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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人心
南山醉浅黛
夜来
2778

许浅黛回到云暖院时,还未进门,老远便看见门口焦急得来回踱步的两个身影,待她走近些,门口的两人看见了她,瞬间飞也似的跑到她面前,拽着她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圈。

“小姐您没事吧?这几天可担心死我们了。”

说话的是流岚,是她的两个侍女中性格较为活泼的一个。

“是啊小姐,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您都别憋在心里,憋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啊?”

这是逐月,性情温和,腼腆少言。

前世,她总是与流岚亲近些,因她有眼色,会说话,时常能逗她开心,逐月虽心灵手巧,却总归与她太像了些。

可谁又能料想,她自以为信得过的人,到头来却成了自己身边的一头狼。

她前世的下场,倒是有流岚一分功劳,而向来不怎么亲近她逐月,却为许家白白断送了性命。

呵,这人情亲疏,人心叵测,又有谁能看得真切?

流岚见许浅黛脸色不对,顿时皱了眉,担忧问:“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许浅黛笑了笑,恢复如常道:“这几日倒让你们担心了。”

“小姐哪里的话?”流岚接着道:“只要小姐平安无事,流岚做什么都愿意。”

若在前世,她听了这话,定会心感慰藉,可如今听来,却觉得有几分可笑。

心中虽是不自在,许浅黛脸上却是笑意盈盈:“明日我打算回许府一趟。”

“小姐要回府?如此的话,老爷和夫人定会非常高兴的。”流岚笑着道:“我这就去替小姐打点行装。”说着便打算往房间里跑。

“不必了。”许浅黛及时叫住了她。

流岚回头,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小姐还有何吩咐?”

“这些时日你也费了不少心,这次回府,就让逐月同我一起吧。”

此话一落,流岚逐月二人惊愕抬头,皆是一脸难以置信。

“小姐……”流岚犹豫着唤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许浅黛却像是没听到一般,转头对逐月道:“逐月,进去打点行装吧,明日一早便启程。”

“啊?”逐月愣了愣,微红了脸,反应半晌,才慌忙道:“好…好。”

待逐月离去,许浅黛才对流岚笑笑,道:“这几日你也累了,明日便歇着吧。”说罢,她转过身,朝内屋走去。

剩流岚站在原地,脸上逐渐失去了笑容。

次日。

许浅黛坐在马车中,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逐月,她了然一笑,道:“有什么话,想问便问吧。”

“小姐此次,为何要让我跟着?之前您不都是……”

“都是什么?都让流岚跟着?”

逐月不说话了。

许浅黛笑了笑,问:“那你可想跟我回许府?”

逐月低了头:“自然是想的。”

“那不就好了。”

“小姐,您…似乎变了。”

“是么?”许浅黛轻笑了笑:“若是变了,倒也挺好。”

见她如此,逐月也不由得跟着笑起来。

“是啊,真好……”

逐月话还未落,马车突然一阵颠簸,两人被癫得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了,马车却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不走了?”逐月掀开帘子,皱眉问车夫。

车夫望了望前方,回道:“这前面不知出了啥事,围了一大群人,把路都给堵上了,马车过不了。”

逐月顺着前方望了望,片刻回过头对许浅黛道:“小姐,前面好像出事儿了,咱们要不绕道走吧?”

许浅黛听此,探出头来看了看,前方果真围着一大群人,不知在吵嚷些什么,她想了想,道:“也好,那便换一条路吧。”

马车刚调转过头,许浅黛却被人群中一阵隐隐约约的声音吸引了注意。

“等等!”她突然道。

“小姐,怎么了?”逐月疑惑问。

许浅黛不答,只快速下了马车,朝人群的方向走去。

来到人群外围,许浅黛探头朝里面望了望,只见一个穿着锦衣华服、身型圆润的男子,正当街殴打另一位男子,一边殴打还一边骂骂咧咧,被打的那人身型瘦弱,穿着破布烂衫,被打得鼻青脸肿却还是不敢还手,而打人的那位,她刚好认识,甚至可以说,非常熟悉。

