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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君醉大唐爱流觞
0夜兰0
3066

为了防止再次找不到卢怀山,五娘一早便带着钱来到他家。怀远正在院子中洗漱,双眼朦朦,仍未睡醒。见到五娘愣了一下,眨了几眼后,才看明来人。随后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五娘身边,小声道:“石哥哥答应教我习武,他多半几时会去你家,我也去。”

五娘诧异地回望着他,“你哥同意了?”

怀远低下头,没有回话。

“那我可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你,你…”怀远没想到五娘会干脆拒绝,一时气愤地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解气。“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五娘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你跟夫子就学会了女子和小人?你哥知道了非吐血不可!”

“大早上的,咒我吐血,你就不能说些好话。”卢怀山笑着从寝屋走出来,正理着衣袖。

怀远不敢再多言,接过平生端来的木盆,退到一旁洗脸去。

五娘也不理怀山,把手里提着的油纸包递给平生,“去把三娘也叫起来,冷了可不好吃。”

“坊口李家的胡麻饼?”平生突然问了一句。

五娘满脸不明地点点头。

“那就不用叫她了,我家娘子怕是都吃恶心了。”

平生说完便匆匆跑向前厅。

“别听平生胡说,这小厮的胆儿越来越大了。”卢怀山边走边道。

原本五娘只觉得莫名其妙,还以为是怀山的妹妹病了呢,可听他这么一说,五娘就十分肯定这跟三娘没什么关系。

“李家娘子瞧上你了?没事就给你家送胡麻饼吃?”五娘一脸狡诈地笑着。

“女儿家的,胡扯什么!知不知羞!”卢怀山一甩衣袖大步而去,不再理睬五娘。

五娘笑着追上前,推了推卢怀山的后背。“说嘛说嘛,有啥不好意思的。”

卢怀山回头瞪了五娘一眼,“你以为我是你!”

“你!…”五娘再次被气的不知道回什么才解恨。她不过爱上了个男人,却被他明里暗里不知道讽刺了多少回。“你够了没有!我又不是做了什么恶事,再说,我不也在忙酒肆的生意啊!”

“好啊!”卢怀山也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五娘。“有能耐你也把你家的生意做大,早些年,你家在长安城可不止一家酒肆。”

一刻不待,五娘咬牙切齿地回道:“好!你给我等着瞧!”

怀远从堂屋探了探身子出来,见两人面色奇怪,像是在吵架,于是犹犹豫豫地道:“平生把羹汤盛好了,再搁就凉了。”

卢怀山转身朝堂屋走去,原本一脸的严肃,却在转过身后,满脸灿笑。看得怀远猛抓脑袋,还是想不明白,一溜烟跑了。

用了会早饭,五娘才想起来把挂在腰上的钱袋解下,丢到卢怀山面前。“我现在就这么多,你还缺多少,我再想办法。”

不问缘由,他说了,她便去做。卢怀山握着钱袋,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卢怀柔慢腾腾地走了进来,伸了伸懒腰,然后看了眼几案上的早饭,小嘴立马来。“又是胡麻饼!大哥,你是想我和怀远离家出走是不是!你下回再拿胡麻饼折磨我,我就去庵里出家!”

一旁的怀远抬头想出声应和,但看了看卢怀山的脸后,又低下了头。

五娘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斜眼瞧着卢怀山小声道:“就知道跟我横,自家妹子你咋就不舍得了。”

卢怀山白了五娘一眼,没有做声。卢怀柔微胖的小人儿,一屁股坐到榻上,把几案上的胡麻饼统统推到一旁,只喝平生盛上来的菜羹。

五娘笑着逗趣卢怀柔道:“三娘,这么好吃的胡麻饼,你咋就能吃厌烦了呢。”

“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我哥能天天往家里买胡麻饼吗,还不是你爱……”

“怀柔!”卢怀山一声怒斥,冷着一张脸制止了怀柔未说完的话。

从没见过卢怀山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怀柔吓得挤了挤眼,小嘴瞬间瘪了,再不敢多言,低头猛喝菜羹。

五娘似懂非懂地凝眉看着卢怀山。卢怀山却不看她,淡然地起身,理了理衣袍。“不要瞎想,我爱吃胡麻饼的时候,你大概还不会说话。”

五娘暗暗舒了一口气,也跟着起身。

“你要吃饱了就到后面来,我有事跟你说。”

寝屋里,卢怀山把这些日子积攒的账目摆到五娘面前,然后拿过纸笔和珠算盘,与五娘一同坐到榻上。

五娘慢慢地翻看账簿,越看眉心拧得越紧,眼中不明,心下焦急。“你从哪积攒的这些钱?就算盘了行铺,也没有这么多啊。你到底要做什么?怀山,你这样把家当都押上,太危险了!你该比我清楚啊!”

