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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江山不似旧温柔
饱饱很开心
3546

上马之前,墨昀几番斟酌仍然不得要领,只好把这个难题抛给苏依云。

“依依姐,你在前还是在后?”

苏依云对他这一脸的虚心求教恨的牙痒痒,磨着后槽牙道:“我骑马在前,你在后面跑可好?”

墨昀沉吟片刻:“不好,我在前你在后,到了地方,你站我身后,晋王不会特意同你过意不起。”

苏依云翻个白眼,好歹不算缺心眼,也是的头脑但凡糊涂点儿,也没法子谋权篡位。

墨昀先上了马,伸出手来给她,只轻松一提便把她拽上马鞍。他的手心里有一层薄茧,并不是读书写字的磨下的,这是惯常拿刀舞剑的人才有的记号。看来自书院里这位皇子也没闲着。

“依依姐……你……抓紧点儿。”

苏依云却没理会他的羞涩,双手环过他的腰,贴在他背上把他搂了个结结实实。这种时候别那么矫情,只要不摔死,让她抱什么也得抱着。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樟味道,这件衣裳大约是存着见某些人才拿出来穿的。

热热的人贴在背上,他脊背僵直呼吸也急促了几分,额角都微微出汗。

苏依云却没在意那么多,她正凝眉琢磨旧事,有件事她真是越想越觉得奇怪,一个无权无势甚至连名分都没有的皇子,他当年是怎么在瑨涛那样的精明算计下谋逆造反改朝换代的呢?苏依云真是想破了头也是想不明白。

墨昀轻轻夹了马腹部,让马儿小跑起来,他不知道苏依云会骑马,只想让她适应适应。

瑨涛和陈章跑了一段,发现后面这两位没有跟上,也都放缓了步子。走了半天回头才瞧见墨昀控着马一路小跑。

陈章有些烦苏依云,带着这么个累赘走到什么时候去?

“主子,这也太慢了。”

瑨涛望着远山翠绿,悠然道:“你急着投胎?”

一句话噎死了陈章,再敢多嘴,恐怕过不了年了。

瑨涛回头只看到两条手臂紧紧的缠着墨昀的腰,心里琢磨真是难看,幸好没有带着他,不然一世英名尽悔。

陈章却都快哭了,您叹的什么气?有什么新的癖好您早说,只要不是冲着我,随便您。

“那个陆子轩你回头着人查一下,要是真的和东宫没什么交情,倒是可以用用。”瑨涛转回头来,摆弄手中马鞭,随口吩咐道。

陈章收拾好表情,沉肃的答一声:“是。”

说完了,扬扬手中的马鞭,策马而走。

墨昀和苏依云走的近了,听到墨昀脸通红的低声道:“你松松手,勒死我了要。”

陈章无限同情的回头瞧一眼墨昀,殿下呦,您自求多福吧。

苏依云听着马蹄声远了,松了了松手,自墨昀肩头望出去:“他们走了?”

“走了。”墨昀抓紧时间喘口气。

“你啊,平时多吃点饭吧,你那腰有我腿粗吗?”

“会不会是你腿太粗?”

苏依云一恼,在他腰上狠狠掐一下。

墨昀哎呦一声惨叫,红着一张脸,再不敢顶嘴催马前行。

云江书院是个好地方,这话是惠帝说的,依山傍水山美水秀。

曾经这里差点就做了皇陵,后来有风水师傅说这儿出的是人才,却无帝王气,才改建了书院。

苏依云头一次见到如此美景,竟然将一路的而来的忧虑都抛之脑后,可见上辈子她是井底之蛙,只见过头顶上方寸之地,将丈夫的宠爱,对孩子的期待看的比天都大,真正见过才知道,皇上是什么皇后又是什么?

不过是这广阔天地见一粒尘埃罢了。

苍翠的山间影影绰绰白色的屋角十分瞩目,北面的峭壁之下便是波涛壮阔的云江。苏依云只呆呆的望着山脚下的大牌坊上龙飞凤舞写着云江二字,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墨昀将马匹送去马坊寄养,到了这里天子也要下马步行上山,以示对先贤圣人的尊敬。

再回来发现苏依云依然在仰头发呆。

她细白的脖颈微微向后,眼中闪着艳羡的光,他们出门早,这会儿也不过正午,雾气都散了,明晃晃的大太阳映在她脸上,是金闪闪的光晕。

“依依姐你在想什么?”他小心翼翼推推她的肩膀,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要是个男人该有多好。”她要是个男人该有多好,要读书便读书,想建功立业就夙夜苦读,想当个废物点心就吃喝玩乐,这世道男人总比女人的选择多,出路广。

“做男人干嘛?”就像他做个有名无实的皇子有什么好的?

“干嘛?当然是想干嘛?”苏依云沉浸在自己美好想象中不能自拔。

墨昀拧了眉头,想了会儿,她要是个男人,他还跳下山崖救她吗?估计得想想吧?那花蛇可是剧毒吗,他多想那一刻她就叫蛇咬死了。死了就没今天了,想干嘛都白搭。

苏依云意识到他似乎是在笑自己,有些不悦:“你笑什么?”

他不能说,说出来说不定就是一顿排揎,更何况她掐人不光疼还痒痒。

“你走我前面,一会儿叫我二哥瞧见,你可就啥也别想了。”

话音未落,苏依云便躬身猫腰躲在墨昀身后默默跟着。乖巧的跟只猫儿似的,恨不得走道儿都不带出声儿的。

墨昀其实是有些不开心的,她真挺怕二哥的。他发现自己有些些奇怪的想法,她对陆师兄温柔他不喜欢,她对二哥敬畏她也不喜欢。

但是……她掐他,自己倒真是蛮喜欢的。

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中邪?

