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光圈一层层泛着光泽如同巨大的红色颗粒悬浮在半空中,忽而颗粒状又变成光晕,连接成片的光圈就像一个手握权杖的巨人,忽而开始垂吊,缓缓地下垂,低沉,又像一个年华垂暮,耄耋之年的老人,它的脾气瞬息万变,外貌也不肯定性,但随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人似的手臂,浓密黑发的头顶很快被炸开火焰般的炽热,灼烧侵蚀着手臂的皮肤表层。
太阳的光芒万丈绝对不容忽视!
陈栖不敢去碰,可能是呆的时间久了,久而久之,她有些累得发慌,可能是白莲花特地选择了一个特定的时间,而神奇的是在她离开的脚步失去踪迹,身影无影无踪时候,烈阳便出其不意的偷袭而来。
陈栖反倒是懒懒地气定神闲地半坐在破瓦颓垣的灰败墙皮边上,汗流狭背,水珠子滴滴答答蹦蹦跳跳忽而跳上她的肩膀,瞬间又躲进狭小空间地密闭军帽子里,眨眼的功夫,很快便冒出一股淡淡的几近飘渺的青烟,溜溜溜地逃走了。
它也只能给热度更补充一丝热度。
没得商量!
“算怎么回事啊?既没有表白也没有动手动脚,亏我盯了那么久。”武文卿嘴一咧,苦巴巴的,为刚才目不转睛,负隅顽抗的耐心等待而不迭地懊悔和郁闷。
“好的是她被冷脸了!没看见陈雷的一脸傲娇吗?白莲花也只有遇上他吃了个闷亏,哈!”木棉喜滋滋的,擦了把脸。
陈栖百无聊赖盯着泛着黄黑色的墙皮,烂出几块儿,一处发霉的黑色圆筒状棍子勉强能瞧出它本来的身份,如同毛毯大小宽度的皮伸出一条胳膊,张扬的随气流摇晃,摆摆哒哒,一只角落里藏着的黄黑色的小腿儿踢踢踏踏,摇摇欲坠出现在视线内。
“栖子,发什么呆呢!赶紧回去洗澡,迟了可抢不到好位置啊!”木棉扯了陈栖一把,于是三人便莽莽撞撞地冲向那片绿色的海洋。
“回来了!中午没瞧见你,吃了吗?今儿中午的大肉包子鲜着勒!”小邻居热情招呼,顺手倒了脏水,不算澄明的水珠子哗啦啦一股脑掉进青绿的叶片,很快冒出一股子特立独行的白烟。
“吃了!”陈栖笑笑,“热得很呢!澡堂人多不?”
她随口问。
“多,进去就白花花一片,拥的我出不来气儿。不过倒也是,今晚上要办一个篝火晚会,她们都争着抢着准备表现自个儿,肯定得洗的香喷喷。”
“篝火晚会?能生明火吗?”陈栖纳闷,不是提倡植树造林吗?
“现在还能,就弄一个小的,这里偏僻,领导们都不在,知道了也乐意随咱们去玩儿。反正最后一晚上了,明天咱们就要赶回基地了!”她有些失望,可能是基地的生活对她来说不如意吧。
“噢!那我去了!”陈栖不好劝慰,毕竟不熟,没准好心办坏事,遇上看似明朗实则敏感的,到头来只事倍功半,只好简单招呼一声就进了帐篷。
帐篷里依旧空空如也,仅有一张小被褥和洗漱用具,她摇摇头,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不算蓬松绵软的被褥上,里头没有光,微微的亮度仅能看清楚路,不至于摔倒,翻了一边儿的绿色被褥此刻显得有些暗沉。
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把被褥恢复成豆腐块形状低声骂了一句,“臭不要脸的!欺负人!”
然后摸了摸少了一个东西的空空位置,便抓起盆子,毛巾和肥皂匆匆离开了!
澡堂子坐落于东北角,陈栖放眼去看,一个拘谨严肃的对她来说体型巨大的长方体便映入眼帘,同样是泛着灰褐色,隐隐约约几点光泽,应该是用过的洗澡水照出来的,在头顶光的衬托下,很显眼。
她刚一走进去,猛地被一股子热气给熏晕了,额头,眼皮子瞬间冒出了汗,而且是层出不穷,屡擦不净,小脸通红通红,跟蒸桑拿那副折磨人的功夫似的,愣是给脸嘟子逼出些酡红来。
“来了啊!”
有认识的人和她打招呼,陈栖赶紧嗯了一声,但热气腾腾的澡堂实在看不清说话的人。
所有人都是用冒着热气的水管子洗澡,很难得,也有凉水,倒不稀奇,她本以为要用盆子排队去接。
“栖子,来这儿!”这时里头隔间里传出一个大嗓门,浓浓的烟雾找不请方向,陈栖端着盆子循着声儿赶紧提溜进去。
“厉害啊!”她赞一声,隔间很难得抢到的。
“那可不,我来得早,刚一回来就进澡堂子抢位子,恰好一个隔间里有人洗完了澡,我就抢着了!”武文卿得意巴拉的嘿嘿一笑。
陈栖松了口气,现代人的生活习惯被强逼着改变,她暂时还是有些不习惯。
虽然里面就两个水管,但也足够用了。
“澡堂子虽然比不得文工团的,也顶得住咱们一千多人用了,男生可没有这待遇。”
“听说澡堂子拥的地盘原先是土豪家的房子,后来人逃了,就剩下了!留给咱们也算造福了!”
陈栖点点头,“看起来损坏不大!”
“那可不,MONEY的数量决定了用料的标准!”
