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高大的门楣终于在眼前,赵琅月喘了口气,又有些不舍。
仰头只能看到少年的后脑勺,便提了裙摆‘噔噔噔’跑到人家面前,问道:“公子在哪儿上课?”
“我与太子在一处。”尹景辰眼底淬着笑意,语气也掺杂了几分柔和。
这小姑娘,倒是锲而不舍得很。
“真好!”
听到太子的名号,赵琅月心底一阵高兴,原来这人和太子哥哥一班,那往后见着的机会可大了。
赵琅月心底正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到得近前,马背上的小少年潇洒的跳下来跑了过来:“月儿!”
“太子哥哥!”赵琅月捏了裙摆,礼貌的行了礼。
十六岁的小少年,身量挺拔,脸上虽稚气未脱,眼中却早已带了几分威严,俨然像是那么一回事。
楚天佑高兴的走上前来,要去牵她的手:“月儿总算要来上学了,表哥带你进去!”
赵琅月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站到一旁乖巧的点头。
尹景辰拱手与楚天佑打了招呼,又侧目看向赵琅月,道:“既然赵小姐有伴了,那我就先进去了。”
“站住!”赵琅月一急切,就叫了出来。
看两个少年齐齐的看了过来,她眼珠子一转,仰头噘嘴道:“太子哥哥在这儿,哪里有你先行的道理?你跟在我后面!”
这命令着实无理了些,但尹景辰竟听得不气恼,反倒升起一股好笑,思忖一二,到底还是跟在了后面。
赵琅月偷偷往后瞄了眼,心满意足。
她看中的美男子,怎么可能这般轻易的放走?
楚天佑诧异的往后看了几眼,才转头笑道:“月儿第一次来,还是跟着本宫,省得走岔了。”
“嗯嗯。”赵琅月点头。
太学里面是不准有下人伺候的,她一个人进去确实有些不好,能找个引路的自然不错。更何况这引路的,还很有些身份。
楚天佑是皇后所出,早早的得了储君之位,身份摆在那儿,谁都要尊上几分的。
小时候赵琅月还常与他厮混在一处,不过现下却是不成了。她明年便要及笄,男女之嫌总要避一避,省得惹人闲言。
进了大门,便是高大的‘集贤门’牌坊,里面是传统的对称格局,中间是正殿,类似于现代大礼堂的地儿,听说是给她那皇帝舅舅来讲课用。两侧设有四厅六堂,才是学子们上课的地方。
她入学晚,原本是不想来的,但拗不过圣旨。
赵琅月想皇帝舅舅大抵是想她进来镀个金,修个学位出去好嫁人。
哼,一想到这个,她就更气不打一处来,她还小好不好?才十四就谈什么婚事!
正走着,楚天佑突然停了下来,皱眉‘咦’了一声。
赵琅月回神看去,忽而眼睛一亮:“她们聚在那里做什么?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过去看看!”楚天佑拧眉,将她护在身后走过去。
才走近便听得一阵喧嚣,间或有不堪入耳的辱骂声传出,夹杂着一阵痛呼哀嚎,很显然……这是一群姑娘围在一处打架呢!
赵琅月松手大步往前,拨开人群去看。
地上有个小姑娘正捂着脸躺着,有几个小姑娘正拳打脚踢的招呼,嘴里骂骂咧咧的,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气质?
“你们干什么呢!”赵琅月大喝一声,一把拽开一个打人的姑娘。
有人阻拦,姑娘们停了下来,不满的看着她,其中一个道:“你别多管闲事!”
赵琅月上前扶起地上的小姑娘,美眸扫了一圈,视线定在趾高气扬的小姑娘身上,原来是她啊!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孔梦柔,在京都小有名气。
“你带头的?”赵琅月轻笑,眸光轻飘飘扫过。
孔梦柔看见她,神色稍微收敛了些,只道:“这人自作自受,你且不要理会。”
“你做什么了?”赵琅月低头轻声问。
被打的小姑娘怯怯的看了孔梦柔一眼,颤颤巍巍的指了指她的裙摆。
粉色的裙摆上有一大团水渍晕染开,赵琅月顿时了然,撇撇嘴:“还以为什么天大的事儿,竟是这般琐事,谁教你们就该打人的?”
她柳眉拧起,美眸盛怒,浑身便多了一份凌厉气势,震得旁人胆怯几分。
孔梦柔脸色不善,怒道:“我这裙子乃是用最名贵的料子做的,沾了水便是毁了,她可赔不起!”
狗屁最贵的料子!
旁边有个小水池子,赵琅月不屑的哼了声,转身去捧了一捧水上来,兜头浇到孔梦柔头上:“好啦,现在这裙子彻底毁了,我赔你。”
就她要赔,也得孔梦柔有胆子要!
“这、这……赵琅月!你欺人太甚!”孔梦柔简直要崩溃了,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尖叫着就要来厮打。
“住手!”
楚天佑身形一闪便挡在了中间,顺势抓了孔梦柔的手往前一推,眸中闪着几分凌厉的杀气。
然他到底只用了三分力,却不想孔梦柔哪里受得住,往后踉跄了几步,磕到了石子摔倒在地,立刻‘哇’的一声哭嚎了起来。
周围的姑娘七手八脚的上前去扶,叽叽喳喳的安慰着。
一时间此处好像聚集了几百只苍蝇,嗡嗡嗡的闹得人脑门疼。
这种动不动就装柔弱哭哭啼啼的闺秀范儿,赵琅月向来不齿。
尹景辰上前去扶起了孔梦柔,低低的道了句:“好了!”
孔梦柔顿时便停止了啼哭,那眼泪比水龙头还更收放自如几分。
赵琅月越发气恼了,这当真是‘美色当前,谁能不屈服’?但这‘美色’是她的!她的!任何人都不得觊觎!
然而此时她若上前去抢人,显然是跌份的,她必须得想个好法子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