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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眼情深
双蕖怨
若小白
3311

这几日,浅默娘娘心痛更加厉害,落痕便不离寸步的陪在身边,就连上君传旨有要事商量,也请他不动。

日日夜夜的这么陪着,可是他却莫名的不安。

入夜后,他靠在床栏,轻轻揽着熟睡过去的浅默,也昏昏睡了过去。

一闭上眼,脑子里便是纷乱如云,一座荒凉的野山绕着淡淡的雾霭,一个玄色长袍的女子从迷雾里朝他走来,渐渐的近了,她笑容可掬,温婉动人,那个人是——浅默?

她抬手轻抚他额角的碎发,他却将一柄青黑的长剑刺进了她的心窝,血从伤口渗出来,染在玄衣上,没有血淋淋的刺眼,却是沉甸甸的暗沉。

她没有避开,也没有出声,只是紧皱着眉,任鲜血从嘴里淌下来,她依然笑着,轻轻的碰了碰他的眉心,随后便一点一点破碎,化作了一缕青烟,被风吹远。

那柄剑刺进了她的心窝,而他却也跟着疼起来。

落痕猛地惊醒,偏过头,浅默安然的枕着他的胸膛,安详入眠。

浅默。

那个他梦了很多年的梦,是浅默?那个女子像是浅默,又像是别的人。

他微微一怔,又睡了一阵,却似乎睡意不盛,轻轻地将浅默移放到床上,掖好被子,便转身出了门去。

这夜的风很凉,地牢好像更凉。

千结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手脚都束着铁索,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入口,她不奢求能出去,只想看看他的脸,不说话也好,只要来看看,就满足了。

日日夜夜的盼,终是将他盼来了,他来了......

“溪芜?”她瞪大眼睛用力去看那个慢慢靠近的黑影。

又拼命摇头,“不,他不会来的,他恨我,是的,他恨我......”

落痕停住脚,远远看着她,这张脸,明明和浅默生得一模一样,却多生出一些寒意来,叫人心生怜悯,这个凭空出现的女子,为何总叫他心神不宁,他细细的端详,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心疼。

他向前又走了几步,慢慢的蹲下来,“你是谁?”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生怕他在一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她抬手带着铁链伸出笼子,十指间沾满的血痕,轻轻触碰他的眉眼,这是她万分牵挂着的人,他的怀抱也是她万分依恋着的,就算如今,那个怀抱拥抱了别人,她也无法让自己不去思念。

指尖碰到他,真的碰到了,她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轻轻扬起嘴角,笑出声来,“是你,真的是你,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出来,“呵呵,你真的来了,你来了......”

落痕愣了愣,这笑清澈温婉,就像他梦中的浅默,触碰他眉眼的手,苍白、纤细,也像极了梦中的浅默,浅默?是浅默吗?

他偏过头,避开她的手,“你是谁?溪芜又是谁?”

她一怔,一万年,溪芜已经不在了,只有眼前的他——落痕,才是最真实的依恋,“我是千结,溪芜......”

她始终说不出口,溪芜就是落痕,他是凡人,他怎么能信她,他就是一万年以前的溪芜。

他身形一顿,半晌,将铁笼打开,小心翼翼的褪去她手脚的铁链,弯腰将她抱出来。

他要将她放下来的时候,她却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深深的埋进他怀里,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他全身的血流,小声说:“抱我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良久,他抱着她缓缓走出地牢,看到她就像似曾相识,可是他愿意相信,那是因为她长了一张和浅默一样的脸。

一阵风轻轻飘过,她冷似的朝他怀里钻,许久不曾真心笑过的千结,眼底泛起了一丝轻快的笑意。

这样真好,能这样安静的躺在他怀里,那一万年算是没有白白浪费。

在魔典的一万年,时时刻刻都在承受着狱炼魔性的痛,如若是挫骨抽筋,已经不记得有多久,不曾这样安心的睡上一觉。

是她太贪心还是不甘心,她一直未松手,他便这样凭她搂着睡了一夜。

这一夜彼此安然。

醒来的时候,她慢慢睁开眼睛,身边已经空了,她想他走了或者从来没有来过。

又睡了一阵,小月蹑手蹑脚的进来,轻轻唤她,“姑娘,您醒了吗?”

她压低嗓子,“什么事?”

见她醒来,小月活蹦乱跳的笑起来起来,“姑娘,可算是见到您了,那天之后,他们说你犯了大错,不准我去照顾您,您的伤好些了吗?”

她艰难的坐起身,“溪芜......落痕在哪里?”

