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霁长长舒了口气，陪着裴贡往回走，停了一会才开口：“裴大哥，我对官场的事情不了解，但是我却知道你。你清高、正直，和官场之中的勾心斗角并不是一路。可是既然已经身处其中，我更愿意说我认识的裴大哥是个聪慧不凡的人，你有智慧，绝不会一直这样的。”
她的眸光真诚、坚定，话中全是对自己的相信。裴贡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他在户部快一年了，虽然会为那些蝇营狗苟之事愤然，却从没像她描述地这么好。不过，裴贡很快释然，自己的目的并不是保全自己的清高，而是保护她不受任何黑暗的侵袭。自从三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打击了。
没有给晏常选出礼物来，天色眼看着也要暗下来。裴贡就改道把王霁送去她家。王霁的家离书院都不到一刻钟的距离，很快就到了。到了家门口，门却是紧锁的。王霁摸出钥匙，邀请裴贡去家里坐坐。
裴贡今天却拒绝了：“大嫂不在家，你还要准备晚饭，我就不进去了。休沐两天，还有许多事情没来得及做，我先回家了。”
王霁就目送着裴贡离开，裴贡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雨亭。”
“裴大哥，还有什么事吗？”雨亭是王霁的字。
裴贡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再嘱咐你一次，如果有什么难处就去裴府找我。”
王霁本打算应付过去的，裴贡却坚持要王霁认真地答应他才肯走，王霁只得答应他，有什么难处就去找他。
回家的几步路，王霁又感叹了一下，裴大哥就是对她太关心了。可是自己如今哪还有什么难处之说呢，无非有些书看不懂，去了学校可以请教夫子。裴府不仅远了一些，门槛也高了太多。自己一个罪民家属，上门去对裴大人的影响裴贡很清楚。裴大哥就是太好了，所以才数次不顾自家爹爹兄弟也要帮她。
王霁点灯忙碌，准备晚上的清粥小菜。还没准备停当，就听见大嫂带着侄儿回来了。
王霁加快动作，把饭菜端了出去。大嫂甄福白天在胭脂铺子里，有时候有客人就回得迟，小侄儿承至一直带在大嫂身边。但是不管多忙，她们都会一起吃晚饭。尤其这三年，王霁心里和甄福已经远非姑嫂关系，更像是亲姐妹一样。
但是今天的气氛不太对，从吃饭的时候甄福就一言不发。王霁几次想开口问她都被她以哄承至给挡了过去。一吃完饭，王霁满腹心事地收拾碗筷，甄福去给承至擦洗。等王霁从厨房出来，甄福竟然已经哄承至睡觉了。王霁再也忍不住了，放下里屋的帘子。她正要质问甄福的时候，甄福开口了。
甄福只说了一句话：“我带承至去看你大哥了。”然后就泣不成声。
王霁用力眨了眨眼睛，伸手抱住甄福，除了轻轻拍打她颤抖的后背，王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三年了，大嫂终于落下了泪。
许久，甄福停止哭泣。王霁费力才问出一句：“大哥他，过得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