“吆喝!都能拽英文了!”陈栖打趣道,掬了一把凉水甩过去。
“啊!凉啊!……好你个栖子!”
“啊……棉子,你也欺负我……要不是地滑我铁定揍你们!”武文卿被冰地哇哇大叫。
被欺负的武文卿虽然被偷袭了一般,但身体反应在缓过神儿后格外灵敏,趁着两人松懈的时刻,出其不备拎起一盆子就接好的凉水哗啦啦浇上去。
水花跟缺了开关少了闸似地杀过去,冲刺,攻击,如同没装备没战甲的武士霹雳哐当地借用盆子罐子瓶子开始了守卫地盘的苦争恶战。
“看招……葵花点穴手!”棉子丢出一根摩老灰儿的长条搓澡巾,一溜烟击中,飞到武文卿后脑勺。
正准备储备冰水的武文卿冷不防被甩了一回子,气得牙咬咬,就在这时,渐入佳境的二号种子选手陈栖哈哈一笑,同样用自个的早就装了冷水的盆子浇上去,跟西红柿盖面的节奏似的。
“扑通……扑通……”
武文卿大吼一声,“小猴子们造反啦!看俺老孙如何反击!”
“欻欻欻……”三下,她怒喝一声,“瞧我的,武家花式旋风踢腿!”
五个连旋踢大步流星飞檐走壁似的把俩人愣是给逼到了墙角,被逼招下,高下立见,棉子和栖子力不如人,只能动弹不得,苦哈哈皱眉。
“求饶吧!啧啧……”武文卿哈哈大笑,挤眉弄眼的显摆起来。
“悟空,饶命!”陈栖脸上带着不可自禁的笑容,口中说着楚楚可怜的弱势话!
“给我唱个歌!快点,否则今晚回家搓衣板伺候!”
就在这时,趁着武文卿不注意棉子与陈栖两人默契对视一眼,陈栖借机转系话题,问着,“想听什么歌?……”而棉子趁机匍匐前进朝着敌人大后方转移,在武文卿发现之前突然用装了肥皂泡沫水的洗脚盆丢上去!
又是一个反败为胜!
“啊!”武文卿大叫一声,“小贼,敢偷袭我!”
陈栖趁乱揭竿而起……于是三人又乱作一团,笑笑闹闹起来!
“吵死了!……”
“累不累啊!闹腾死人了!……”
…………
外面有人抱怨,三人连忙住了口,左顾右盼东张西望后发现没人,又相视一笑,笑着笑着又变成了哈哈大笑!令人哭笑不得!
陈栖属三人中笑得还算腼腆类型的,停水之后走出来发现脸部肌肉和嘴角都抽抽疼!苦笑一声,“真要休养了!我的脸啊!”
“没到点呢!”武文卿目中含着一丝骄傲的飞扬跋扈,嚣张说,“今晚上咱们杀马特家族可要大放异彩勒!”
“对,谁让白莲花那群人非瞧不起咱们,栖子,今晚上露一手给她们瞧瞧,顺便压压她们的气焰,以为会交男朋友了不起啊!”木棉很鄙夷那种仗势欺人的人,她们三个平日从不以家境叫朋友,可偏偏有人热衷于臭显摆,并且自得其乐!
“就是,咱们只是不屑于被动接受,谈恋爱肯定是找个才貌双全的才够本!”武文卿笑咧咧地开玩笑。
陈栖正在扭干白毛巾,刚才玩闹时把毛巾给蹂躏地可怜兮兮,她闻言顿时目瞪口呆,“啥?”
此时此刻,她只想假装一个过路地陌生人!
但她敏锐的感觉再加上对两人的默契便猜出大事不妙了!
“装愣是不?今晚上你可别藏着躲着,平时你也就肯在演出里表演,可我们这些小兵哪有机会坐前面,根本瞧不见!等会儿我可不能错过了!”武文卿似乎有些为以前的错过而可惜!
“这个嘛!我……我脚腕昨晚上好像扭伤了,动不了!”她目光诚挚,语气拳拳,希望能躲过一劫。
“瞎编!”棉子不信。
陈栖立即摇头,小脑袋摇晃的频率跟口哨似的那叫一个劲道,也只要学跳舞的才有这个本事,“我真扭伤了,不信你看!”
说着往前走了两步,歪歪扭扭的挪着步子,小鸭子似的,不过,是身材不错的小鸭子。
武文卿和木棉对视一眼,朝着陈栖的背影露出一抹你我心知肚明的微笑。
然后俩人一对一往前冷不丁卡住正在走路并且想趁机逃跑的陈栖,立即使劲扣住她的肩膀,把人给架起来,嘿嘿一笑,“走,真受伤了?好!咱们去找队医!”
陈栖心下顿时大急,“哎哎哎……真去啊!医生不是上县里了吗?”
木棉嘿嘿一笑,“我能找到他!”
“对对对!心诚则灵嘛!”武文卿跟上一句。
眼看事态不妙,陈栖只好苦着脸道:“跳就跳呗!”
她没脸小题大做,就昨天一不小心歪了一下,休息一会儿就差不多恢复了!
武文卿和棉子见计划完成,笑呵呵把人松开!
于是对于晚上的节目商量好后,三人决定配合一番。
两个伴奏,一个跳舞,齐活儿!凭她们的默契就算闭着眼也是最好的!
而文工团但凡又能力的,胆子大的,有了心上人的女孩儿此时也都紧赶慢赶热火朝天的准备着,毕竟,器械营的好几百雄性今晚也都在呢!没准儿能找到人生归属也不一定!
也只有这三个傻气的小女孩儿只想着争强好胜,非得比个输赢不可!
嘿!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