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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释重负
归兮辞
四维彼岸
3870

四下流离,无枝可依。

……

慕辞的食指轻轻地划过她下颚的肌肤,肤若凝脂,手感细腻,而且,并没有带易容面具。

再细细端详她的面庞,说是八九分相似还不足以,简直是每一处,都一模一样。

如出一辙的完美。

慕辞眸子里,洋溢着微微的讶异和迟疑,深邃的眼眸中,快速的划过一丝暗色。

女子却淡定的微笑道:“王爷要是不信,不若找府里的那位‘王妃’,来跟妾身对恃一下,也好分清谁是真谁是假。”她,有绝对的自信。

慕辞眸色复杂,放下了捏住她下巴的手,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沉默间,一道声音打破了平静:“不必去请了,本王妃已经不请自来了。”

许是因为走的步伐有些急,白墨面色微红,微微地喘着气,但丝毫不影响声音里的冷漠与眸中的凛冽。

正主终于来了。

她可是早已恭候多时了。

府门口的女子微微一笑,轻轻地靠在了慕辞的怀里,似乎在宣示主权,女子的嘴角扬起似有若无的弧度:“那么这位姑娘,想如何跟本王妃对恃呢?”

慕辞眼疾手快地后退了两步,并没有让女子触及到自己的衣角,眸中快速的划过一丝嫌弃,却很好的被掩盖住了。

无言抿唇,静静地在一旁观战——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一向是他的做事风格。

如何对恃?

白墨没有应答,只是盯着这女子的容貌,看了良久,竟找不出一点儿端倪,默然抚上腰间隐匿的匕首,眸子微微眯起,似是蓄势待发的狼,盯准了垂死挣扎的猎物一般。

同白墨容貌一模一样的女子,袖下的纤纤玉手微紧,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一丝危险的气息,心弦陡然紧绷。

看来这楚国长公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芸初突然开口:“那就分别说说,真正的王妃早上都干些什么了?”言罢还微微的扯了扯白墨的衣角。

白墨想阻止芸初把话说出口,却没有来得及。心下微沉——那遇见道士,和锦囊的事儿,是绝对不能让慕辞知道的。

若是让慕辞知道了此事,他定会差人去调查,到时候自己想知道信笺上那些言语的真假,就很是不容易了。

白墨沉思片刻,心中便有了答案:“本王妃上午去上香,被人跟踪了。”

正在沉思的白墨,并没有注意到那女子的背脊僵了一僵。

白墨有意无意地删减了,关于道士的那部分,她料定那冒充自己的女子,不会知道的如此详细,除非跟踪之人便是她。

可是慕辞绝不会自导自演,来上演一出真假王妃的戏码,他也没有这个必要。

“不过,本王妃上午还遇见了一个道士,道士还给了本王妃一个锦囊。”门口的女子缓缓的话语,打断了白墨的思绪,也成功地让白墨瞳孔一缩,惊讶不已。

言罢,女子还从袖口中抽出一枚朱红色的锦囊,淡然的挑眉,举在了面前,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嘲讽的弧度。

这可不怪她。

是白墨自己自寻死路。

两人的回答让芸初和慕辞皆是惊讶不已——芸初早上亲自陪着白墨,自是知晓有道士赠锦囊的事儿。

而慕辞则是因为,那跟踪之人一五一十地将发生的事,汇报给了他,他才知晓。

可,白墨并没有说出来,也就意味着……

不,不可能。

芸初突然地有些不敢想下去了,猛地侧头看向了身旁的白墨,眸子里溢满了难以置信。

她看着白墨,现在似是非真非假的王妃,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然而此刻的白墨,却想着另外一番事儿——从头至尾,她似乎都没有见过司衣,而目击全过程的,除了跟踪之人、芸初,便只有司衣了。

可司衣现在不在,自己现在补上去的话,反而有跟风的嫌疑,那就更复杂了。

白墨垂眸,沉默了半晌,突然有些释然地笑了——若是能轻而易举地,逃脱这座牢笼,还有一位女子愿意顶替自己王妃的位子,何乐而不为呢?

思索片刻,白墨便缓缓开口道:“不错,我的确不是真的王妃。”

如若再仔细的去听,定会听出,那看似沉闷的语气的深处,还带着几许如释负重。

芸初却不相信白墨说的话,她拉着白墨的衣袖,眼眶里溢满了泪水:“公主!”

是的,是公主,而不是王妃。

白墨蓦地一怔,低头,强制性压下想要柔声安慰的冲动,用力地甩开了芸初,似笑非笑的讥嘲道:“呵!这小小的丫鬟,竟连自己真正的主子都不识得了,真是蠢的可以。”

赤红的朱唇吐出违心的话语,袖下微软的指甲,早已深深的嵌入手心,疼痛感逐渐蔓延,使得白墨的面庞没有丝毫的表情。

芸初猛地被甩开,狼狈的跌坐在了地上,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她仿若失了神一般,眸子的深处,是一片黯然与萧瑟。

不,这是梦。

是噩梦。

这不是她的公主……

这次,倒是门口的那女子讶异了——这白墨,竟对自己的贴身婢女如此心狠?不按套路来啊,剧本上不是这么写的啊!

楚国长公主不是与这个唤作芸初的小丫鬟,情同姐妹么?

慕辞皱了皱眉,他不是不知道,白墨对这个叫芸初的贴身婢女,带有多深的感情,绝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冷漠。

假的么?

不,直觉告诉他,有蹊跷。

慕辞抿唇,沉声开口道:“来人,把冒充王妃之人逐出府。”

这话,是对守门的侍卫说的,然而那犀利的视线,却紧紧的盯着白墨。

侍卫赶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低头应了声“是”,便踹了白墨一脚,狠声道:“快滚快滚!”

