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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浮生镜
西邻素
2064

欧阳燕手扶栏上抬脚跳了跳,对那慢慢远行的小舟招了招手,嘴刚张开,却不知道要怎么喊他,急得一会儿左一会右,直干瞪眼。凑巧身后有几人经过,她来回晃悠,一不小心,便把其中一人给撞了。那人正要发作,刚好她回过头来,忙说了声,“对不起。”那人是个年轻公子,一身华服,手里一把玉扇,抬眸将她望了一望,僵着的脸转出几分笑容,“不碍事不碍事。”后面几人也笑了,都齐望着欧阳燕,表情轻浮。

欧阳燕见这几人眼神大胆的在自己身上转悠,都笑得不怀好意,心里非常气恼,再回头去看那湖上,早没了小船影子。她要走,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下,一转身又碰到刚才那年轻公子身上,这次碰得更重更近,头都栽到了他脸上。她忙往后一退,退的急,险些掉下桥去,那公子一伸手将她拉住,笑道:“小姐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欧阳燕生气的将他手甩开,转身要走,却被这人伸出的一把玉扇挡住。

“敢问小姐芳名,府上何处?”

欧阳燕不答他,一把将扇子掀开,反又被那人擒住了手腕。她急得满脸通红,怒道:“本小姐是护国大将军,欧阳城将军之子……”她急得脱口而出又要冒充哥哥,以前总是这句话,这里可是女子打扮,忙改口说,“是将军之子欧阳业公子的未婚妻,早已订了亲。你要再不把你的狗爪子放开,小心你的脑袋。”这人一听,不但没有依她意思放开手,反而大笑起来,嘲讽她道:“欧阳业我也认识,从未听他提过有什么未婚妻,你也不用骗我。你这打扮,不会是平民百姓,要青天白日,身边跟上几个丫环仆人,莫说是位千金小姐,就是说是本朝公主,我也相信。可不该在这夜里,孤身一人在这地方站着勾搭男人。我看你必是哪个楼里新来的姑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还说什么将军公子未婚妻,给自己脸上贴金,增加自己身价。这也罢,公子我也不是小气之人,你尽管提个价钱,本公子绝不会比那将军公子少给你!”

欧阳燕气得险些晕去,骂道:“我勾搭谁了?你这狗东西,再多说一句脏话,我明天就带着人砍了你的狗舌头。”

“哟,瞧这嘴厉害的,这一张会骂人的小嘴可真美。你不说是哪个楼的,我也不问,公子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整治整治你这小美人。”说完,他便连拖带拉的将欧阳燕挪向前方去了,后面一群人笑嘻嘻的跟着。

他们一下桥,向右拐,沿着湖岸小径直往北去,走了不多时,便看见一座三层高楼耸立前方,旁边还有两座小楼,飞桥石栏连接着。楼下,摇着手帕招揽客人的女子,花枝招展,穿着暴露,楼上灯笼几排,嫣声燕语,吵杂无比。欧阳燕一看,魂吓去了一半,再没有之前的气焰,眼泪都要掉了下来。再怎么打那人的手,掐那人的胳膊,总是不能脱身,被那人生生拖了进去。这些人像是熟客,一路招呼着,上了二楼。

老鸨十分热情,立马备了酒席,招来一群姑娘,扑到了各人怀里。又笑着对拉着欧阳燕的年轻公子说,“您今天稀罕,自带了个美人,都不理我们悠悠姑娘了吗?”这人笑着问道:“你看她这样子,可是雏儿。”老鸨眯着眼睛将欧阳燕来回打量,笑着点头,“贾公子喜欢这样的,我们倒也有十个八个,昨天刚到的,您还没有见,保不比这雏儿差。”姓贾的道:“你自不必说,等我今晚整服了她,就放在你这里。”老鸨张大了嘴,拍手喜道,“您这话是真的,哎哟,您早说啊,您要多少尽管开个价,您以后来这里的费用都包在妈妈我身上。”

贾公子笑道:“你刚刚还不稀罕,不是说,比她好的多的是吗?”

“您说哪里话,这真是件宝,比悠悠都不差。岂止是那十个八个比得上的,就是再来百个千个也比不上。”说着就上前去仔细打量欧阳燕,捏捏她的脸,摸摸她的头发,欧阳燕厌恶的来回躲避。贾公子伸手将老鸨挡回去,敛了笑容,郑重其事道:“你总算说对了。不过你记住,我这是暂放着,不但不要你的钱,还少不了给你钱,但一件事,她只是本少爷一个人的,谁要敢染指,你知道本少爷的厉害,有你几条命都不够赔。”

老鸨怔了怔,热情下去半截,没想到是个空欢喜。不过也罢,有银子收就是好事,转又热情起来,“您说的哪里话,您少爷既然有吩咐,妈妈我哪有不照做的,保您这姑娘只给您一个人留着。”说完告辞出去。

欧阳燕又急又气,却没办法,再怎么骂,姓贾的总是不理。酒过三杯后,任她还在骂着,便一把被姓贾的横抱起来,跟桌上人招呼都不打,就抱她出去,进了隔壁房间。趁关门之前欧阳燕使劲一挣脱,从贾公子怀里跳了出来,直往后退。那姓贾的将门关好,转身就直逼向她来。欧阳燕拿起花瓶往他身上摔,却被他闪过没有砸中,她又拿别的东西砸,都没有打到他。身边再无可抱起的东西,她转身又往别处跑,却被他从身上抱住腰。欧阳燕吓得直喊,“救命……救命啊……”见是没用,又哭道,“我真是欧阳将军府的,我爹爹不会放过你的。”贾公子根本听不进去,只是大笑。欧阳燕大哭起来,喊着让他放开。

正在这时,房门被重力踢开,砰的一声,走进一人,风风火火过来提住贾公子的后衣领,将他甩到一旁去,扶住欧阳燕,问道:“你没事吧!”欧阳燕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哭个不停,抬头一望,怔了怔,瞬间放下了心,只知道自己是安全了。

老鸨后脚也跟了进来,望了望地上的贾公子,朝来人笑道:“丛公子玩的好好的,怎么跑到这边来了,这位姑娘是贾子出钱包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