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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鬼域
邪王溺宠无双
酒熙欢霓
1991

距离被救已过了三日。

黑衣的男子是鬼域之主,也是天下第一的医师,然而世人大多知道鬼域的医师,却鲜少有人知道鬼域之主。

上官紫嫣在床上等着侍女伺候盥洗。贴身的侍女雀儿不过十五六岁,单纯可爱。他从御膳房将早点端了进来,等待上官紫嫣梳洗完毕用膳。

鬼域之主连名字都未曾留,只是背着昏迷的自己来到鬼域,吩咐了一干人侍候。关于自己的来历,为何出手相救,他都未曾向鬼域众人解释,而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他们的心理历程究竟如何,他也未曾得知。

雀儿出生在鬼域,是下等仆役所生,因为样貌好会来事便来宫侍候。上官紫嫣是她的第一个主子,因此她格外用心,无论上官紫嫣问什么问题,她都知无不言,毫无疑心。

上官紫嫣呷了一口茶。

“你的意思是说,鬼域之主经常性不见踪影,基本都是其手下代理管理。”

“是的。”少女脆生生的应答。

“鬼域有四大护法,各自掌管贪痴嗔慢四个部门,其中贪掌钱,痴掌情报,嗔掌刑,慢掌术,各司其职。”

上官紫嫣捧着茶,若有所思,手指轻轻点着杯壁。

“此外,谷主自有随身的暗卫,只听历代谷主命令。”

雀儿端来一盘糕点。回答完后,便乖巧的立在一旁,等着上官紫嫣的命令。

鬼谷有着特殊的阵法,谷内四季如春。此时也不知是何时,只见外面飘飘然落下的桃花,轻柔的抚摸地面。

上官紫嫣望着窗外,算了算日子。

“雀儿,谷主若是回来,你告诉我一声。”

“是。”

上官紫嫣闭上眼,表示自己的疲惫,等到雀儿等人离开,踱步到窗边。

近来,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不知名的声音,纠缠着她,每当午夜梦回,那声音就缠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尖叫。

上官…….上官紫嫣…….王宫……

梦中不断回荡着这几个词。眼前所见,皆是铺天盖地的大火,耳旁是模模糊糊的惨叫。

少女跪在地上哭泣,恳求,却被一双大手拉扯着,被迫脱离。冷漠的尖锐嗓音响起,愤怒从胸腔间汹涌而上。

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温柔的抱着自己,然后推开。

双手不断挥舞,直到陷入黑暗。

梦境如此真实,上官紫嫣知道这是原主人的回忆。

他在叫喊,叫自己去复仇。

上官紫嫣在现代便是睚眦必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既然接管了这具身体,帮原身复仇也是理所当然的。

上官紫嫣看着这双手,纤细白皙,想必以前也是养尊处优,无忧无虑的少女。如今颠沛流离,掌心间的划痕还未消退。

他慢慢的握紧。

一切,总会明了的。

谷主喜樱,因此谷内皆是成片成片的樱花。

鬼域之主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喝着酒葫芦的酒,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边赏樱,一边下棋,自娱自乐。

一道黑影闪过。

“谷主。”黑衣黑发蒙面的男子跪在地上。

“嗯,如何。”鬼域之主没有看男子,依旧盯着满树的红霞。

“很平静,而且,她似乎在找谷主您。”

男子笑了,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樱花。

“找我?”

“是。”

“也是。”酒杯碰触石桌发出清脆的声音。男子不知何时从袖里掏出一个酒杯,他从酒葫芦里到了一点酒。

“也是时候了,叫她过来吧。”

男子应声退下。

不多时,上官紫嫣便从远处走来。

带领的侍女早早退下,上官紫嫣根据指示的路线,寻到了谷内最大的樱花树下那抹黑色的身影。

“谷主。”

上官紫嫣行礼。

黑衣男子没有吭声,上官紫嫣便在旁等候,一时间,谁也没有言语。

“听说,你在寻我?”

良久,男子开口。

“是。”

“寻我作甚?”

“寻找一条路。”

“什么路?”

“复仇的路。”

少女的声音极轻,很淡,飘落到风中。

“哈。”

男子终于忍不住了,他拿出酒葫芦,咕嘟咕嘟大口灌下,未来得及吞咽下的酒水顺着下巴流淌下来。

“好呀,好!”

他抹了下嘴,转身注视着上官紫嫣。

纤细的少女坚定地望着他,明明如此瘦弱,却让人无法轻视。

“这可不是一条坦途。”

“你是知道的,你的家族,你过去的辉煌如今已经化为灰烬,而你的敌人,是整个国家最尊贵的人。”

男子静静地说着,声音很冷静。

上官紫嫣不动声色,心神却是震荡不安。

果然,毁掉上官家族的,果然是那个人。

“一旦失败,便是万劫不复。”

“当然,就这么悠然的在谷中生存一辈子也无妨,谷内不缺你这一口粮食。”

“我之前便说过了。”

上官紫嫣的声音极为冷静。

“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风渐起。落日余晖下,浸染在红色下的少女宛如陷入了漫天火海中,红色的樱花轻轻颤抖,不知是风,还是晚霞太过凄凉。少女的眼眸化作天边一道晚霞,沉入到黑暗之中。

男子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将手放在面具上,沉闷的声音在里面回响,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倾诉什么。

“是啊,这个世界,从未给过什么选择,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在一条道路上生存,变强,活下去…….”

他的手冒出了青筋,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他转身注视着上官紫嫣。

“从今天开始,你便是下一任的鬼谷医师,也是鬼域传人,是鬼域之主的徒弟。”

男子伸手摘下面具。上官紫嫣忍不住睁大眼睛。眼前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鬼。极深的刀痕从额头蔓延至下巴,左眼是扭曲的肉块,上面还缝有黑色的线,嘴上是细密的划痕。这已经不能说是脸了,更像是一刀刀划烂的纸。

上官紫嫣紧抿着嘴,他跪了下来。

“师傅。”

男子轻声笑了。

“我的名字,鬼妄,枉为人,妄成鬼。”

“记好了,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