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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两难的孽缘
婉香
水君子
3191

听方十娘如此说,婉香觉得很奇怪,从什么时候开始,庆亲王又喜欢上自己了呢?自己与他不过一面之缘,怎能谈得上喜欢呢?

“妹子,你好福气!庆亲王不但喜欢你,甚至可以说得上,他爱上了你!”方十娘把自己看到的,都告诉了婉香。

“爱上我?”婉香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来得太搞笑了,在她的心目中,自己喜欢的男生可不是那样的。他长得浓眉大眼,每天晚上,都会在柳树下吹着笛子,拿笛声悠扬悦耳,彷如在你耳边对你倾诉情感。那个男生啊!他还有点傻。他会偷偷把阿妈做的糕点藏在怀里,用油纸一层又一层细细包裹好,然后放在胸口。等到见到你的时候,把糕点从胸口拿出来,但是啊,那糕点早已经被压碎了。但是,你还是很喜欢吃那样的碎糕点,因为糕点上带着阿哥身上的余温。

方十娘见婉香看着窗外呆呆的痴笑,仿佛在想着一件美好而不可能的事情。方十娘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她依稀猜得到,婉香来京城之前,可能是许配过人家的,或者,她在自己的家乡,早已有了青梅竹马的对象。不然的话,她为谁守身如玉啊?

“妹子,如果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不妨,不妨把庆亲王让给我。”方十娘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噗”婉香笑了起来:“庆亲王又不是我的,姐姐喜欢,尽管拿去就是。他是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又不是我的私人财产。我哪能管束他哟?”

方十娘也笑了:“妹妹说得也有道理。但是,妹妹你想,以庆亲王对你的爱慕之情,我不觉得他会轻易喜欢上我。“

婉香一听,方十娘这不是话中有话吗?自己又不是庆亲王肚子里的蛔虫,怎能保证他一定会爱上你呢?

方十娘看到婉香面有难色,连忙说:“妹妹,姐姐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我这等卑贱之人,怎能高攀得上庆亲王呢?”

婉香也是个聪明的人,她说:“姐姐,你一手创办了叠彩园,而且把它打理得井井有条,是城中最富盛名的妓院。这份魄力,许多男子都不如你。再加上,姐姐又不是真的要进入王府生活,只不过在叠彩园内与庆亲王做对方外的鸳鸯罢了。何必顾忌身份呢?”

婉香的话句句打中方十娘的心事。她的出身是两人之间最大的鸿沟,即使庆亲王真的被方十娘打动了,有朝一日想与她过日子。但她是妓女出身,京城最富盛名的老鸨,庆亲王乃当今的亲王,怎可能娶一个妓女回家呢?别说庆亲王不答应,爱新觉罗一脉也断不能让自己这样的女子堂而皇之地进入皇室生活。如果真的像婉香说的那样,该是怎样的神仙日子啊?这样想着未来的好日子,方十娘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可是,当她看到婉香的时候,又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哎,妹妹,这样的好日子,我恐怕这辈子都得不到。”

“姐姐,为什么如此丧气呢?都不像姐姐做事的风格。”

方十娘掏出帕子,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妹妹又年轻貌美,又有才华,可姐姐已经人老珠黄,再不抓住青春的尾巴好好享受人间真正的爱情,姐姐就已经老了。”

“原来说了半天,姐姐是怕有我在,庆亲王不会和姐姐在一起。”婉香直截了当地说中了方十娘的心事:“姐姐,这么说,我离开叠彩园。”

方十娘连忙拉着婉香的手,说:“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离了叠彩园,还能上哪去?”

确实,婉香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亲人,除了崔凤凤以外。但是,婉香也深知崔凤凤为人凉薄,生性毒辣,虽然是亲人,却是不靠谱的。

“妹妹,要不你以后不见庆亲王。你认为如何?”

庆亲王在婉香心目中,本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不见他又有什么问题?不见此人更好,以后只要他来了,婉香还省却了许多麻烦事。

就这样,婉香和方十娘之间达成了君子协定。婉香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庆亲王了。

才过了几天,庆亲王再一次来访叠彩园。当然,方十娘知道,他来的目的主要是想见婉香。

方十娘都想好了,告诉庆亲王:“王爷,婉香这几天身子不爽利,躺在床上休息,不见外人呢。”

庆亲王掩不住满脸失望。可过了一会儿,他说:“既然如此,我想去看看她。”

“婉香这阵子病得厉害,不能起床。再加上,她的房间里全是药汤的味道,恐怕会熏了王爷精贵的身体。”

庆亲王站起来,大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说:“无论如何,本王一定要去见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园子里。

