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想死？”蒙子娴的表情有一丝扭曲的愤怒，显得万分古怪，“说啊！”
伏在地上的莫清欢惨然一笑，她闭上眼，声音很轻：“我知道……这是我欠你的，不仅欠你，也欠他。我知道这些都还不清，所以，杀了我吧。”
“你想死，你想就这么解脱？可以。”不论如何，她都不会让面前这个人太好过的，既然她一心求死求解脱，那她就偏偏要折磨她，“但是在此之前，我也要让你尝尝这世间的切肤之痛，就像当初你带给我的痛一样，我要让你后悔当初所做的一切。”
说完，她站起来，手中的鞭子早已染上了血迹，她直接就甩了出去。
虽是女子，但是毕竟自小是在将军府长大的，蒙子娴的力气也不算小，几鞭子下去，莫清欢已是皮开肉绽，疼得冷汗涔涔。
报仇之事郁结心中已久，当初的恨现在不减反增，当她知道尚书府满门抄斩之时，她心里痛快，以为老天终究是公平的，为她报了仇。
可是……真相呢？这人竟然没死，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
初时她确实是气，恨不得立马将那人诛杀分尸，但是现在，或许折磨她会更好些。
折磨到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跪下来求她高抬贵手，到那时候，或可给她一个痛快。
光是这样想着，蒙子娴眼里就露出了癫狂的神色，像是魔怔了一般，她手中的鞭子更是一刻也没有停下，鲜血飞溅，甚至染到了她素淡的裙裾上，似殷红的疏落红梅。
一旁的家丁被她的眼神动作吓得不敢上前，宣芸脸上也露出了畏惧之色，不过一闪即逝。
“姐姐……”她试着去喊蒙子娴，“姐姐，这三十鞭早已过了，你快些停手吧，不然她真要被你活活打死了。”
她毕竟一直跟着蒙子娴过来的，这事要是闹大了，被有心之人一传，将军府的颜面也不好搁置。
凤琨怜蒙子娴失怙，自然不会重罚她，可是自己人微轻贱，到时候真正受罚的，怕也只有自己而已。
越想下去，宣芸心里越是害怕，于是提高了声音：“今日可是将军大喜的日子，前厅里还有宾客在，姐姐不要意气用事才是。”
果然，这话一出口，蒙子娴的动作便是一顿，又狠狠抽下一鞭子才扔了鞭子，冷笑道：“去给我取些蜂蜜过来。”
下人不敢耽搁，有人立马去了，而蒙子娴看着明显早就昏过去的莫清欢，十分的不悦，又道：“把她给我用水泼醒。”
后背上火辣辣的伤口让莫清欢即便是晕过去也万分难受，意识似乎总被疼痛所牵扯着，让她没发真正不去关注那些伤口。
恍惚见耳边是谁在说话，语气冷漠轻蔑，她想要抬眼看看到底是谁，那沉重的眼皮却怎么也撑不开。
直到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莫清欢浑身一颤，终究是缓缓睁开了眼。
入眼便是刺目的阳光，和那比阳光还刺目的冷笑。
“怎么样？好受吗？”见她醒来，蒙子娴冷笑着问。
后知后觉的，莫清欢发现有些不对劲，恰此时蒙子娴又道：“我特意让人在水里加了盐，狱中上刑也不过如此，这滋味如何？”
莫清欢张口，却只是嘶哑的咳嗽几声，却又因此牵扯到背后的伤口，疼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之前泼下的水顺着发丝和脸颊慢慢往下滑，那凌乱的乌发贴在惨白的脸上，不论怎么看，都只让人觉得狼狈。昔日尚书府千金小姐，如今沦为阶下囚，风水轮流转，也不过如此。
此刻的宣芸看着心里竟也生出一丝畅快来，千金小姐又如何，如今还是沦落到任人践踏羞辱的地步，被人狠狠踩在脚底，身份卑微得还不如府里的阿猫阿狗。
恰此时，下人去而复返，取来了蜂蜜递给蒙子娴。
“之前的盐水肯定不好受吧，现在不如试试这个？”一边将蜂蜜一点点往莫清欢伤痕累累的后背上淋，蒙子娴一边道，“这个可是好东西，你这等下贱之人寻常可消受不起，今日给你个机会好好尝尝。”
有甜腻的香味混合着血腥味飘散在空气里，古怪难闻，令人难受，但是蒙子娴却笑得格外开怀。
本是春日，阳光正好时，万物复苏绿叶新，庭院的葳蕤花木下自然藏着不少蛇虫鼠蚁，如今一闻着蜂蜜的味道，便纷纷不安分起来，渐渐往目标处聚集起来。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地上便已经聚集起了不少的虫蚁，密密麻麻的看着人心惊肉跳，那些虫蚁一寸寸覆盖而去，慢慢爬顺着地上的血点爬上那些骇人的伤口。
血肉模糊的伤口很快便有了不少的虫蚁覆上，这一幕看得人毛骨悚然，甚至还有好几个下人都不忍的偏开了头，但却并没有一个人来出声阻止。
虽然看不见背后是什么境况，但是那细密钻心的疼却让她清楚情况绝对不容乐观。
无力的伏在地上，视线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莫清欢内心绝望，不知这种折磨何时才是尽头。
死对她来说确实是一种解脱，她也只求一死。但是她也知道，蒙子娴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她死的。
既然如此，又何必去乞求，让自己太难看？至此，她的内心反而有了一丝绝境中的淡然，没有挣扎，也没有求饶，甚至一句话和再多的一个眼神也无，就这样闭上眼，即便是疼了，也只是皱眉而已。
她那种不在乎生死的态度让蒙子娴格外恼怒，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气得直接将手里装蜂蜜的小瓷罐摔在地上。
清脆刺耳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跟着一抖，尽量低着头不让对方注意到自己，生怕蒙子娴的迁怒，毕竟地上那人的下场可就在眼前。
宣芸虽然心里也有些发怵，但是面上还是维持着笑意，勉强走到蒙子娴身边献计：“姐姐若是还在生气，不如划花了她的脸，不仅算是给她的一个教训，而且这样以后看她还能出去勾引得了谁。”
宣芸的话另含一层深意，别人或许听不出，但是蒙子娴却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