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地度过和父母一起在诊所的日子。因为有父母可依靠,看病都不需要我想什么。这时候有个李大夫和我们家三口一起,我想,她是鄙视我的。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姑娘。仅仅卫校毕业,就知道嗑瓜子睡觉吃零食,那时候本村的输液技术很差。老大夫有青光眼,看不见静脉输液。
我的母亲输液技术比她强,但是,仍然没有达到可为5岁以后幼儿输液的水平,只是疼痛会少一些。
我给明显清楚的静脉血管的大人输液,还是扎不上。后来一个早晨,我给一个同学的妈妈扎了三针没扎上。她的血管真的很清晰。我羞愧了。
去另一个大村,给病人输液实习。那边有2000多人的大村。大夫是个小儿麻痹的后遗症患者。他是病人,也是大夫。不管去哪里,一条腿有一点瘸,还喜欢喝酒的男大夫。护士是30多岁的女子。我这个二货把她叫姨,但是她不喜欢这个称呼。她说你叫我姐姐。我就顺从地答应了。那时候,同时,还有一个叫平的30岁女子在诊所学习静脉技术。她的孩子7岁。这个叫平的女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常常去打麻将。我得到机会,在护士姐姐那里,每天都有很多机会扎针。我一想到可以扎针,就两眼放光。唉,能得到实习的机会真不容易。
写着写着倒是有点像寻找过去的一点光亮。把那光亮扑捉。师傅姐告诉我,要时时去拿那输液器的塑料皮来做实验。手握一根静脉输液针,把那线条想象是静脉血管,练习扎下去就好。我就天天对着那直线去扎。两岁的孩子的静脉,可以扎上的时候很欢喜。后来扎到8个月孩子的头皮针。孩子妈妈每次把孩子送到护士这个屋子,她就让孩子爸爸去管孩子,孩子在屋子里扎的哭,她在门外哭。那时候,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哭?孩子生病输液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会哭的不可抑制?妈妈对孩子要坚强啊!当我有了自己的宝宝,才明白一颗母亲的心。孩子受的一丁点委屈,母亲都会心痛的不得了。
有一次,一个几个月大的幼儿在这个村,要找闻名的儿科护士师傅姐姐静脉输液。她的药是卫生院拿来的,在这个大村打,给师傅姐姐没有什么钱。就是三元手续费。挺没道理的。还有,药在瓶子里,谁知道里面兑的什么?怎么能随便打呢?
我这个蠢蠢的实习生。我居然哆哆嗦嗦去扎了。孩子妈妈允许了。我就帮忙扎了,针扎进去,我的手就不听使唤,师傅姐姐让我怎么样去固定,默默的固定了,师傅姐姐没有训我。这件事我做的很蠢,但是得到了一个实习的机会。给婴儿静脉输液。我想一件事的时候,就会专心去想。有时候恨不得在自己的手上扎两针,试试自己的本事。
后来觉得学的差不多了。就回本村诊所了。在村里,扎的最小的孩子是三个月。大一些的男患者、女患者都来找我打针了。老大夫深深感到威胁。
患者在她不在诊所的时候,对我说,她输液好像缝衣服,向上弯一下,向下弯一下。不如你,一下就可以,又不疼。我光是乐,也没法去回话,说了轻视的话,该说我年少轻狂了。
李大夫的丈夫,两年后死于心梗急性发作。三年后,李大夫改嫁到吉林市了。这里就只有我和父母一起看病。看诊所。
我23岁这年,母亲得了子宫肌瘤。去州里手术。之后,母亲就把诊所让给我了。父亲和母亲回家,只看骨科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