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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此生一人
双蕖怨
若小白
3224

窗外阳光粲然,好些日子不曾这般明艳,温暖的阳光静静流淌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倘、漫长。淡淡的花香弥漫在晚冬,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阳光从镂花木窗漫进来,一方木塌,一卷素白纱帘,一道纤绝的清风,充盈着那抹曾经深不可测的孤清而飘逸的薄影。

千结半身依傍床帏,嘴角衔着一抹安宁的浅笑,静默看着落痕,许久,落痕悠悠转醒。

“你醒了。”她褪去了魔帝的狠毒换做满眼柔情轻轻触碰他的眉眼。

落痕一惊,猛然起身,兴许是起身太过用力,震得头脑一阵闷疼,满眼愤意瞪向她,伸手猛力将她推下床,“你这妖女也有资格上我的床?”

妖女?

千结艰难的爬起来,凄然一笑,在他看来她竟是成了随意爬上男人床的荡妇了么?就算他不记得过往的分毫,但依着这张脸,就着浅默的情谊,他也不该对她有如此深厚的恨意,他,到底对她有多恨,让他轮回百世还如此恨的深沉。

“此生,除过浅默,我不会对任何女人动心,你若是动了这份心思,还是尽早收敛。”不知为何,对这素未谋面的魔女却莫名的愤恨。

千结目光沉痛,继而冷笑,本不想在他面前哭,用尽全身力气攥着拳头,可是始终没忍住,还是叫眼泪淌了下来,是她,终究是她......

此生......

“此生?”千结笑出声来,而眼泪却流得更凶,“好一个此生,若是这世间不再有那一人存在呢?”

落痕猛然起身伸手掐住她的喉咙,满眼寒意与怒火,“你若敢动她分毫,我定不轻饶你,在我的府上,容不得你这妖女兴风作浪。”

千结越发好笑,笑得温暖的阳光里都氤满寒意,“你当怎样?”

“以你的命相抵。”他说的决绝,定是将那人爱得深厚,而她却又一次让自己难堪,分明是自取其辱。

她凄然苦笑,轻闭上双眼,任他要将她的脖颈掐断,若是那人的丝毫困苦就抵她这一命,那样她这魔帝也太过轻贱,她不怕他伤她,就怕他的心里填满了别人,没有她丝毫位置。

眼泪从她紧闭的双眼流下,轻轻沾了他的手,掌心那点朱砂痣便钻心的疼起来,脑子里一片混沌,似有疾风擦过耳畔,厮杀打斗,带着鲜血的腥味。

他眉心紧蹙,紧掐她的手,一点一点松开,那点红痣比以往更艳,像是要滴出血来。

千结慢慢睁开眼睛,对于他的痛苦,倒也没有多余的惊异,只是一阵心疼,她轻轻握起他的手,放在心口。

那年,那场战争,她用无数魔军的性命输了他一场,换来的不是他的原谅,而是他已成婚的噩耗。

她不怨他刺伤了她,也不生气他不领她的情,他做什么她都包容,她什么都愿为他做,唯独成婚。他弃她另娶他人,唯独这桩事,她无法释怀,拆下髻上玉簪刺进了他的掌心,她还记得他的血将白玉簪淋得血透的样子,他痛,她的痛却胜他万分。

她嘴角溢出绝望苦笑,迎着他的剑锋,从容的让他的剑刺穿她的胸膛,只愿他能好过,也愿来生能重新相爱。

而她盼来的来生确是一万年以后的今时。

悠悠的一阵凉意,疼痛慢慢消退。

“为什么?”落痕略微一惊,望向她。

“你不是说我是妖女么,这桩小事我还是做得来的。”她唇角漾起一丝极轻的浅笑。

如今她已经不计较那件事,他这万年旧伤自然也由她安抚消去。

“你与浅默有何相关?为什么你有这张与她一样的脸?”落痕平声问。

千结瞧了瞧他的脸,当她第一回见到她时,她也极惊诧,并不知道缘由,“我不知道。”

落痕冷然转身,“你既不想说,我也不多问,时至如今我并不知道你的源来,不管你与她有何渊源,只是望你莫要伤害了她,你不该出现在我们的世界,我留你性命,你自己离开吧。”

千结轻轻靠近他的后背,柔柔的将面颊贴上去,“我只知道我是千结,魔族帝君,我想告诉你所有,但有些事我自己也不明白,不管过去,就当我们重新开始,我什么都答应你,不伤她一分,也不扰你生活,如此,你可愿将我留下?”

回去?他可知如今的她早已无处容身,自她跳身魔典之日起,三界十二地之内,便再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世间除他,她已一无所有,只有同他一块儿,才会让她安心,即便如此,她也不曾后悔一万年前的决定。

这是第二回这般低三下四的求他。

他静默思量良久,却冷声回绝,“不。”

她一怔,顿了顿,“权因她浅默一人么?”

