人的路,欢乐的欢。”

马车里又安静了片刻,接着,帘子被一只手抬起,一名俊秀温雅、颜赛美玉的男子的脸露出来。

路欢愣愣看着这位二公子从马车里钻出来,与她面对面看着彼此。

四目相对那一瞬间,路欢觉得天地都变了颜色。

不必确认,她便知道是他。痴慕过整个年少甚至为他死过,纵是化成灰,她也能认出他。

夜王府二公子夜君恒……竟然是阔别七年的洛雪,那俊秀温雅的少年,纵是长大了也还是一样,一双眼睛不笑也含三分笑。

时间是个残忍的东西,可对他倒是厚爱的。

二公子也好,洛雪也好,都是一样的俊秀温雅,颜赛美玉。

路欢反应奇怪,站在她左右的手下从背后扯她的衣服,“姑娘?”

她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旁人,只看着那目不转睛打量自己的男子,压抑着颤抖,“你是……二公子夜君恒?”

“是。”

轰——惊雷过处,万物成灰。

七年,整整七年,路欢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再见。

那个恨她入骨的少年,如今又出现了,竟还是夜王府二公子……世上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他?

“有什么问题?”他的眉眼无一不透着俊秀与温雅,可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温度。

路欢知道,他也认出她了,从刚才他问她名字那一刻,他便认出她了。

可他是如何做到这种程度的冷静的?

路欢不知道他怎么会改名换醒,怎么会变成王府公子,她只知道,她不要见他……她一眼都不要再见他。

她几乎是咬着舌头才逼着自己低下头,“我突然有些不舒服,二公子刚到淮州还不熟悉情况,让这二人领您布坊可以么,我想告个假。”

路欢看上去是真的不舒服,脸色苍白,额头直冒冷汗,身体还有些晃。

夜君恒看着低下去的女子的头顶,道,“好。”

路欢得了他同意几乎转身便头,不顾礼仪,不管风度,什么都不管,她得离开这里……

七年前,她为他的一句话跳河,于归救回她的那一刻她就下定决心要活下去。后来路欢与他诀别,说了此生不再见的……不过七年罢了。

那一场腥风血雨好不容易才被她埋进深渊,如今这个人又出现,想做什么呢?亦或者老天安排他们再遇,是想做什么呢?

想让她成为那个李奇之后死去的人么?

不,不要。

她得活下去,不然珍儿怎么办,还有于归的命,成锋的命,李奇的命,他们的债谁还会记得。

她得活下去……才能替他们将这笔债讨回来。

路欢入城以后,没走几步便倒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百姓,一个陌生女子突然倒在地上,自然引人注目。

然而过往百姓很快就发现,那个女子十分奇怪,她口吐白沫,其状癫狂,时哭时笑,仿佛疯了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

百姓们被那一幕吓坏了,竟是谁也不敢上前相帮,生怕会惹上祸事。

夜君恒的马车进城以后,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车夫看到地上发病的路欢,减了车速,“公子,是刚才那位姑娘。”

马车里,夜君恒掀了半边帘子,目光望向地上的颠狂路欢,她的模样十分狼狈,嘴边都是白沫,脸上也有不少灰,衣服在地上趁的乱七八糟,头发也乱蓬蓬的……说她是乞丐,怕也没人会怀疑。

她仿佛知道他在看她,竟是痛苦的用力直扯自己的头发,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然而那根本就没有用。

至少在夜君恒看来,那只会加惧她的痛苦,所以她的嘴里才会偶尔发出痛苦的惨叫。

可是那双眼睛很清澈,夜君恒知道,她这会很清醒……是想他救她罢!

“走。”

迟疑了一下,他对车夫下了命令。

于是,马车就这么走了,像七年前一样……对她,再次视而不见。

路欢是不会流泪的人,可那一瞬间,她还是哭了,死去的心也会痛么?

百姓们无人敢上前相助,却又不愿错过这个热闹,路欢倒在地上却无人敢管,很快有人居然认出她就是之前在秦门外头闹事的女子,自然更不会有人搭手了。

夜君宁站在路边的酒楼,眯着一双星目觉得颇为好笑,“攸然,我怎么觉得这淮州的百姓,竟比上元的百姓还要无情?一个女子当街发疯,也不帮一把。”

夜攸然没说话,冷艳的五官紧紧绷着,藏在左右的手握紧了拳头,她认出那个女人了……偏偏是她。

可她什么都不能说!

也不敢说。须臾间,夜君宁难得的发一回善心,竟是直接从酒楼的窗户直接飞向了路欢倒下的地方。

路欢的神智很清明,只是全身都控制不住,她此时能看到的只是一双男人的靴子。即有人上前,她便不能放过这个未求救的机会,于是她一把抓住那人的袍角,同时咬着舌头,“救我……救救我……”

她现在脏的让人恶心,嘴角仍有白沫溢出,几个字抖音又咬舌,根本听不清楚。不过她的意思倒是很清楚,她想他救她。

夜君宁星眸之中划过一丝兴趣,“你可知道……”

“救我……”

路欢这会儿什么都顾不得了,整个身子都往他身上蹭,同时张口便咬住了他的靴子。这是唯一一个敢靠近自己的人,她需要他的帮助。

可她并不知道,夜君宁最厌恶的便是女人接近自己。

若非二弟,他才不会管这个闲事。

夜君宁权横之下,终究是委身,一手点了她的昏睡穴,一只手将她抱起来,然后也不顾那些百姓的议论纷纷,转身往城外去了……

上乾山庄里,明天第二次见到路欢,可他委实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被宫主带回来,登时一张脸都走了样,“宫主,这……”

夜君宁将路欢往床上一扔,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思也没有,“当街发病,被我捡回来的,你给看看怎么回事。”

他家宫主愿意捡的,多半都是尸体。如今捡回来一个人,还是一个熟人,明天立即谨慎起来,给路欢看了脉,又开了方子行了针,忙活了差不多一柱香才算结束。

“怎么回事?”

“七窍有损,想是受过刺激伤了心窍,这病根治不得,只能养,想来是受了刺激。”

刺激?夜君恒?

有趣。

这个女人是接到二弟以后才发病的,而且马车在看到她的时候是停过的,看来她与二弟之间有不得不说的秘密。

有点儿意思,不过瞧个热闹,竟还有内情。

夜君宁的星目之中起了笑意,伸手指着床上仍未清醒的女人,“明天,若我告诉你,这小女子保不齐是我那位二弟的旧情人,你会不会很意外?”

明天皱眉,宫主的反应才教他意外吧。

他之前已看过路欢所有的资料,路欢确实是夜王府二公子夜君恒认祖归宗前的小情人不假。不过明天关心的是路欢身上那两成的三色功,若他知道了,意外的会是谁?

他本不打算这么快告诉夜君宁此事,可二人居然撞上了,为防意外,明天还是将两日前淮州发生的事一一告之于他。

夜君宁相信明天的能力,所以不怀疑路怀体内真有三色功。可她又不是三色宫人,三色宫并不外传,又不曾遗失,她又自何处知晓且习得这样的绝世魔功?

夜君宁当即检查了路欢的身体,竟是真有一股三色功的气在体内四处蹿走,且那气竟与他的修习路数颇为相似?

这倒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