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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流言
南山醉浅黛
夜来
2614

直到许浅黛推着他走出听酒院,顾醉这才反应过来,扭头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怎么说今日也算我的乔迁之喜,王爷便同我一起用午膳吧”许浅黛歪头想了想,有些俏皮地添了句:“地方我选,王爷结账!”

顾醉灿灿一笑,轻声答:“好。”

若要说起这皇城里最好的酒楼,那必是非天香楼莫属。

此刻,二人方到天香搂门口,便立马有小二恭迎上来,看见坐在轮椅上的顾醉,先是愣了愣,接着恢复如常,笑着招呼道:

“二位客官里面请。”

所幸天香楼门口的槛不高,许浅黛推着顾醉进去也并不费力,此时时辰尚早,酒楼里客人寥寥无几,也没人注意到他们二人的到来。

轮椅不便推上楼,许浅黛便在一楼挑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唤来小二点了些菜,一转头,发现顾醉坐在她对面,神色有些局促不安。

她大约知道他是有些不习惯,自他出事以后,除了仅有的几次进宫,就再也没出过王府,毕竟外面这么多的流言蜚语,对于只有孩童心智的他来说,确实难以承受了些。

可他今天却愿意陪她出来,想来也是克服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思及此,许浅黛心中一软,伸手轻轻扶在他手上,微笑着示意他不必紧张。

他们坐在拐角处的窗台边,位置隐蔽,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顾醉被她如此安抚着,也稍稍放松了些。

“娘子为何选在此处?”他环顾一圈四周,问。

“王爷可知这家客栈是谁的?”许浅黛不答反问。

“自然,”顾醉点点头,“这是王府的产业。”

听此,许浅黛笑了笑,看了眼门边愈见增多的客流,道:“准确地说,这是大房的产业,”她从新看向他,“天香楼作为这皇城里最好的酒楼,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可为何每年上缴至王府的例银却越来越少呢?”

顾醉蹙眉,低头想了想,道:“娘子的意思是…有人挪用了例银。”

许浅黛眉头一挑,心想:是谁说她相公傻的?就算智若孩童,也比那群草包二世子们聪明百倍。

她思虑片刻,换了种方法问:“王爷觉得二房的人如何?”

顾醉想了想,认真道:“表面上虽看不出来,但这几年确实生疏了许多。”

许浅黛继续道:“额娘一心向佛,终日在待佛堂里不问世事,王府里的事有几位嬷嬷帮衬打理着倒还好,只是在这王府外,便有些心力不足了。”

“王府产业众多,光这一家酒楼的例银,只要达到了限额,其余的额娘自然不会深究,这便给了旁人有机可乘,”她顿了顿,接着道:“听闻这几年二婶在皇城里置办了不少产业,甚至还把手伸到了大房的地盘上,这几年下来,二房怕是已经在大房的产业中捞了不少油水了。”

说这话时,许浅黛一直在观察着顾醉的神情,她这些话说得过于直白,虽是事实,但眼前的人,终究不是以前的小南山王。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自她说此话时,顾醉的神色并无太大变化,始终淡淡地听着,只是偶尔蹙蹙眉头,像是在担忧。

而许浅黛这么说的目的,想必他也已经明白。

正此时,小二笑着将菜端了上来,招呼着他们享用。

许浅黛拿了筷子递给他,笑道:“王爷先用膳吧。”

顾醉默了默,片刻接过筷子,应道:“好。”

用膳过程中,两人竟十分默契地没有再提二房的事,饭吃到一半,客栈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嘈杂声中突然听见领桌一人对着同伴低声讶然道:“那不是杨宇嘛?”

此话正巧传进许浅黛耳朵里,她转头一望,果真瞧见杨宇领着一众公子哥正往二楼走着,她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角,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着饭。

“昨日才丢了那么大个脸,今日就又大摇大摆地出来,脸皮还真是厚。”

“可不是嘛,要换做是我,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让他惹谁不好,偏惹南山王府的人!”

“…………”

四周的议论声渐起,许浅黛只装作没听到般安静吃着饭,她看了眼顾醉,发现他吃得认真,竟完全没注意到周围小声的议论。

“唉,不过说起那小南山王,也真是可惜啊!如此年少有为,却成了那副模样……”

“话可不能这么说,那世代南山王为大浑国舍命守住江山,才换来咱老百姓的太平,大家对他啊,都爱戴着呢!”

“是啊,你到那城隍庙里去瞧瞧,十个人里有八个都是去为咱们小南山王祈福的,要我说啊,小南山王一定会回到以前的样子的。”

“对!你看自那王妃嫁进去之后,他不就醒过来了么?那痊愈还不是指日可待的事!”

“诶,说起这南山王妃,着实有些奇怪啊,嫁进王府两年毫无音信,整日待在府里就跟没这个人似的,这回怎么突然行事如此高调起来了?”

“嗯……不清楚,反正这次,也算是给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一个教训,看他们还敢再找王府的麻烦。”

“就是……”

“你们说谁不知天高地厚呢?!”

此时,本该在二楼的杨宇不知何时来到正讨论得热烈的三人面前,一脸愤恨之色,似要将人扒皮抽筋一般。

三人一见是杨宇,立马焉了似的悻悻闭嘴,眼中难掩不屑神色。

杨宇昨日受许浅黛的气还未消退,见此便更加恼火:“本公子在问你们,说谁不知天高地厚呢?!”

“怎么,自己有脸做,还怕别人说了?”此时,又是另一道声音响起,是位女子。

许浅黛好奇地望过去,见几桌之外有位女子站了起来,她眉目清秀,却带着几分英气,穿着窄袖束腰的天蓝锦服,眼神不屑地朝杨宇这边看来。

“你说什么?”杨宇脸色黑到了极致,一连两天都在女人手里吃了瘪,他怎能不气急?

“我说,”女子坦坦然看着他,“你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人丢了满皇城,难道还怕别人说不成?”

“云紫兮,你什么意思?”杨宇气得牙齿打颤。

被唤作云紫兮的那位女子笑了笑,颇有耐心地回答他:“我的意思是,你别再出来丢脸了。”

“你……”杨宇怒目圆瞪,说着就要上前出气。

“紫兮!无礼!”此时,坐在女子旁边的那位白衣男子站起身来,不着痕迹地挡在女子身前,转头笑着对杨宇道:“杨公子见谅,小妹年幼,不知礼数,还望海涵。”

“云铮,你故意的是吧?”杨宇被男子拦了去路,有些愤恨地吼道。

男子仍旧只是浅笑着,道:“我劝杨公子还是快些离开的好,此处人多眼杂,公子在这儿大吼大叫,无理取闹,若是传了出去,别人怕是又要说公子你丢人了。”

此话一落,环顾四周,果然人人都停了筷子,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们,人群中还能听见几声议论,自然都是数落杨宇的。

看此景象,杨宇涨红了脸,怒指着他们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好!”他突然笑了起来,“你,你,还有你们!”他指了指最开始议论的那三人,“都给本公子等着!”说罢,他神色一狠,猛地甩了甩袖子,大踏步出了客栈。

身后,那名女子朝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至此,客栈里才算安静下来,众人回归本位,意犹未尽地讨论着方才的一切。

姓云的那两位在杨宇离开后不久也走了,许浅黛在暗处看了这么一场戏,着实觉得有趣。

只是光顾着看戏的她不曾发现,无论周遭发生了什么,顾醉都只是安静地吃着饭,神色淡然,波澜不惊,如同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