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承业一脸的沉痛，只是他到底有没有真的疼过晋语末，大概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安氏瞧见了薛绍卿的脸色大变，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心头舒适了几分。若不是薛绍卿是个官身，她何必如此憋屈？
这一次可是晋语末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然让她自己承担！
“末娘，你可知错？”
安氏高高在上，说话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得意了。
晋语末不慌不忙，只平静地回看着安氏。“母亲，你真的相信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
“人证、物证俱在，你又能如何给自己辩白？不是为娘的不想相信你，而是你所做的事的确让人失望！如今你还是病体，可是这一次的事情非同小可，既如此，就罚你去祠堂跪着，好好在列祖列宗的灵牌前反省一下自己。还有……你做的事实在是给晋家丢尽了脸面，身为嫡女竟然做出这种残害亲姐妹的事，实在是不容原谅！你这嫡女的身份也便罢了！”
安氏说着这话的时候，声音微微发颤。
晋语末淡然瞧着她。
安氏早就想剥夺掉她的身份，巴不得她犯错，要不然早死，要不然就彻底被晋家众人厌弃。
如此看来，这事儿也正中她的下怀！
“母亲原来是这么想我的……”晋语末唇角一勾。
“来人！把大小姐带到祠堂去！”晋承业冷哼了一声，看着晋语末的眼神中满含厌恶！
“且慢！”
晋语末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她立起了身子，盈盈一动，目光安静地看向了二小姐晋惜凤。
“二妹妹，我之前本以为你想害我可能是真的不得已的。如今我才真正明白，你恨我至深。”
“大姐姐你就别狡辩了！大家都已经认清楚了真相了，你何必不承认？你非要一错再错吗？”二小姐痛哭出声，悲痛不已地拿着帕子遮住了脸，似乎是在擦着眼泪。
晋语末叹了口气，环视着四周。
“二妹妹，你真的以为我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就算是你买通了柳儿，我一样能证明我没有推你，反而是被你给推下去的，那又能如何？”
晋语末此言一出，犹如惊雷般令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愣。
薛绍卿的眼睛微微一眯，狭长的丹凤眼下一抹怪异的思绪。他的这个外甥女，似乎真的与以前大相径庭。如此不骄不躁，处事冷静，的确让他意外至极。
正在怀疑之时，晋语末已经两步走到了绿袖的身边。
“绿袖，你刚刚说了，你没有看清楚是谁推了谁吧？”
“是。奴婢从来不说假话。”
“那你可愿意把那天的事情再说一遍？”
“好。”绿袖沉思了下，便开始回忆那天的事，“那天奴婢经过青和楼，并不知道大小姐和二小姐就在楼上，所以……当奴婢听到声音再往上看过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奴婢只看到大小姐从楼梯上滚了下来，二小姐摔倒在地上。”
“你看到了我从楼梯滚下来之前站着的方位了么？”
“看到了。是面南背北。那青和楼的楼梯口正是对着北方所建。所以大小姐是躺仰着摔倒的，这也才会伤到了头部。”绿袖把方位也说了个清楚，房中的几个人也就更清楚当天的事情了。
“好。”晋语末又挪步走到了旁边的柳儿身旁：“柳儿，你说你是看得最全的一个，也看到了我推了二小姐了吧？那你说说看，你是从哪个地方看到的？”
“是东面的小路那里。我从那里经过看到的！大小姐，你不用辩解了，事情既然就是你做的，你就承认了吧！这么伤害二小姐，您于心何忍？二小姐一向与人为善，她对我们下人那么好，您是她的亲姐姐，您又何必做出这种事情来？”
柳儿往地上一趴，向着安氏磕起头来。
“夫人！奴婢是真的看到了大小姐推了二小姐，然后自己滑倒了！奴婢未曾撒谎！大小姐甚至于还威胁奴婢，要是奴婢说实话，就把奴婢给发卖了！是二小姐劝奴婢一定要说实话，说是只要说了实话，夫人您一定会替奴婢做主的！夫人，您平日里最为公正，这一次一定要护着奴婢啊！”
安氏没说话，她身边的安嬷嬷却是点了点头：“你只要保证说的是实话，夫人一定会护着你的。”
“大姐姐，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这一次的事情，你就认了吧！承认自己错了，父亲和母亲也绝对不会为难你的。你这又是何必！”二小姐晋惜凤语气沉痛，似乎是在真正地替着晋语末考虑。
“末娘，你还不死心？立刻滚到祠堂去悔过去！你还想怎么丢人？”
晋承业皱起了眉头。
晋语末却没理会他。她这个爹，一向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刚刚能给晋惜凤一巴掌，这会儿让她滚也很正常。本性禽兽的人，是不可能会有什么情感的。
晋语末忽然笑了起来。
“好笑！真是好笑！一大群人被两个人演技好的人给哄得团团转！母亲若是就这么审，那真是不知道以前有多少人受了冤枉，又制造了多少冤案了！”
“你说什么？”安氏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
晋语末丝毫不怕，只看向了柳儿。“你说你是在东面的小路那里。我记得那里已经是路口了吧？路口的位置，右手处是有一个半人高的假山，你若是从那里经过，有假山遮挡视线，你怎么可能看得清楚楼梯口发生的事？”
柳儿一怔！
众人都是跟着愣了一下，而后禀住了呼吸，个个开始回想那一段路的环境起来。
仔细想了之后，他们的脸色都是一变。
似乎……
晋语末说的不错！
那里的确是有个假山。假山也很高，男人走过去都怕是刚刚好遮挡住视线，那如此一个小丫头过去，就更不可能会看得那么清楚了！
“奴婢不是从那个路口看到的，奴婢是出来之后看到的！”
柳儿心头一慌，连忙改口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