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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重生之笙歌落尽
memeyejj
3194

她被那个叫做兰若的女子领到一个屋子里沐浴,身上的伤口刚沾到水就让她吃痛地咬紧嘴唇。尽管对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意外,却并不抗拒,她来这世间走这一遭不就是为了他吗?所谓的清白贞洁又有什么关系。

夏侯允领着干净利落的她穿过军营逐渐亮起来的灯火,直直通往中殿。他此刻的目的简单坚定,易肆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是你?”扁豆见夏侯允带着她进来惊讶道。上次因为剑伤昏迷的时候扁豆给她治过,她脸上的胎记让他记忆深刻。

“我们都出去吧!”夏侯允拉着扁豆往门外走,路过哑女身边停住脚步皱眉凝视着她平静的脸庞,神情复杂,“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她愣愣得并未给出任何回应。夏侯允也并不等她的反应转过视线逃出中殿,其实对于这件事,他的内心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偌大的中殿只剩下她和易肆两人,空旷得安静着,连脚步移动的声音都能发出些许回响。

她坐在床边着易肆冷峻的脸庞,指尖到达他紧蹙的眉头时停住,然后用指腹轻轻将眉头抚平。洛,不管你是否记得前世的诺言,我一直将你放在心上,一刻不曾忘怀。

她睁开眼睛,所有的疼痛对她而言,就像做了一场恶梦一般,梦醒了就都好了。她静静地凝视着身边脸色已缓和的易肆,不禁泪如雨下,我一直追寻着你的脚步,此刻,你明明就近在咫尺,却怎么像隔了一整个银河?

红烛燃尽,大殿又静得出奇,只有深刻到的齿痕在她肩头狂野地叫嚣。

夏侯允一直守在殿外,两个时辰后,殿门从里面被打开。衣着整齐神色淡定的她从门里缓缓走出来。

“你,”夏侯允见她越来越近,手心竟出起汗,他低头沉声问道:“没事吧?”

她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从他身边直直掠过,她连微笑的力气都没有,身的疼痛已经远远超出她的负荷。

“先去看看殿下。”扁豆急匆匆迈进门,直冲向易肆的床边。

夏侯允深深凝视着她虚弱无力的背影消失在暗处,她身上的伤口染红衣衫,他都看在眼里,可终还是转身走进大殿。

“明日应该就能生龙活虎了,依兰花粉的敏感症状已全数退去,安然无恙。”扁豆把着易肆的脉搏,松了口气。

“这样最好,”夏侯允听着易肆脱离险境心里一块大石落下,脑海中不禁又晃动着哑女那张惨白虚弱的脸,又对着扁豆沉声吩咐道:“等会你去看看……”她叫什么?好像一直都没问过她的名字,也没听人说起过,停顿了一会便又接道:“那个女子身上都是伤口,你过去替她治治,还有,告诉她,肆已经转好,叫她也不必担心。”

扁豆抬头却瞧不出夏侯允的心思,他不解将军怎么会对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如此上心,那个女子不过萍水相逢又怎么会担忧三王子的伤势?尽管心中疑惑,却还是将略微抬起的头低下去,轻轻答道:“是。”

月光投进纱窗照在易肆沉沉安睡的脸上,轻薄得像一层易碎的膜。那一张即使入睡也难掩自信冷漠的脸,这么多年第一次毫无防备如此安然妖孽的表情,此刻在夏侯允看来却是十分刺心,“十年,就像噩梦,对你对我都是。这十年,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惟命,肆,从来没有开怀过的你,是不是也同我一样一直不得安宁。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一定还会是今日的夏侯允。”

易肆在晨曦里渐渐转醒,见夏侯允坐在不远的桌边受托脑袋睡着,缓缓起身走下床倒了杯水一口饮尽,沉声唤道:“允?”

夏侯允听到响动睁开眼睛,见易肆已神色大好,微微笑道:“还以为你要魂归黄泉呢,幸亏没有丢下这烂摊子给我一人扛。”

易肆邪魅笑出声,“我的命可长得很,那么多人想要我的命,我不是也安然度过了这刀光剑影的十年?”突然脸色又阴沉下去,“不过,昨晚怎么回事?”

