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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君醉大唐爱流觞
0夜兰0
3622

连着三天,五娘都没有去柜坊。一夜夜的睡不着,爱恨交加,又担惊受怕,可谁都不能说,人就这样病了。卢怀山每天都来看她,而她只能对着他摇头,什么都不说,她怎忍将他牵连。

卢怀山坐在五娘床榻前,深深一叹。“他到底做了什么!你都把自己憋出病了,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五娘躺靠在床榻上,一只手捂着疼痛的头,她还是对着他摇了摇头。“不是他,跟他没关系。”

卢怀山无声笑了起来,面容清冷。“除了贺兰楚石,你还会为谁这样憔悴!”

在听到贺兰楚石的名字后,五娘的泪水在瞬间就滑落了,尽管这几日她拼命想要忘记他,可原来她还是惦着他,她错以为自己不过是不甘心和难过。可惦着又如何,难道她还要贱兮兮地被他利用吗。“怀山,别提他,以后也别提,我跟他再没关系。”

“可你这样算怎么回事,柜坊不去,酒肆也不管,生生折磨病了也不去抓药!”不忍再看捂头憔悴的五娘,卢怀山转过头,又是一叹。

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平生端着一碗汤药缓慢而入,神情谨慎,生怕药汁洒了出来。“郎君,药熬好了,大夫交代要趁热喝。”

没想到卢怀山给她抓了药来,五娘心下顿生感激,想要坐起道谢,可刚动了动,头上的筋就像要炸开般的疼。卢怀山急忙起身上前扶住她,又拿了厚厚的褥子放到五娘后背,让她靠着坐。“你别乱动。往常在我跟前,竟知道跋扈,这会子倒要跟我客气。晚了,我可不吃你这套。”

五娘眉头一抓,虽然仍是无力,可她对着卢怀山翻起的白眼丝毫没有失了以往的气势。“皮厚!我那是要谢平生。”

卢怀山嘴角微不可见地弯了弯,没再说什么,拿起几案上的汤药,舀了一勺放在唇前,细细地吹。

“大夫说要趁热喝,你这样吹,是想害我不成。”五娘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卢怀山面容淡淡,不气也不说话,直接就将一勺汤汁送到五娘嘴边,五娘张大口就喝了下去。可下一刻,她就叫了起来,舌头伸在外面,抬起手不停地来回扇风。卢怀山猛然笑了出来,他干脆将药碗放到几案上,捂着肚子痛快地笑。

“卢怀山,你给我记着!”五娘扯着嗓子对卢怀山吼叫。

平生捂着嘴哧哧地笑,怕五娘将怒火转到他身上,他赶忙猫着脚退了出去,还不忘关上门。

又笑又逗地将药喝完,五娘觉得精神也好多了,至少被卢怀山气得满身都是力气。“你最好以后别生病,否则看我怎么治你。”五娘说着翻身下床。

“起来也好,我领你去市上转转吧,时候还早。”卢怀山从衣柜里翻了件狐毛棉帔衣出来,替五娘裹上。

五娘却皱着眉把帔衣解了下来。“换一件。我就这一件好衣裳,穿旧了,你让我过年穿什么。”他其实不知道,那是贺兰楚石前不久才送她的。

卢怀山不解地瞪着她,“是身体重要,还是漂亮重要!”

五娘不想解释,可更不想被卢怀山猜到她还没法放下他。“都重要!我还没嫁人呢,漂亮更重要。”

卢怀山笑着摇了摇头,重又将帔衣给五娘裹上。“放心,你若嫁不掉,啥时候我都管回收。这样行了吧。”

门突然被平生推开,他满脸焦急,张着嘴半天才断断续续挤出话来。“郎君,快…两位…公主朝这边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高阳的声传来。“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卢怀山整了整衣袍,恭敬而立。五娘也随着他立在一侧,神色淡然。

“吆,十六姐,她这还有男人呢。”高阳乌溜溜的双眸盯着五娘,不怀好意地笑。

五娘顿时就窘红了脸,头深深低着,一句话也说不出。

卢怀山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回禀公主,在下与五娘如亲如友。她生病了,我该来瞧瞧。”

高阳又望着卢怀山笑得暧昧分明,她走到城阳身边,挽住城阳的胳膊,娇柔笑道:“十六姐,瞧瞧,他还傻傻地护着她。看来他还不知道,重阳那日她跟别的男子抱着哭呢。”

城阳没有理会高阳,抽回手臂,整了整神色,对着卢怀山道:“你别介意,她惯来胡闹。我们本在前厅吃酒,听到有人叫唤,便过来瞧瞧。没事就好。”

卢怀山仍是面容淡淡,似全然未在意高阳所说,也不打算回城阳的话,只是恭敬地弯身站着。

“十六姐,他这是在送客呢!”见卢怀山面上恭敬,实则没把她们放在眼里,高阳一气,叉腰怒视着卢怀山。

城阳看着卢怀山笑了笑,没有在意,倒是有几分欣赏他那既恭敬又冰冷无谓的态度。“是我们多有打扰才对。”她的目光随即瞥了一眼一旁低头而立的五娘,笑容中透着冷冽。随后又朝卢怀山走近两步道:“来时见太子府的人在柜坊里,应该只是好奇去瞧瞧热闹。”

卢怀山目光微微一紧,凝眉思索一瞬,却一时也想不明白。要说是眼红找茬,眼下还远远没到那一步;可若只是好奇,也没理由跑到西市来瞧,靠近东宫的东市里就有柜坊。

五娘却是一惊,越想越怕,起先的担忧焦虑一并回来,身子微微摇动着,就要站不住,她不得不伸手拉住卢怀山手臂,身子一歪,就靠到了卢怀山身上。

高阳本来就对卢怀山有气,此刻见他俩不顾礼数地贴在一起更是怒红了脸,伸手指着五娘骂道:“男女授受不亲,你真不要脸,还不快撒手!我非得告诉县丞,让他再打你几个板子不可!”

