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易肆站在高台上冷声命令道。
文屠举着剑左右为难，眼神不时瞟向站在易肆身边的夏侯允。一个要杀，一个要保，叫他如何是好？
易肆见文屠久久不落剑，呵斥道：“愣着做什么？”
夏侯允站在易肆身边劝说：“肆，她救过你，不要做得太绝情。”
“是她自己往刀口上送，难道不成全了她？”说着易肆已经跨下高台，来到文屠身边，右手向为难的文屠伸展过去，“把剑给我。”
文屠低着头将手中的剑交予易肆手中，易肆对着哑女目露冷光，“现在走开还来得及，不然我手里的剑可不长眼。”
夏侯允却在此时挡住易肆手中蠢蠢欲动的剑，“要杀她先杀我。”
“你要用自己的命保她？”质疑不可置信的语气。
“是。”毫不犹豫的回答让哑女抬起头愣愣瞧着夏侯允坚实的背，这一世所有人都视她的命如草芥，却唯独他让她一直觉得自己的性命也是宝贵着的，有价值的。见到了洛，她已经无所求，能保住清溪，能死在易肆手里，其实也是不错的结局。
“为什么？”
“我答应过她会竭力保她周全，如果要杀她，也一并将我除去吧！”
易肆冷笑，“真是没看出来，这个丑女还有这样的魅力！”
以前有很多人说过她丑，嘲笑她是哑巴，但她从来不介意。可他的这一句丑女却在她心头久久徘徊不去，让她心生委屈，心有不甘，其他人都可以这样说，可他不行。她从来没有如此强烈地渴望过完好的容貌，清脆的声音，只为他一人的目光。
“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我以性命担保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子。”
“我不是非杀她不可，可她自己偏偏要挡住我的剑，自己不想活你又何必管？”
夏侯允低头对上她的目光，她的眼里有隐约的光芒在闪耀，仿佛下一刻就会落下发光的水晶，“不管你们之间有多深厚的感情，也别在这种时候保护一个必死之人。”
她坚定地摇摇头。她和清溪并没有深厚的交情，只是有时候清溪会带着一些糕点来和她说话，昨晚拖着伤口回去后清溪和秦嫂彻夜照顾，清溪会毫无杂质纯粹地笑，会没有伪装地悲伤。这一遭只要不欠人太多，也就够了，清溪活着总比她活着有意义得多。
“殿下，殿下，”关皓问讯好急火燎地从守着的关卡赶过来，跪在易肆身前，一个劲磕头求道：“清溪绝对不会是奸细，她的依兰花香包是我母亲在她临行前所赠，她从小体弱得闻着依兰花熏香，所以才会随身带着，她真不知道东风关不能出现依兰花的规定。”
易肆摸摸自己隐隐发痛的头，怎么突然又牵扯上关皓了？“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怎么知道这么多？”
“清溪是末将舍妹，因为家中贫困，父亲才将她卖入军中，她到这里我才知道的。”关皓着急地向易肆求道：“殿下，求您别责怪她，我以后会好好管教妹妹。”
清溪竟然是关皓的妹妹，怪不得那些女子说他们来往甚密，恐怕他们这层关系夏侯允也是不知道的。此刻的清溪已经吓得泣不成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拉着哑女的衣裳颤抖着。她想，前一世，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软弱，惹人心疼？可现在是不是还有人愿意心疼她的软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