“公主!”芸初陡然回神,眸中已然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光,转身替白墨挡住了那一脚。

闷哼一声,五指紧紧的拉着白墨的衣袖,眸中带着恳求:“公主,别……别走。”

别丢下她。

衣袖猛地被扯住,垂眸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芸初,一袭橘红色襦裙,眸中带着希冀,唇齿仿若都在无声的颤抖着。

咬牙,指尖已渗出血珠。

“滚!”

猛地甩开了芸初,白墨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脚下的步伐,却微微踉跄。

与慕辞擦身而过的那一刻,慕辞在她耳畔悄声耳语道:“在外面不要玩得太过火了。”

言罢,嘴角带着惯有的邪魅的笑意,眸子里却是看透一切地淡定与深沉,白墨瞥了一眼,心下猛的一惊,抿唇,故作风轻云淡地离开了,背影却微微僵硬。

转过身的那一刻,白墨微微侧眸,那么一瞬间,视线略过地上狼狈的芸初,眸色微黯。

终于,那抹倩影消失在了视线中。

慕辞眸色复杂地,看着白墨离开的背影,俯首对管家轻声说道:“派人跟着她。”

她想逃脱牢笼,和满身的枷锁与桎梏,这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他能帮她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慕辞轻轻地瞥了一眼门口的“王妃”,眸子深处带着厌恶,却很好的被那一抹漫不经心给掩盖住了。

转身,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白墨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一瞬间,如释重负。

一转头,心如刀绞。

明明已经摆脱了啊。

可她又怕,害怕那个女子会对芸初不好。

而且,自己刚才那番做派,虽然只是为了做给他们看,但是不是有些太过绝情了?自己会不会,伤到了那傻丫头的心?

白墨呼吸一窒,看着身后不远处的王府,握紧拳头,眯起眼睛。不知不觉间,步进了一个偏僻、深暗的小巷。

突然,“嗖”地一声。

一把利剑直冲着白墨的脑门飞过来,白墨眼疾手快的俯下身,躲过。

那柄利剑直直的插入身后分墙中,足见力道之深。

来的人,想要她的命!

白墨放轻了呼吸,握紧腰间的匕首,蓄势待发。

身后,踏步的声音缓缓走近,白墨转身,看清了来人。

与一般的刺客不同,她身着白衣,握着利剑的右手上,还刻着一个似是九尾狐面具的图纹。

她带着面纱,容貌似隐似现,身材窈窕,眼睛里带着狠杀伐辣。

白墨抿唇,自知这是某个门派的死士,逃跑是不可能的了。

那么,便战罢。

正巧她心情不好。

白墨反身跃起,眸中带着嗜血的肃杀,娴熟地抽出腰间锋利的匕首,直直的朝着白衣人的命脉而去。

白衣人似是没有想到,她的动作会如此迅速,有些措手不及的侧身,抬剑。

堪堪地挡住了匕首。

手臂上却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白衣人似是有些愠怒,执着那柄利剑,朝着白墨的心口刺去,白墨迅速向左躲过,却被刺伤了左臂。

嘶!糟了!

白墨暗想,看左臂的伤口,定是不能再拿匕首了,现在,只能用右手了。

白墨踉跄了好几步,勉强跪撑在地上,忍着皮开肉绽的疼痛,下齿紧紧的咬着唇,唇被咬得发白。

这一剑,可真是毫不留情。

白衣人勾唇,嘴角带着狠辣的弧度,一步一步地,走近白墨。

泛着银光的剑,横在了白墨的脖子上,更准确的来说,是命脉。白衣女子眼角带着轻蔑——现在,去死吧!

剑柄微动,一阵银光闪过。

白墨体力透支的半撑在地上,白衣女子的剑,却还是定格在那个地方。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再仔细看,女子的心口,有一把匕首,深深的、渲染着血色。

怎么、会……

白衣女子机械的低头下,看着自己心口的匕首,不甘、愤恨,涌上心头。

她倒下了。

就在,那一刻。

白墨扶着墙站起来,拔出深入女子胸口的匕首。用帕子轻轻地拭干,匕首上面的血迹。

她的面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嘴角带着嗜血的微笑,看着倒在地上,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的白衣女子,似是在讥嘲:“真是可惜呢。”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倒下装作体力透支,又怎能近你的身,让你掉以轻心呢?

你,终究是太蠢了。

(都说反派死于话多,这儿的反派一句台词都没有,还是死了)

……

——夜深,王府。

慕辞轻轻地推开了门,迈过门槛,视线粗略的扫视了一遍,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

人呢?

慕辞埋下心底的疑惑,伏在书案上静静的看书。

不一会儿,“白墨”回来了。

她看见半敞开的门,思索片刻,想好了理由,便毫不掩饰的推门而进。

“王妃方才去哪里了?”慕辞头都没抬,淡淡的说着,声音里不难听出里面微微的不愉与厌恶。

——他倒要看看,是谁指使她来的。

她闻言,从容的笑道:“妾身去上了个茅房罢了,不知王爷会来,有失礼数。”言罢,走近慕辞,一只手撑着书案,低头轻笑,“原来王爷也爱看史记啊。”

浓郁的香味儿传来,慕辞几乎是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太过浓郁的香,反而遮盖了本身的美。

慕辞的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夜已深,就寝罢。”

她看着慕辞,愣了愣——这是要行房事么?

她皱眉,思索片刻,随即想到了对策,轻唤了声:“王爷。”面上看不出丝毫的不对劲。

“嗯?”慕辞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饶有兴致的转头看向她,唇角的戏谑很是明显。

若是她应,自己便可趁机杀了她,若是不应……再多留些时日,慢慢探清底细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