她只是想去看看他。

小月紧抿着嘴顿了顿,小声说:“浅默娘娘心痛不止,殿下在陪着呢。”

她的心凉凉一沉,终究他的心里还是没有她的位置,她想问昨夜可是落痕殿下将她从地牢救出,送了她回来,几次张嘴,却有把话哽了回去,她怕,怕那只是个梦,怕昨夜送将她送回的不是他,那么那仅有的一点点美好岂不是又该破碎了,她宁愿捧着哪点虚无缥缈的美好温暖自己冰冷的心,问了又如何,难说有事自讨没趣。

“姑娘要......要过去瞧瞧吗?”小月似乎是看出了她思念落痕的心思。

“瞧什么?瞧他们琴瑟和鸣还是亲亲我我?”她疲倦又悲戚的垂下双眼。

小月抓抓头皮,像是说错了话,朝外一看又笑起来,“姑娘,看着天怕是要下雨了,您就再歇会儿,我去煮碗粥给您暖暖身子。”

她冷冷的嗯了一声,淡淡的问,“她心痛症怎么落下的?”

小月想了想,“你是说浅默娘娘?我也不太知道,只是听府里的老人碎碎的念过一些,浅默娘娘是先上君狩猎时拾回的,后就收做了女儿,赐为暮楚的暮和公主,那时暮和公主和落痕殿下就很要好,也常来府上,听说十三岁那年,有刺客入侵,她替殿下挡了一刀,伤倒不重,摔了一跤,哦,就在拆掉的那个亭子里,从此便落下了这心痛的病。”

她眉眼低垂,听听也就罢了,也不放在心上,关于她并没什么兴趣,只是无聊那么碎碎一问而已,她抬眼看向窗外,还是阴天,抑郁却不曾落雨,一万年,人间的景致她几乎都要忘记了,恰逢得这样的好天气,正适宜到外面坐一坐,瞧一瞧,一万年,全身筋骨都换了一遍,不活动都懒散得很,该走动走动了。

“准备一把伞,我想出去走走。”她掀开被子,才发现,身上已经被换上了崭新的素白锦衣。

她愣了一下,用力扯着衣襟,大声吼起来,“谁叫你换的?”

小月一跳,磕磕巴巴的说:“您的衣服沾了些血不干净,府上没有玄色的现成衣裳,所以......姑娘别生气,要是您喜欢,我这几天就赶制一套出来。”

她紧握的十指越收得紧,已经有一张和浅默一样的脸,她才不要连衣装都随她。

小月撑了一把夜黑的纸伞,刚要扶她,她抬手推开她的手,她是魔界帝王,不需要凡人伺候,她接过小月手中的伞,扶着墙根一步一步踱了出去。

“姑娘,天冷,我再给你拿件披风。”小月急忙跟了上去。

她冷冷的推开小月披上来的披风,“用不着”

她走得有些吃力,有些踉跄,也不认得路,只是胡乱的走着。

府中那个小湖,她极喜欢,在湖边泥土里埋葬了千百年,它一直伴着她,只是她一直没见过,今日想去坐坐。

那座亭子拆了,因为浅默心痛,因为浅默在这里磕了一跤,他便拆了这座古亭,她站在废墟上,看着湖面出神。

过了许久,她本想去找一找落痕的,可是转念又一想,不能太贪,已经够了,要是太贪,怕是他要厌烦了。

又顿了一会儿,也许是觉得有些乏了,睡意又来,转身打算折回去。

转身,双目便撞上另一个人,俨然是个翩翩的贵公子,二十几岁的样子,像极了落痕,却比落痕性子柔软,骨子里透出的气质却比落痕的贵气更胜,眉目间皆是款款的深情。

他吟吟轻笑,满眼温柔,看着她不动。

她竟如此失神,有了人来都察觉不到,她不自在的低眉,目光恍惚的朝一边瞟了几眼,回过来,却发觉他还是看着她不动,像是认定了一般。

她耳根处泛起了一丝红意,却仍然绷着脸,不慢不紧的从他身边过去。

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眼里噙着浅笑,抬头看了看天上,“无雨无日,姑娘却要撑伞?莫不是在害怕什么?”

千结足下一顿,确实,他的眼睛够毒,一眼便将她看透,不错,她是阴暗世界的魔,当然会怕,怕这人间明艳灼灼的太阳,怕这人间飘摇风雨。

男子眯起眼睛,细细的打量了她一遍,“姑娘像是新来的?”

千结又一怔,若是旁人见了她也不会大惊小怪,都自然而然的把她当做是落痕殿下的宠妃——浅默。

这个人认不出她,必定不是府上的人,甚至和王府并不太亲近,她也懒得花功夫与这样的人周旋,提起脚继续往前走。

“有没有人说姑娘和一个人很像?”身后的男子继续说。

说到像,千结脑子里浮现出浅默来,她讨厌和她长得一样,讨厌那张落痕喜欢的脸,是的,他喜欢的就是这张脸,喜欢有这张脸的浅默,而从来都不是她。

她悠悠转过身来,冷冷道:“谁?”

男子淡淡的笑笑,“浅默,禄亲王府的王妃。”

千结一愣,原来他也认得的,“你认得浅默?”

“认得,还很熟悉。”

千结故作镇定,“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她?”

他温婉轻笑,“你和她不一样,你是你,她是她,长眼睛的不一定看得出来,可是长心的定是能辨得清楚。”

“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