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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进退两难
双蕖怨
若小白
2220

夜越深,黑便越浓,铺天盖地沉沉压得喘不过气来,正值酣睡时分,落痕却毫无睡意,十分清醒,千结的事、《千年引》的事,都在脑子里乱得紧,怎么也理不清楚。

一日乱忙,还未得陪陪浅默,本想去看看她,可夜深怕扰了她好睡,便到书房去坐一坐。

他静静瞧着角落那只空木匣出神,脑子里细细碎碎全是千结倔强隐忍的模样,一声一声简单的“我没有”,叫他心中极不舒服,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落痕长叹一声,合眼仰头靠在木椅上,明明这个时候,他该把心思放在明日早朝之上,如何向天下做一个交代解去落辰之困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进,落痕睁眼,锦玉已跪倒在门外,神色慌张,哭诉道:“殿下,今日娘娘心悸难安,怕误了殿下政事便不敢打扰,可已是深夜,却心痛又犯,彻夜难眠,娘娘本不想惊扰殿下,可奴婢瞧着实在心疼,才来找殿下去瞧瞧。”

落辰腾然起身,匆忙朝浅默的云心阁走去。

一盏青灯,焰火橙黄,打在浅默脸上,显得十分憔悴。

落痕轻轻在床边坐下,轻声道:“默默,你可好些了?”

一见落痕,浅默便如奄奄一息的小猫,娇弱乖巧朝他怀里钻去,一副委屈状,睫毛轻颤,抖落出不少眼泪来,轻声抽泣,“默默不痛,只要见到落痕哥哥,默默就不痛了,不痛......”

落痕心疼的轻抚她的长发,低声自责,“对不起。”

浅默摇头,泪眼涟涟,“不,落痕哥哥没有对不起默默,都是默默不好,本想此生伺候在落痕哥哥身旁,岂料却成了负担,叫落痕哥哥担忧,都是默默不好。”

落痕轻笑,柔声安慰,“傻瓜,你怎么会是我的负担呢?你不能伺候我,便让我来照顾你,不要胡想。”

浅默这才放心轻笑,仰头却看见他满目愁色,“落痕哥哥可是遇上忧心的事?”

落痕顿了顿,心想浅默是他发妻,也是暮楚公主,不算外人,对她便不再隐瞒,“眼下确实有一桩不小不大的事,小则关乎上君,关乎暮楚,大则关乎天下苍生。”

浅默大惊,猛然从落痕怀中抽身,紧攥着落痕的手,“这算是不大不小的事么?上君哥哥怎么了?暮楚怎么了?”

“《千年引》。”虽她不过是个柔弱女子,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可她终究是暮楚王室一员,他不想骗她,便将《千年引》丢失与佐谙造反一事全然告诉了她。

浅默急得直掉眼泪,“小时候听父君说起过,那是暮楚镇国圣器,丢......怎么会丢呢?这该怎么办呢?上君哥哥在宫中可安全?明日该如何应对?落痕哥哥,我是暮楚公主,这劫数我该同你们一道来担,明日,我同你一起进宫吧?”

落痕轻笑,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王兄是暮楚上君,量佐谙权势再大,也不敢轻易动手,他大费周章布局,便是不想背上造反之罪,在圣器丢失一事公布天下之前,他不敢轻举妄动。”

“明日呢?明日此事便会公于天下,那时候,他便可名正言顺胡来了,是吗?让我随你一同进宫吧?”浅默反复乞求。

“不行,明日皆是未知,太过危险......”落痕突然愣住,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什么,随后,嘴角微微上扬。

浅默眉心紧蹙,偏头去瞧他不明所以的笑意,轻声唤他,“落痕哥哥......”

落痕略微一怔,回过神来,“你可将你生辰时父君赐你那身流仙裙借我?”

浅默一愣,那身衣裳十分金贵,金丝银线接冰丝,一根根手工编成,耗时十年,耗工上百,十分精美华丽,莫说暮楚,怕是天下也不过这一件,说价值连城也好无半分夸张。

除过那年生辰,她一次也没舍得穿过,但它若能解得落痕与落辰之难,那也值得,浅默是个懂分寸的人,没有多问,便叫锦玉拿来借与了落痕。

落痕柔声道:“上君是个极聪明的人,我已命尹凉连夜出城,召集权下军士,以备不时之需,相信我和上君,此事一定会平安过去,乖,早些睡,我还有事要忙,不能多陪你,等事情过后,我便向上君告假,好好陪你。”

浅默担忧未消,但自己终究是个妇道人家,不做他们负担便也是好的。

落痕轻柔照顾浅默睡下,转身朝地牢走去。

寅卯时,地牢那股凉意直钻骨髓,寒彻透骨,一般人怕是很难熬得住。

落痕忽然有种不忍,甚至有一丝歉疚。但迅速又打碎了这一念头,她是妖女,异于常人,犯不着他去可怜,或是......或是心疼。

远远便见她屈膝坐在墙角,缩成小小的一团,叱咤妖界的帝君,卑微下来,竟也像个柔弱的小女孩,叫他怎么都无法想象这便是叫人闻风丧胆的妖帝千结。

那身单薄的青衣,映得她的脸色十分苍白。

牢门打开,她猛然起身,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如何都没想过那么快,而且这个人竟是落痕。

落痕凉凉开口,“你那妖术可还奏效?”

千结顿了顿,不知如何作答才算合适,也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是嘲讽还是不屑,只是木然点点头。

落痕替她解身上镣铐,无意碰到她的手,极凉,他的手不禁微颤一下,她定也是冷的吧,便随口问了一声,“这里很冷吧?”

千结瞧着他的脸出神,这一问倒还叫她愣了一阵,怕是自己幻听,又反复回想几遍才答上来,“不......不冷。”

再多的苦难,终究抵不过他这一声淡淡的问候,心口是暖的,再痛、再委屈都能将眼泪忍住,可偏偏这个时候却怎么都忍不住,她抿嘴轻笑,笑得越开,眼泪就掉得越厉害,这......这算是关心吗?

看着他,她又忍不住想对白天的事辩解两句,不管奏不奏效,若是能让他对她的误解削减半分也好,“你们说的圣器,我并没有拿,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忽然就解释不下去了,它确实在她手中不见,不说是他,就连自己都无法理解,有很多话想说,都干涩的哽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终只是干干道出一句,“无论怎样,我断不会害你,你......信我......”

落痕将铁链扔在一旁,淡然道,“但那终究是你惹出的祸端,若不是你也不会酿成如今四面楚歌的困境,明日,随我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