“什么?”夏侯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易肆虽然一直神智未清醒,可昨晚的之欢他还是有些知觉的,见夏侯允一时不解,他也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搪塞,漠然说道:“没什么。只是问昨天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还没有,不过,这事应该和太子脱不了关系。你不能靠近依兰花的事,知道的人为数不多,可这不多的人里与你有为难的也就只有太子殿下。”

“你看,终于按捺不住了!”易肆面色阴冷,眼中满是愤恨残忍,“不是我不愿意和平相处,而是我早已成为别人的眼中钉。你一直说忍耐少杀人,可这世道,我一旦心软,后果就是昨日的情状。”

“军中有奸细已经昭然若揭,与此事有关的人都已经被抓进监狱,命文屠细细盘问着。”夏侯允的脸色已经少了昨日的慈悲,上次遇刺和这次依兰花粉事件确实与他的心软脱不了干系,即使赔上再多条人命,此刻他也会狠心做到。

“即使问出什么,我们也奈何不了背后的人。如果问不出谁是奸细,就一个都别放过。”

“我知道。”夏侯允冷冷回答道。

“殿下。”文屠冲冲赶进来,一进大殿就 冲冲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道:“奸细已经招供。”

易肆依然面不改色吩咐道:“起来说话。”

文屠站起身子,抬头目光如炬,“确实是太子派过来的人。依兰花粉也是从王城中带过来的,太子吩咐将依兰花粉掺在饭菜中,对殿下您下手。”

“这事不可能只是几个小喽啰就能做到的。还问出了什么?”

“卑职无能,只问到这些。没多久几个抓起来的就在牢中撞墙自尽。”

夏侯允皱眉说道:“很聪明。只说是太子的吩咐,我们却奈何不了。可交代了这些却能让人误以为奸细已除,保住没有露脸的同伴。”

“既然事情出了就不能草草了事,这次一定得永绝后患。”寒冷的杀气在易肆周身流动,夏侯允有预感这事翻查下去必将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怎么回事?院子里十分闹腾,外面到处都是女子的惊呼声,她警觉地从床上艰难起身,随意披了件衣裳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到门边,打开门虚弱地倚门靠着。就见一队士兵已经闯进院子,几个士兵已将秦嫂架出屋外。

士兵见她出门,上前几步,二话没说就将双手粗鲁地架在她胳膊上,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紧蹙眉头却发不出声,只咬牙被士兵推至院中央。

“这里还有一个。”士兵向身穿盔甲的人汇报道。

文屠转身,是她?他领命抓人的时候夏侯允特意吩咐过,好生带她走这一趟,千万不要为难。这其中缘由他也是知晓的,毕竟殿下能活下来,也托了她的福。他犹豫了一会,便示意士兵松开架在她肩上的手,对她轻声说道:“姑娘,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将军让我转告你,他一定保你周全。”

她的脸色虽然惨白无血丝,却依然平静如水,仿佛所有的吵闹繁杂与她都是格格不入的。这样的女子让文屠也有几分佩服,大祸临头别说女子就是男子也是慌乱无措,她该像旁边院落那些女子一样哭泣求饶的。

她和秦嫂被押出门,走了几步见得前面也有许多士兵押着一些人,其中就有住在她们隔壁院落的风尘女子,还有被吓哭的清溪。

一大片空旷的练兵场,跪着一地等待审判的惶恐的犯人。易肆站在高台上冷眼瞧着地上如蝼蚁一般生存的他们,仿佛高高在上的帝王。

文屠站在众人前高声朗道:“该站出来的就自己站出来,别生生连累这么多人陪葬!”

跪着的人群开始沸腾开来,多是不明所以地低喃着不知发生何事。

“或者谁藏有依兰花粉的,有人举报,就可免去死罪。否则,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

今日所抓之人都不是本就在东风关生存的,有些是王城赏赐的女子,有些是其他地方混进这里谋生的,比如她和秦嫂还有那些管着粮草伙食等打杂的男人们。如果有奸细,必定藏在这些人里,易肆已经下了命令,但凡有些许可以之人,都不能留。

“依兰花粉?怎么会有依兰花粉呢?东风关严禁出现的东西谁敢带着呀?”人群又一次沸腾开,为了活命谁都会竭力想着关于依兰花的蛛丝马迹。

人群里突然响起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殿下,我看到清溪的床头挂着一个依兰花香包。”

文屠命令道:“上前说话。”女人被带出人群,站在人群最前面,她看得真切,是黄莺。

“前几天,我去清溪的屋子,就问到一股香气,现在想想好像正是依兰花香。”

“把清溪带上来。”不一会清溪就被押到人群前,浑身颤抖得厉害,嘴巴微张着喘着粗气,已经花容失色。

文屠冷声问道:“你是从王城来的歌姬吧!”

“我,我……”清溪早已吓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吞吞吐吐道:“我不知道,香包,香包是我娘绣的,真的,我,我…..”

文屠已经手中的剑,向空中挥舞,直直向清溪的脖颈处落去,却在相隔几寸的地方停住。剑再落下去,斩杀的不是清溪,而是那个将军交待要好生相待的女子。哑女已经不知何时挡在清溪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