卢怀山轻松地笑着,信心满满。“西市各行头都有参股,他们可不会做赔本买卖。”

“你到底押了多少?”五娘焦急道。

卢怀山笑着提笔在小几案上记着帐,“账面上的份额最大的便是我卢家的钱。上回就与你说过,卢家现在只剩了间米行。”

“那家小米行糊口都困难!”五娘凝眉盯着卢怀山,“怀山,不管是多赚钱的买卖,风险都太大,二郎和三娘都还小,他们都指着你,你可不能糊涂!”

卢怀山停住笔,抬眼,一脸肃然地回望着五娘。“我以为你至少了解我。”

“我当然了解你……”

“那你应该知道,我若是冒险,绝不会为了赚钱。”

五娘不解地盯着卢怀山,脑中阵阵迷雾。卢怀山垂下眼眸,盯着那些细细密密地账簿又道:“商人向来低贱,我们做的再好,也不过是比贱民好一些的贱商。商人的地位若想改变,就只能依靠商业,商业强大,我们才不会被称作贱商。五娘,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我既然碰上了,也有能力为之,即便冒险,也在所不辞!”

五娘盯着卢怀山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他的话她深有体会。就算是在石哥哥面前,她也时常是低垂着头,就因为她是贱商,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地位悬殊会被改变,五娘看着卢怀山的眼里不禁满是敬佩。

“你打算在西市也开柜坊是吗?”

卢怀山抬眸看着五娘,深深一笑。“我从来都相信你聪慧过人,只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能别总提他行吗!”

“好!我们之间不提他!”卢怀山信心满满又道,“五娘,有兴趣入份吗,以你的聪敏,定能弥补我的不足。”

五娘噗哧一笑,“就我那几个钱还能入份,你也不怕行头们跟你吵翻天。”

卢怀山敛笑,正经道:“我说能便能。我出的那份钱,以你我二人名义入股便可。”

五娘摆摆手,权当他在说笑,沉思一瞬后道:“买卖不错,我有兴趣,但份钱我得自己出,我过几天会送来给你。”

卢怀山垂下眼眸,没有说话。片刻后才道:“份钱凑不上,就先欠着。过几日西市署令将引荐我去蜀王府,你也来吧,多个人就多个脑子,少份风险。”

五娘不解,“东市是蜀王牵头开的柜坊,咱西市没必要还找他啊,依着开便是。只要市署和平准署准许不就行了。”

“我们怕风险,署令和平准令也怕。这么多的钱聚在一起,谁能确保柜坊开后,就一定是往好的方面发展,万一激发了一些潜在矛盾,他们可担待不起。我看,也就蜀王是真心在意长安城的百姓生活,否则这种冒险又低等的事情,哪位皇亲贵戚愿意为之。一点功绩得不到不说,还会被人嘲笑无能,就只会管些贱商的闲事。”

五娘笑了起来,“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蜀王府的食客呢。”

卢怀山白了五娘一眼,“明日穿的正经些,别整一套胡服就去。被人当了奴婢撵出来,可别说我领你去的。”

五娘本来拿了账簿想要砸他,可又突然轻手轻脚地将账簿放回到几案上,故作温和地笑道:“我不气。你就是怀远说的小人,我才不跟小人计较。”

卢怀山一脸灿然。

其实多余的钱,五娘一文也拿不出了。可是这桩生意不仅仅是为了利益,她想要出一份力。她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在石哥哥面前昂首挺胸,而不是大多时候的低头不语。况且卢怀山的钱也并未凑够,她更应当帮一把。

思前想后,虽然分外不舍,可五娘还是决定卖了自家宅院。尽管裴叔说这就是在败家,哪里是做生意。五娘也只是勉强笑笑,没有解释。再怎么充分的理由,也不能掩盖卖祖宅败家的事实。她相信,自己将来一定可以再把它买回来。

“五娘,要不咱问问贺兰郎君有无宽裕的钱?”裴叔仍旧试图劝回五娘。

“他才买的新宅,哪里会有宽裕的钱。再说,我又没过门,怎好张口找夫家要钱,我可不想遭人闲话,让石哥哥为难。”

裴叔还想再劝,五娘忙又道:“裴叔,我其实比你还心疼,这里有我的阿爹阿娘。可若有它法,我又怎会卖宅。裴叔,你放心,我将来一定再把它买回来。”

裴叔终是哀叹摇头,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