吕畅,当朝一品大员吕尚书的嫡子,从小便被娇生惯养着,长大了却成了个目无法纪,娇纵蛮横的混子。

前世,许浅黛也只见过他一面,按理说他是个什么烂人跟她并无关系,但他爹吕尚书,却是害得许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而他,亦是帮凶。

她这次回府,也正是为此,再过两日便是中秋,而中秋过后,就是大浑国三年一度的国试,为的就是选拔人才,振兴朝堂。

国试分文武两科,她的父亲,从九品国子监典籍许余盛,便是先帝钦点的文试主考官,然而许家灭门的祸端,也正是由此而起,前世,她在王府中闭门不出,不知外界风云,待到有朝一日祸从天降,才知什么是措手不及。

父亲被人扣上收受贿赂,造假文试成绩的罪名,许家一夜之间被抄,原本的文试状元也被判入狱,而位居其次的文试榜眼,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新的状元,可巧不巧,这新状元,正是吕畅。

臭名远扬的草包烂人吕畅,竟能当上大浑国的文试状元,事情演变到这一步,便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这里面,是谁在捣鬼。

不过,她既重活一世,便由不得他们这样猖狂。

“你个贱人生的下贱胚子!”此时吕畅一边殴打那名男子,一边恶语咒骂。

“就凭你也配去参加国试?也配和本少爷坐在同处?”正骂着,他又猛地朝那男子背上踢了一脚,“呸,你想得美!你这贱胚子,连给本少爷提鞋都不配!”说着,他抄起旁边一张厚重的板凳,作势要往那男子头上砸去……

“住手!”正此时,人群中响起清脆一声喝止,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穿着淡青色锦服,容貌不凡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来,淡然在吕畅面前站定。

众人看呆了神色,愣着反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其中有些认识许浅黛的人惊讶开口:“这不是许家姑娘吗?”

“什么呀,人家现在可是南山王府的王妃!”

“切,不就是个冲喜的嘛,丈夫还是个残废的傻子!”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南山王府世代为国,纵然成了如今这样,那也还是有荣耀在的。”

“………”

众人还在细细碎碎地议论着,许浅黛只当没听见,径直来到吕畅面前,后者正举着个板凳愣在原地,见她走近,便戏虐笑着放下了板凳,语气轻浮道:“哟!这不是小南山王妃嘛,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许浅黛看小丑一般看着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恶心:“不是本妃来这儿,是你挡了本妃的去路。”

“王妃这可就是说笑了,”吕畅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我想在这儿做什么,那是我的自由,王妃放着别的路不走,偏偏说我挡了您的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路是南山王府的,王妃这可是不把皇家放在眼里呀?”

许浅黛淡然一笑:“吕公子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看来本妃不绕道是不行了,”说着她微微转过身,作势要离开的模样,可才走了半步,又突然“哦”地一声回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道:“方才听吕公子提到国试,本妃便好意提醒你一句,先帝明令,国试之选,须得是德才兼备之人,吕公子的才能自然是不在话下,只不过这德嘛…不知这当街殴打咒骂算是个什么品德?”她轻叹一声,作担忧状,道:“要是这事儿传进了长公主耳朵里,吕公子,你说你还进得了国试的门吗?”

她话一落,果然见那吕畅脸色大变,如同吃了狗屎一般,黑到了极致。

许浅黛全程笑着,云淡风轻得就好像她方才只是讲了个笑话而已。

吕畅狠狠瞪着她,却又不敢发作,半晌,才重重朝路边啐了一口,对着身后几名家丁高声嚷道:“咱们走!”

一行人先后拨开人群仓皇离去,吕畅走在最后,路过她身边时,他停了停,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许浅黛,你给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耀武扬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