五娘想要抽回身子,卢怀山却不理会,扶着她坐到床榻上去。随后自己依旧躬身而立,低头,却不卑不亢。“公主要告状,就告在下。是在下非得来此探病,与五娘无关。”

城阳依旧笑着,可看着五娘的目光却有些冷。她拉住高阳,没让她再说话。“一出宫,你就要找事胡闹。你让县丞把他俩打伤了,柜坊的生意谁来管。满朝皆知三哥在两市扶持了柜坊,你要让三哥的颜面往哪搁。”

卢怀山这才微微抬头,感激地看着城阳。城阳回以轻柔一笑。

城阳拉着不服气的高阳刚走到门口,高阳猛然一转身朝着五娘快步走去,还没走近手就已经挥了起来。卢怀山跟在她们后面,恭送她们出门,却没想到高阳来了这一出,步伐再快,也没来得及拦住高阳挥下的那一掌。高阳掐着五娘的脖子还想再打,却被赶上来的卢怀山推开。

城阳也没料到高阳会这样,顿觉她的怒火有些莫名其妙,于是一言不发,不解地凝眉注视着高阳。

高阳仍旧怒视着五娘,“我警告你,你勾搭谁本公主都不管,但你给我离房遗直远点!否则可别怪我!”

城阳这才好笑地摇了摇头,上前将高阳拉走。

“十六姐,那天房遗直就跟在她后面追,我都看见了。”高阳不服气地大声辩解。

城阳笑着安抚道:“行行,回头我们找三哥治治房遗直替你出气。”

终于送走了二位公主,平生抹着冷汗再次把门关上。

卢怀山看着五娘,心疼不已,那半边脸已然红肿了起来,他伸出手想要抚平那疼痛,却在快触碰到的时候又尴尬地收了回来。

五娘全然没注意到这些,她愣愣地坐着,目光惊疑不定。平生很快打来了冷水,卢怀山迅速拧了帛帕替五娘敷在脸上。五娘却抓住他的手,惊疑地将手里的一小团纸塞给他。

卢怀山回头看了看平生,平生会意退下,将门关紧。

“高阳刚才打你的时候给的?”

五娘点点头,满脸不明。

卢怀山将小纸团打开,匆匆一眼,眸中便全是惊惧,他怕五娘担心,下一刻便敛了神色。

“写了什么?”

卢怀山将纸条递给她看。五娘即刻就慌乱了,“她怎么知道的,她是想要挟我吗?”

凝眉想了一瞬后,卢怀山才道:“如果是要挟,她不用做戏给城阳看,大可以直接要挟。更何况在她眼里我们又算得了什么,她实不必这样掩着藏着要挟。”

做戏!五娘一惊,下一刻猛然顿悟。“原来她刚才是故意那样对我,为了不让城阳发现起疑。可是她究竟为何要这样做?”

又想了一瞬,卢怀山还是无法确定高阳的用意。“你得先告诉我,重阳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五娘垂下眸,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褥子。她实在不想把怀山也拉进来,毕竟扯着性命,可高阳显然没有把他除外的意思,她避着城阳递纸条,却没有避开他。

眸光一定,五娘重又抬头看着卢怀山。多一个人出力就多一份保障,总比她自己惶恐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做来得好,何况怀山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那位太常寺的乐人,叫称心,是太子的男宠。”

卢怀山定眼看了她一瞬,所有疑问终于了然于心。“我若猜得没错,贺兰楚石如今应该升官了吧。”

五娘抬手捏了捏眉心,认命地点点头。“据说他现在是太子千牛,不过那日我见他还是侍卫的行头。这官大吗?”

卢怀山嘴角冰冷地弯了起来。“出身普通,朝中又无牵连,能做到太子的近身护卫,他的谋略胆识的确不凡。只是手段太下作!”他停下,看了看五娘,眸中难掩忧色。“照此看,他日后应该要设法娶位高官的女儿做妻。”再有胆识谋略,朝中无人无背景也是难站稳脚跟,贺兰楚石不会不明白这点,而卢怀山却担心五娘会看不明。

“你放心,经此一事,我日后再不会相信他。”五娘重新整了整神色,似不想再提到贺兰楚石。她看着卢怀山手里捏的纸团又道:“这事你看要怎么办?”

卢怀山一时也拿捏不准,高阳的突然转变,虽然刻意避着城阳,但未必就是为了他们好,毕竟她之前对五娘的态度恶劣。他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小纸团,“无论如何,则罗不能再留着了。”

“可纸条上只写了胡姬,她未必就指的则罗。”

卢怀山无奈地笑了起来。“五娘,聪明人不做糊涂事。她指的若不是则罗,你何必这般惊慌。你应该明白,送走她,也是为她好。”

她还是没有点头同意,却也没说反对。她知道卢怀山说的都对,也是眼下仅有的万全之策。无论太子知道多少,但最少他已起疑,否则他的人怎会出现在西市柜坊。只是,则罗挺着大肚子,她能走多远,如果自己是她,五娘想,她不会甘心就这样离开。再说,无论如何,她也不愿意牵连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