等他们走到书院的正门,只见陈章黑着一张红脸按着剑柄站在那儿等着他们。

山上日头毒,瑨涛叫他在外头等着,他也不敢去树荫下避着,可倒好差点晒脱了皮,看见那慢悠悠晃上来的书童就一肚子窝火。

这才多远的路,喘的牛一样,就快挂在墨昀身上了。

“小公子,王爷吩咐了,他先去找院首聊会儿天儿。王爷的午膳就一并在院首那里用了,小公子不必费心。”这话说的明白,并没有请墨昀过去。

墨昀点点头,再回头瞧苏依云只有出气没进气的模样,一双手紧紧拉着自己的腰带,大口的喘着气甚是可怜。

“跟你们家王爷说,我累了,先回去休息,补个午觉。若想出去转转你去找我就行。”说完墨昀伸手一拉,把苏依云自地上拖起来,熟门熟路的往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陈章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回去复命。

瑨涛正与姜院首对弈,双方各自斟酌久久不肯落子。

姜院首打量自己的这个外甥,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王爷,似乎有些心急。”

瑨涛微微一怔:“最近有些睡不好,下起棋来有些急躁了,再说,我要不是有些失了分寸也不会来烦舅舅。”

他倒没托大自称本王。

姜院首笑着将白子掷下,取童子捧着的湿巾净手:“这样的心境下不了棋,咱们还是先把心结解了再说吧。”

说完屏退左右,陈章回来时,正看见一众侍候的童子们自屋里退了出来,陈章一挥手示意他们远离,自己则守在门边。

瑨涛把玩着手中黑子悠悠叹道:“舅舅,您说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

姜院首抿一口清茶道:“皇上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你母亲想怎样?”

瑨涛笑出来,将盘中黑子挨个跳出来,扔进棋盒里:“我的心事就不必说了,我母亲的心事这么多年,舅舅也该懂得。做到了贵妃自然还想更上一层楼,咱们姜家又不是没出过皇后。”

姜院首对‘咱们姜家’这四个字,甚至鄙夷却面色未改:“今年清明前,皇上召见我,说是许久未曾与我对弈,你可知道?”

瑨涛未说知道也没说不知,但姜院首却明白,禁宫中的事儿,他是知道的。

“皇上那天其实什么也没同我说,棋也没下,只同我在乾元殿对坐了一个时辰,直到我走时,皇上才说头天晚上梦到先皇后,皇后问他我儿可好?”

瑨涛收拾了散漫,坐直身子眼中多是疑虑,显然并未全信:“哦?父皇真如此说。”

姜院首冷笑道:“你与你母亲问了同样的话。”

瑨涛到底老道些掩饰道:“父皇上了年纪,总有些反复无常,我也是想问问清楚。”

“既然问清楚了,日后怎么做就随你们。”姜院首冷冷的回应他。

苏依云面对着“你洗洗吧”这样的建议,一时没忍住就真的洗了。

“晋王那儿?”

“二哥来,我就说你中暑了,他不来你更是可以放心。”

苏依云瞧着他心说,少年,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但是看他真诚的模样,她又觉得不该小人之心,谁又不是生来就是坏人吗?

墨昀这儿独门独院相当幽静,洗澡靠的屋后的一个大桶,收集了山泉之后阳光下晒成的,冬日里据说有童子烧了热水各处分发。

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洗干净头脸,苏依云才觉得活了过来。

墨昀把干净的衣裳放在床榻之上,拉上了窗帘才离开屋子,在院中的凉亭中拿一本棋谱,自己与自己对弈。

苏依云换上了干净衣衫,披散着长发悄悄行至窗边,掀起窗帘一角瞧着那美好少年凝眉排棋的模样,竟然有些恍惚,她记忆里那个人就是他吗?是哪里出了错?

只听门外竹门轻响三声,苏依云自窗帘缝隙里瞧见陈章推门进了院子。而墨昀则始终背对着他如老僧入定,仿似没听到一般,仍认真的摆弄他的棋谱。

陈章走到墨昀跟前,恭恭敬敬屈膝跪下。尊一声:“殿下。”

墨昀头也不曾抬,只是淡淡的嗯一声。

苏依云慌忙回到内室中,脱了鞋子躺在床上,用墨昀的被子牢牢将自己裹起来。

一颗心咚咚的跳起来,陈章?陈章不是瑨涛最忠诚的下属?

是了,陆子轩一死,瑨涛再无第二个可信之人,京城中禁宫与九门防务悉数落入陈章之手。

悉数……

那犹如恶魔一般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萦绕不散。

依依,可要我替你报仇?

苏依云按着一颗狂跳的心,不知所措,那她的仇人又到底是谁?

屋门轻响,墨昀轻手轻脚踏进屋来,接近内室时他轻声问道:“依依……”

未得到回应,他便进了内室,一眼瞧见地上乱扔的一双鞋子,和床上牢牢裹着的人,不知为何一抹笑意自唇角荡漾开去。

他默默摆正了苏依云的鞋子,轻轻放下床帏,转过身轻轻的离开了。

他们在外间说话的声音极小,苏依云知道即便她此刻贴着上去也不一定能听到什么,索性就如此安安静静的躺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