其实,婉香哪有什么毛病?全是方十娘胡编的谎话。此刻,婉香正在蝶梦楼上绣花。

蝶梦楼就在庭院之内一个稍微隐秘的地方,也是婉香最喜欢去的一个安静的处所。这里的亭台楼阁幽静,但是阳光能够晒进去,坐在椅子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绣花,是婉香最喜欢做的事情。

今儿个,王爷来了,婉香并不知道方十娘在王爷面前用生病的借口使王爷见不到她,要不然,婉香还真的就跑回房间装病了。这阵子,婉香绣花绣了大半天,脖子累得有点发酸,就趴在栏杆上休息。看了一会儿绿色的植物,婉香觉得眼睛舒服多了,刚好,她正在刺绣的都是绿色植物,婉香就从桌子上把正在刺绣的作品拿起来,把手从栏杆上伸出去,把绣了一半的植物拿出去,放在稍微远点的地方比对着。也许是手累了,婉香一个不小心,刺绣从手中一滑,掉在地上。婉香连忙从楼上跑下去,想把掉在地上的刺绣捡回来。当她跑到楼下的时候,却看到庆亲王手中正拿着自己的刺绣作品,正在非常好奇地研究这是从哪里来的?

庆亲王万万没想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此刻竟然就在眼前。在他心中,婉香此刻应该是躺在床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才对啊!怎滴眼前这人却生龙活虎,因为奔跑速度太快,胸脯正在起伏不定,吹弹得破的皮肤上也范起了红晕。

婉香见了庆亲王,吓得连正在刺绣的鞋面也不敢要了,飞快地往自己的房子里跑过去。

“婉香,婉香,”庆亲王在后边飞快地赶过来,一边追赶婉香,一边叫着她的名字。

婉香虽然跑得算很快了,但是依然赶不上身高腿长的庆亲王,不消一会儿,就被庆亲王拦在前头。婉香手脚不住,差点装在庆亲王怀里。庆亲王趁机把婉香拥进怀中。婉香闻到庆亲王身上的男子气息,把脸儿都羞红了。她拼命挣扎着,庆亲王见她如此挣扎,连忙放开了她。婉香连忙往另外一个方向跑,但是庆亲王比她动作还要迅速,赶在前头把婉香的路挡住。婉香见今天真的是避无可避,只得蹲在地上掩面而哭。这下子,庆亲王真的是被婉香吓得手足无措。好不容易才见了佳人一面,怎么就轻易地唐突佳人了?

过了一会儿,庆亲王只得把婉香从地上拉起来,看婉香哭得眼睛红红的,红润的嘴唇上还挂着泪珠,那红唇娇嫩得就像玫瑰花瓣,庆亲王很想在上边亲吻一下,但他又怕得罪了婉香,只好拼命忍住。

婉香抬起眼偷偷看看庆亲王,看到他憋得满脸通红,忍不住觉得好笑。其实,婉香哪里是个如此容易哭鼻子的女人?她只不过是仗着女人独有的武器——眼泪,用这种能够把男人的心融化的水软化庆亲王的心。婉香希望,庆亲王不要再纠缠自己了。婉香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梨花带雨的样子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庆亲王看婉香长长的翘睫毛上挂着几滴泪珠,眼睛哭得有点红肿,这反而增添了婉香妩媚的风情,叫庆亲王更是看得呆了。

一个女人,长得漂亮倒了罢了,但是无论哭还是笑,都能如此打动人心,这种女人真的不多见。婉香就是这种极品中的极品,叫庆亲王怎能不把心相许?

方十娘看到庆亲王大步离开自己身边的时候,就知道他会去找婉香。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花园里相遇。方十娘看到眼下这情形,内心更是凉透了。她欺骗了庆亲王,说婉香生病了,庆亲王会怎样看待她?她不想让婉香见庆亲王,但是他们偏偏见到了,而且庆亲王看着婉香的眼神,怎让人不心生嫉妒?方十娘的恨与爱在内心不断变换着,忽明忽暗的心使她再也看不下去。

她从树丛里走出来,问庆亲王:王爷,小女子刚才撒谎了。婉香其实没有生病。”

“既然婉香没有生病,你为何要欺骗本王?”庆亲王非常生气。

“小女子这样说,完全是出于婉香的本意。”

“婉香的本意?”

方十娘咬咬牙,说:“是的,婉香的本意。婉香早有心上人了。她根本不喜欢你。”

没想到庆亲王竟然说:“哈哈哈,我还道什么呢?婉香有心上人与本王何干?只要本王愿意,我可以一点点地把婉香的心融化掉。让她忘掉那个心上人,让她心甘情愿到我怀里来。”

方十娘没想到,庆亲王会这样回答自己。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还有什么希望呢?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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