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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东窗事发
双蕖怨
若小白
2788

千结本以为那股牵引她的力量是她心心念念的落痕,便寻了去。

忽而又顿住脚步,她允诺过不扰他们清净,这个时候,他应该和浅默琴瑟和鸣,她自嘲般勾了勾嘴角,一回一回自取其辱,将她这妖帝贬得一文不值,这桩事不管在天上还是人间,都是最大的笑柄吧。想到这里,她不禁笑出声来,自她跳入魔典那日起,便成了震惊人、魔、神的笑话,一万年的等待都过去了,还怕那些做什么。

她揪着胸口,屏息调适,可心还是慌得紧,一刻也停下来。

转念又想,若只是静静瞧上几眼,算不得是扰他吧,回想起来也有些日子未见。

打定主意后,千结便亦然踏进了他的书房,越是接近,心脏便越发不安,像是要跳出胸口一般躁动,万籁沉寂,只是她那颗心脏猛然撞击着胸口,像是要炸裂般巨响。

可落痕并未在书房。

魂牵梦萦般浑噩走到书房内阁,角落那处,一朵血红荧光盈盈微闪。

便是它了,牵着千结过来。

千结轻巧将手中纸伞搁在案上,小心翼翼朝它走去,心口要炸开般躁动难忍,明明上了锁的木匣却在她手到处自然解开,光芒便从那只精致的铁盒中焕出,千结微愣,鬼使神差伸手将铁盒取出,忽而那朵红光如罂粟般慢慢绽放,直将整间书房溢满。

她只觉得很熟悉,可并不曾记得这个物件。

脑中混沌,耳畔风声呼啸,千军万马奔腾,似乎又闻见战场之上的那股血腥味,还有......

“住手。”一声冷然急切的怒吼声刺进她的耳中,像是猛然惊醒了过来,刹那间,红光剧收,幻作一点刺眼的光斑,钻进她的心口,千结一颤,胸口一阵炽热的痛感,迷迷瞪瞪像醉了酒一般倒地便失去了知觉。

《千年引》从她手中掉落,千百年未打开过,也未曾觉醒的圣器,却打开了,其中空无一物,世人敬仰的圣器瞬间成了废铁,毫无分量。

眼前莹黑的夜仿佛笼了一层苍白的幕帐,身体僵冷,浑身酸痛,千结艰难睁开双眼,只觉转瞬间便被冰凉的物事圈着,神志渐渐清明,隐约觉得这灰冷的地方十分熟悉,全然不知为何又回到这地牢来。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辨明眼前的人,一身暗色长袍,是落痕。

另一个便是尹凉了,而他身后却还缩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丫头,鬼灵精怪,不是小月。

静默中,夭夭急身上前,哆哆嗦嗦去解千结身上的镣铐,嘴里颤声碎念,“您息怒,可莫要和这些无知人类一般见识......”

尹凉眼中满是怒意,一把将她揪起,“你做什么?”

夭夭瑟瑟发抖,挣脱尹凉,扑通跪地,“帝君陛下,夭夭无意冒犯您,将您囚禁于此,也与我无半分干系......”

千结还琢磨着她活过几万年的光景,并未识得这一鬼精灵丫头,以往在身边伺候的小妖不过是些小角色,并无能力肆无忌惮在人间闲闯......

“交出来。”落痕冷冷的看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是滔天的怒火,像是要将她焚化。

千结害怕似的缩了缩身子,“什......什么?”

落痕眼中满是灼灼的怒火,低声怒叱,“够了。事到如今,你还要做作佯装给谁瞧?”

千结紧抿双唇,“我没有。”

瞬时,落痕怒意全然爆发,伸手扼住她的咽喉,扬声怒吼,“我亲眼看到它就在你手中消失,还会假吗?”

《千年引》关乎暮楚江山权利,也关乎山河上下百姓的安泰,纸包不住火,圣器丢失这桩天大的事若是暴露,轻则落辰江山不保,重则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千结用力攥住袖下颤抖的手,他不信她,再多解释都是徒然,“我,没有。”

“为什么你一出现,《千年引》便丢失了?”落痕冷然瞪着她。

夭夭急忙站出来,“是......是我,圣器是我偷的。”

尹凉一把抓住夭夭的手,“你同她可是一道?”

