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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复仇
戚姬不与汉王从
不染
2201

她抱着戚顺的尸首,流泪不止,却闻得门外有异动,赶忙找地方藏起来。

两个侍卫闯入,其中一个拔出刀警惕地环顾四周,另一个十分疑惑地说道:“奇怪,刚刚还听见这里有叫声的啊,怎么没有人影?”

“也许听错了,不过还是要谨慎的。毕竟是咱汉王的王后亲命来杀尽村中人,千万不能留一个活口!”那个拔刀的侍卫大叫道。

汉王的王后……戚懿心里默默念叨了几遍——吕雉!竟然是她!早该想到的……

那两个侍卫巡视了一圈,却始终没找到一个人,便离开了。待他二人走远,戚懿才钻出来,再次拥戚顺的尸首入怀,嘤嘤哭泣。

“爹……都怨女儿……女儿没护的了爹。女儿没用,明明已知戚家村会有此难,却没有告诉大家去躲避,呜……”

戚懿抱着冰冷的尸体哭了不知多久,才想起要葬了戚顺。戚懿拔下插在戚顺胸口的匕首,用布拭干净了,紧握在手中,对吕雉的恨,一下子就不只是在梦中了。

她不要自己的一生都依那和尚的话,悲戚戚一生那般下场,她要,让吕雉、让刘邦,都知晓,她不信命!

梦里她那样单纯、懦弱、善良,殊不知人善被人欺、懦弱徒害己,单纯只是傻。

凉凉夜色,戚懿拖着戚顺的尸首,借着月色找了片干净地,用匕首一下一下地刨开泥土,埋葬了戚顺。同时埋葬的,还有那份心底仅存的温热。

后面,戚懿该如何步步为营,与吕雉这女人,一算前仇。

戚懿拿那把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指,血一滴一滴浸入戚顺的坟,她悠悠立誓:“如今爹爹死因也已明了,女儿绝不会放过那吕雉,穷碧落,下黄泉,也要让她倍偿我痛!”

戚懿思来想去,只有再次成为刘邦的戚夫人,才能报仇雪恨了。

可如何去到刘邦身边,如今竟成了难事了。

前世刘邦在戚家村待了许久日子,随后把她一起带回了汉中的。可如今,刘邦只在戚家村住了一日便同彭越离开了,倒叫她愁了。

度量一番之后,戚懿终是决定,动身去找韩信,请他帮忙把自己献给刘邦。

戚懿有些留恋地看了看花园,掐下一只牡丹花苞放到包裹里,匕首随身揣着,起身前往韩信处。

到了韩信处,她与韩信说明了来意,韩信怔怔地看着戚懿,思量再三,终究是答应了。在一旁侍立的谋臣蒯彻,几次言让戚懿好好考虑,毕竟刘邦年事已不小了。

还未筹划好如何见得刘邦,倒先是见了彭越了。

原来是大战在即,彭越前来寻韩信共同商讨战事,以更增胜算。毕竟刘邦答应他们,称帝后定分封他们土地,各自为诸侯王。

“倒是与姑娘有缘得紧!叫彭越说中了的,又碰见了!”彭越见到戚懿,无所顾忌地表露出十分喜悦模样,感叹道。

戚懿又见到了这个救了她的豪爽将军,几经战乱却不改眉清目秀模样,又听到他那十分违和气质的儒雅声音,心止不住地狂跳,有个什么东西在心底似乎是复苏了。

“倒是确实有缘,”戚懿奉茶,“彭将军,韩将军,大战在即,小女子以茶代酒,敬二位将军,不日凯旋!”

“诶——以茶代酒怎可?待彭越与韩兄凯旋,姑娘可得再敬酒才是!”彭越接过茶,一口喝了下去,却也品不出个苦辣滋味,撂杯说道。

“是,是,待凯旋,本将自会备上一桌,宴请你彭越贤弟,顺便带上这戚姑娘一同。”韩信拍拍彭越的肩膀,安抚道。

“怎可顺便,是必须,是一定,戚姑娘不来,小弟也便不来了!”彭越哼了声,略有些暴躁地说道。

戚懿笑着上前,回答彭越道:“小女子怎会不来?赢此战后,定与二位将军不醉不归!”

“快些珍惜与戚姑娘相处的时日罢!只怕以后戚姑娘成为汉王的夫人后,尊贵难攀,吾等做臣子的,想见一面都难!”韩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调侃道。

彭越看向戚懿,戚懿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他还想说些什么,这回却竟然闭住了嘴,缄口不言了,全然不符他的性子。

韩信有些惊讶,要知道,彭越可是个有话说不出能憋死的直爽性子。

戚懿看他欲言又止的,在离了韩信时候,偷偷找了趟彭越。

“彭将军,之前在堂上,可是有话要与小女子说?”戚懿问道。

彭越瞧了瞧门外,没有人,便关好了门,方才说道:“懿儿……额,我这样唤你,你不介意罢?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真要嫁给汉王了?”

戚懿听到彭越唤她单字,羞耻得红了脸颊,随后听到他说起即将嫁给刘邦一事,心中苦涩不堪,答道:“将军有所不知,小女子的故乡——戚家村,被屠了。而号令屠村者,乃是汉王的王后。”

“懿儿以后在我面前可否不要拘谨?自唤‘我’便可,”彭越挠了挠头,也有些害臊,“汉王的王后……所以你要,舍身报仇?”

彭越虽然是大咧性子,向来直率,可也不是傻子,这点弯儿还是转的过来的。之前韩信说戚懿要嫁给汉王,如今她又讲戚家村被汉王后屠一事,定然是为了报仇才委身接近汉王了。

“正是,我与汉王的王后——吕雉的仇,不共戴天。”戚懿眼神空洞起来了,望向前方,冷冷地说道。

她这突然刺骨寒凉的语气令彭越吓了一跳,仿佛为她周身的气场所震慑,彭越退了一步,皱眉良久,才舒展。

许久,彭越上前几步,似是做了个极重大的决定,说道:“懿儿,我愿倾我所有,助你一臂之力。”

戚懿听到此话,心中某处,复苏了大半,她感激地答道:“那就多谢彭将军了。”

离了彭越处,戚懿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所措了。前世她死前确是极想——遇个真正钟情自己、深爱自己的人,如今真遇了,却张皇起来了……

她自己是置了死地却又生的人,全然不知上苍会如何摆布。

彭越个性使然,不可能算计于她,而她,本就讨厌表里不如一之人,彭越巧不是这一类人,难能可贵地实在和率真,容颜又那么好看……天啊……这个将军……

情这种东西,一旦开始,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索性戚懿还是不要去开始它,放下先不想罢,毕竟当下要做的事情是,到刘邦身侧去——争宠,加害于吕雉,夺权,报仇梦中及今朝雪恨,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