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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胜一醉
归兮辞
四维彼岸
3400

尘世如潮人如水,不胜人生一场醉。

……

白墨嘴角微微抽了抽,用一根手指,轻轻的推开一点门缝,确认四周无人之后,侧身钻了出去,离开了膳房。

然后,白墨钻狗洞、躲草丛、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芸初的房间。

房间里烛光摇曳,窗户是半掩着的,透过竹窗,她看见芸初呆呆的坐在床上,目光没有焦距的望着远处。白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猫着步子走到了窗前,轻踮脚尖,把衣袖里的信笺递了进去,随即用轻功飞身离开。

只见窗外一道黑影闪过,接着一个白色的信笺落了进来。

芸初微微回过神来,慢慢地走过去,拆开信笺——

此一别

再难相逢

只望卿安好……

仅寥寥数语,但那娟秀且不失磅礴之气的字,虽然没有落款,芸初却一眼识破——这是长公主的字。

她匆忙的奔过去,推开门,带着希冀的眸子闪着亮光,四处找寻着那一抹倩影。

空荡荡的院子里,空无一人。

眸中的希冀,逐渐冷却。

围墙高高的矗立着,偌大的王府,仿若一座囚笼一般令人窒息。

她想离开。

她想去找长公主。

芸初有史以来第一次,脑海里迸发出了这样的念头。

虽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手中握着信笺,信笺上仿佛还带着手指残留的余温,此刻却已冷却。

她是知道的。

公主她,想要自由。

芸初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高高的围墙,黯然失神——阻隔自由和禁锢的,其实,也只有那一座高高的围墙罢了。

……

白墨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上,看着左臂勉强包扎好的伤口,皱眉——伤口割得太深了,必须要上药。

搜遍了口袋荷包,却身无分文。

口袋空空,两袖清风。

白墨欲哭无泪——刚才躲草丛的时候一不小心撕裂了伤口,现在流血不止,自己得做点儿什么。

不然,什么时候失血过多而死,都不知道。白墨果断的撕下衣袖,自己给自己包扎,勉强的止住了血。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此时,空荡荡的大街上,只有一种地方,依旧灯火阑珊——清楼。

“漂亮姐姐,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啊?”这时,一位小女孩儿走过来,左手拿着一个草球,和一个冰糖葫芦,右手拉着她的衣袖问道。

家?!

白墨蓦地一顿。

“我、我没有家……”白墨垂眸,深邃的暮色掩盖住她眸底的黯然,她的声音,很轻、很轻,飘散在风中,很难听得清楚。也不知,那女孩儿听没听见。

“阿楠,该回家了!”一位衣着朴素的妇人在远处,向着女孩儿招手。

“阿妈在叫我了,漂亮姐姐要我走了!”女孩抱着球,边跑着,笑着向白墨挥手告别,跑出了几部,却蓦地又顿住了脚步,继而折返回来,把手中的冰糖葫芦递给了白墨,冲着她璀然一笑,一颗可爱的小虎牙露在了外面,"姐姐一定要早点回家,不然家人会担心的!"就像自己跑出去玩儿忘了时间,阿妈一定会急的四处找自己的。

姐姐这么漂亮,她的家人应该也很在乎她罢?女孩儿回眸,笑起来时两颊旁的小酒窝煞是可爱:“姐姐再见!”

白墨挥了挥手,眸光黯然的注视着小女孩儿远去的背影,直到那抹衣角消失在了暮色之中,可那明媚灿烂的笑容,却仍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刺痛了白墨的双眸。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天真、明媚。

只是现在……

白墨怔怔的盯着手中的糖葫芦,自己已经整整一个下午,没有进食了,突然觉得好饿啊。

轻轻地,咬下一口,味道依旧如初,甜甜的、酸酸的。

——家么?

我已经、没有家了。

……

一刻钟之后,平复好了心情的白墨来到京城最庞大的清楼——凤颜楼。

迈步进了去,一片声色犬马的场景入眼,调戏者有之,献舞者有之,卖笑者亦有之。她恍若未见的略过,径直的走到了老鸨的面前。老鸨看见走来的白墨,谄媚地笑了,扭着不算太肥的腰,迈着莲步走了过来:“姑娘可是来这儿找点乐子?”

白墨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不,我是来卖艺的。”

卖......艺?老鸨一听,面上谄媚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挑剔着白墨。

“样貌的确是好,身材也窈窕得紧,是个难得的尤物。”老鸨带着赞赏,肯定的评价道。

白墨点了点头,静静地等待着她的下文,直觉告诉她没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

“但看你的衣着,一定是富家小姐吧?既是富家小姐,怎的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而愿意来我们这种地方呢?”很显然,老鸨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白墨心下了然,微微垂下眼睑,再抬眸之时,眸底蕴着恰到好处的黯然与忧伤,声情并茂,句句哽咽凄凉衷肠:“因为我被夫君休了,娘家也已经落魄了,我无处可去了,迫不得已来这里谋生。”

“噢?如此绝色的尤物,你夫君又怎愿把你给休了呢?”老鸨显然不信。

毕竟此等绝色,就连阅女无数的她,初见时,都有些惊叹不已。更何况,那些男子呢?