“是。”他毫不犹豫。

千结僵硬轻笑,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我只是想同你一处,并未曾想害你。”

“浅默呢?她那多年顽疾可是你妖法作祟?”落痕冷声质问。

千结略微一怔,兀然冷笑,“浅默?她还没有资格值得我动用魔力,她不过是个俗世凡人,对于她我不屑一顾。”

两人对面静默着,各自心思烦乱。

没过多久,一阵紧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忽地掩实的门被猛然推开,“殿下,你一夜未归,默默怕你......”

门开的一瞬,明艳的阳光从门栏漫了进来,直落在千结和落痕身上,千结一声尖叫,阳光照处,皮肉灼焦,血肉破绽,一缕缕青烟腾起,尽是皮肉烧焦的糊味,显出了她魔帝的狰狞面目。

不知为何,落痕无意地将她揉进怀里,背过身去,替她挡了光,不由自主大吼,“关门。”

书房里的这番场景,叫浅默深深愣住,被落痕的吼叫怔住,也被那个见不得光的女人吓住,再者,落痕的书房连她也少进,更不能留宿,而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何德何能可与他如此亲近?自小他哪怕稍重的话都不曾说过她,如今,竟为了这妖女吼她?

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所措,愣了许久才急忙将门合上。

千结那张倾城绝世的脸及薄衣遮挡之处都叫强光灼伤,血肉模糊,光褪去,又一点一点慢慢愈合,不消一炷香的时候,便又能恢复如初,不过这疼痛着实难忍。

浅默紧紧咬着嘴唇,这般景象,能否叫做捉奸在床?

不言不语,转身便冲出了房门。

“默默......”落痕急声追了出去,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奄奄一息的千结。

千结瑟瑟缩在床角,听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远。

浅默将自己锁在寝殿,任门外落痕焦灼喊门。

为了那个妖女,他竟如此粗语相向。

竟让那妖女留宿书房,自小相识,除她外,还未曾有过女子入他的眼,如今却叫一妖女给睡了同床。

她攥紧的指尖已经陷进掌心,隐隐鲜血溢满了指甲。

一旁的婢女锦玉眼珠一转,轻声劝解,“娘娘还是给殿下开门吧。”

“他怎可这般待我?”浅默咬牙低声呢喃,泪水从溢满妒意的眼底滑出。

那丫头伶牙俐齿,“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可殿下为了娘娘终不纳妾,这分明是心中有您,若是不将您放在心上,现在又怎会如此焦急,还不是怕您误会,娘娘若是这般拒绝了殿下,莫不是给那妖女有可乘之机,便宜了她,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娘娘您呐。”

浅默若有所思,似有些道理。

锦玉接着道:“万不可让他觉得您小气取闹,此番本是他错在先,若是娘娘一副通情达理之态,处处为他考虑,想必殿下便要心生愧疚,日后便会更心疼您了。”

浅默反复思量,起身开门。

锦玉是个识大体的丫头,见落痕进门,屈身问安后便转出了房门。

“默默,不是你想的那样?”落痕急忙解释。

浅默却微微轻笑,一副端庄温婉的姿态,不紧不慢到案上斟了两盅茶,“这是上君哥哥赏的漯河清茶,味道不错,落痕哥哥可要喝上一杯?”

落痕顿了顿,轻轻点头,坐下喝了一盏清茶,迟疑了一阵才开口,“默默......”

“都是默默不好。”浅默双眸含泪仰头看向他,抢先将话接了过来,“对不起,落痕哥哥,都是默默太过自私,只是,若是常人女子,倒也无妨,可她并非人类,又来历不明,默默怕她伤害你。”

落痕轻抚她的长发,“她不会伤害我,也允诺过不会伤害你,她确非人类,可她既有一身过人的本事,日后兴许有用,若是默默不喜欢,我便将她遣走,或是......或是要了她性命,叫她日后都不扰我们清净。”

浅默暗自狠掐掌心,面上却轻笑如云。

他是在为她辩解,他说这话,她若真的应了他将那妖女遣走或是杀了,不是尽显她不通情理,又冷然残忍吗么?既不是人类,定是有些手段,她也不敢妄自轻视,顿了顿浅默温柔轻笑,“当真如你所说便好。你若当真喜欢她,择日便娶她过门吧,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落痕哥哥为了默默委屈多年,实叫默默歉疚。”

落痕心疼将她揽入怀中,轻抚她柔软的长发,“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默默,此生有你一人便足矣,我断不会再娶旁人,我与那人并无瓜葛,更不会有任何情感,如今没有,往后也不会有。”

“谢谢你,落痕哥哥,此生有你一人便足矣,与你相遇是默默的福分。”浅默贴着他的胸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是她的,终究是她的,任谁都抢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