“不是不是,偷《千年引》只图新鲜,为的不过是换几顿饱饭,那时并不知帝君问世。”夭夭急声解释。

“你到王府的目的是《千年引》?”落痕眼中像是淬了寒冰。

“不是。”千结倔强的盯着他冰冷的双眼。

“是什么?”

“你。”

落痕掐住她的手松了松,神色晦暗,兀然冷笑,“你若是想要我这条命,尽管拿去便是,但是《千年引》不成。”

一抹惊惶从她眼底闪过,她怎会要了他的命,他是她等待一万年的人,也是她此生要守护的人啊,除过他,她什么都不想要,什么《千年引》她不知道是什么,她也没有丝毫兴趣去了解,她在意的始终不过是他一人罢了,她眼眶渐渐泛红,望向他的视线一点一点模糊,低声倔强道:“我没有。”

一阵静默。

落痕松开手用力向后一推,她踉跄两步,未得站稳,还是跌了下去。她是妖帝,并非如此娇弱,只是在他面前,她从来不敢用本分魔力抵抗,生怕不小心伤到他,宁愿伤得那个人是自己。

夭夭忙将她扶起,“帝君陛下没事吧?”

千结冷然推开她的手,她虽可悲,但并不可怜,她用不着任何人类的怜悯。

“你到底是什么人?”尹凉瞪着夭夭,这个孩子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加捉摸不透。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夭夭要哭的样子大喊,“我也不想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它们就是莫名其妙的往我脑袋里挤,我也想同正常人一般生活,而不是世人唾弃的怪物。”

“那你可知她的事情?”

夭夭忧怯怯瞄了千结一眼,“我......只知晓她是妖族帝君,其他事情并不知道。”

落痕眉心紧蹙看着她,不知缘故,只觉得胸口一阵阵闷得不舒服,“那日,你与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是吗?”

“不是。”她不想再解释,看着他眼里的冰冷,因为,他从来不信她,从来不信。

以往她还会为自己辩解几句,如今她却连这点都不屑了吗?是因为达到了目的,便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了吗?见她越是淡然,落痕却越发恼火,他低声怒叱,“把《千年引》交于我,那些琐事便不再追究。”

“我没有。”千结低声道。

从未有得一人叫他如此无奈,落痕重重一拳击在铁狱壁上,一声巨响,千结微微一颤,只见血从他指节处流下来,在死灰色的铁壁上蜿蜒出几道刺目的妖艳血痕,细细往下淌。

“殿下......”尹凉忙扶住他。

落痕闷声从牙缝间挤出一句话,“禁止探望,关押致死。”

千结愣愣的未回过神来,他却已经走远。强忍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像刀尖划着她的脸颊,疼痛钻心。魔典一万年的炼狱都未死,这区区人类牢狱又能奈何,甚至根本圈不住她,可她却一点逃离的心思都没有。

此刻,她也并不知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错事,叫他如此生气。

刚转出地牢,落痕便遇上一匆匆而来的宫奴,宫奴跪地急声道:“奴才乃上君贴身宫奴辛吾,拜见殿下。”

忽感不祥,落痕附身搀起宫奴,“不必惊慌,慢慢慢讲。”

辛吾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千年引》丢失一事,不知何人泄露了出去,佐谙丞相本对上君不服,如今便借着圣器丢失的由头,对朝野群臣威逼利诱,聚集权势,肆无忌惮,声势浩大,造反怕是迟早之事,世人皆知,上君与殿下关系要好,若是他们当真要反,殿下便成了他们首当其冲的一大障碍,奴才受上君之托冒死而来,只望殿下明日早朝有所防范,莫要受了奸人之计。”

佐谙虽是两朝功臣,却心术不正,到落辰即位虽未降其官职,却慢慢削弱他的权势,他本对年轻上君就不满,加之落辰之举,便怀恨在心,如今难抓得这一机会推翻,他怎会轻易罢休。

落痕顿了顿,“回去禀明上君,《千年引》已寻回,明日早朝便呈上。”

辛吾大喜,急急忙忙便回了宫去。

尹凉低声道:“以那只空盒,怕难以服众。”

落痕眉心深锁,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