白墨闻言,凄凉一笑,泪,毫无征兆的流了出来,语调中带着无尽的苍凉:“我与夫君是青梅竹马,年幼相识,可他为了政权,纳了侍郎之女做妾。”

“那侍郎之女的母家,给了我夫君许多帮助,于是,夫君越来越宠她,每夜,都到她的房里去歇息,以至于那小妾先我一步怀了孕。”

“我心里不平,可一直都隐忍不发,谁知那小妾竟突然落胎,还污蔑我。夫君听闻此事,怒喝我蛇蝎心肠,便把我休了。”

“还有这伤口,便是他命仆人打的。”白墨说着,煞有其事地抬起了左臂。

左臂上,勉强用衣袖包扎起来伤口,还晕染着血液,结着血痂。

老鸨粗粗的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皱眉说道:“可你这有伤之身,不能接客啊。而且,明日便是花魁比赛了,你……”

“您要相信我,我定不会让您失望的。”白墨目光灼灼地看着老鸨,眼中的诚恳让老鸨不忍心拒绝。

“……好吧,我把大夫叫来,今日你便歇在这儿吧。”老鸨勉强答应,说完,就去接客了。

白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内心松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今日便好好歇息吧。

……

“姑娘,请伸出手。”

与白墨想象中的不同,大夫竟是一位模样清秀俊美的男子,长得温文儒雅,天生自带一股书生的气质。

白墨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了,直接把药给我便可。”

“可我不知您的病状,又怎能给您开药呢?”他似是以为她害羞了,说道,“没事儿的,我会隔着方帕……”

“嗯,当归二钱,白芍药一两,雄黄五钱,乳香、没药各一钱,这些应该就够了。”白墨把刚才念的药材写下来,递给了男子。

男子接过药方,看着磅礴又不失大气的字,有些讶异地说道:“姑娘通药理?”

“略知一二。”白墨微微一笑,那明媚璀璨的眼睛,恍惚了他的眸。

“吾名安楠,若是姑娘有空,可随时找我。”安楠看得呆了一瞬,报以微笑,转身离开了。

白墨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

隔日,花魁大赛。

京城许多王孙贵族公子慕名而来,甚至二皇子慕尘都过来捧场。

那些女子争相涂抹着胭脂水粉,只因她们想夺得花魁之冠。

但,有一位身着粉色衣裳的女子,显得格外突兀。

女子涂着豆蔻的纤纤玉指,轻轻的划过桌上堆积成山的胭脂水粉,和玉饰衣裳。

旋即不屑的嗤笑一声,袅袅娜娜的扭着腰肢,转身离开了。

白墨随便抽起一件白色的衣裳,抖开,便黑了脸——露肩、露大腿、腰间的布料是透明的,胸口还有一撮圆形纤薄的蚕丝。

噢,若隐若现的蚕丝。

白墨一脸黑线的把衣服放了回去,伫立在那儿良久——几乎所有能看的过去的衣服,都有几处漏洞。

也不是她迂腐,只不过,她是想舞剑,而那些半透明的地方,便很容易撕破了。

白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了老鸨面前,轻唤道:“妈妈,能给我五十两银子么?”

老鸨转身,不满道:“五十两银子?用来作何?”

“我想买件衣裳,银子就用这个玉佩来抵吧。”白墨从腰间里掏出一个成色上佳的羊脂玉佩,递给了老鸨。

老鸨接过,掂量了一下价值,随即喜笑颜开:“姑娘啊,五十两怎么买衣裳呢?给你一百两吧。”

白墨接过那一百两银票,嘴角抽了抽——这变脸的速度,连自己都有点望尘莫及啊!

……

白墨逛了一家又一家贩卖服饰的店子,但无非是富家小姐、贵妇那般模样的,华丽、保守的让人觉得毫无美感。

白墨有些沮丧,突然瞥见了一件白色的衣裳。

更准确的来说,是件白色的女战袍,做工精细,简约而不失大气。

腰间,还有一柄佩剑。

白墨走了过去,指着衣服问道:“店家,这件衣裳是给谁定制的么?”

“姑娘聪慧。”店家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原本是给一位喜好武艺的小姐定做,只不过白色她不喜,便晾在这儿了。”

“做工如此精细,为何没有人买呢?”

“姑娘有所不知。”店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平民百姓买不起,而达官显贵的小姐贵妇们,又只喜欢华贵靓丽的衣裳,自是没有人买。”

“那,要多少银子呢?”白墨终于进入正题。

“也就八十两罢。”店家取下衣服,掂量了一下。

“有与之匹配的战靴么?”白墨把银票递过去,接过衣裳。

“自是有的,我们还免费送面纱,小姐可要?”

“嗯。”

……

与此同时,比赛已经快结束了,这是,最后两场。

婀娜多姿的女子穿着大红袍,扭着细细的腰肢,缓缓地从世家公子们面前走过。

留下,扑鼻浓郁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