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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公子无双,杯酒可安
锦江春
付青染
3075

被周长川那样出众的人盯着,想忽略是件困难的事情。

柴宗义很快发现了那对站在树下冷冷看着他们的主仆,那眼神令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可柴宗义毕竟不是一般男子,他勒紧缰绳停下来以后,索性直接抱住陶君欢翻下马背站到了地上。

“一伙儿的?”

柴宗义的声音轻浮又无礼,“生的倒是标质,你可肯跟我回梁国,我让你做我的第一夫人?”

陶君欢被这位的话惊了一惊,周长川明明是个男子,他居让人家做他的第一夫人,这根本是典型的男女通吃啊,要不要再恶心一点儿。

不过——

她伸着脖子想看看这位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的反应,却失望了。

周长川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淡漠的看着她与柴宗义,“阁下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与手下只是路过在此纳凉休息而已,并不认识你与怀中的姑娘。”

陶君欢:……

这姓周的莫不是怕惹祸,所以想见死不救?

她好像真的与周长川没什么关系,而且她还坑了他。

陶君欢真急了,若是这两人不救她,谁知道这柴宗义会不会把她先奸后杀然后拖去喂狗?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陶君欢在柴宗义怀里扑腾起来,“相公,你就算想纳妾也不能这样啊,我可是你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娘子。相公,快救我。”

周长川 :……

周桐一脸迷一样的表情,眼珠子在陶君欢跟周长川身上来回转,心里又一次想到了那个二十有一尚未婚配的句子。

难道他家公子在醉后说了要娶陶君欢那种话不成??

周长川被自已的手下审视,头皮瞬间就麻了。他看着那个在体形魁梧的柴宗义怀里小鸡一样扑腾的陶君欢,露出一抹冷笑,“你说我是你相公,那你说说,我们何时成的亲?何人为证?”

柴宗义不是傻子,用力圈住陶君欢,“小姑娘,他即宠妾灭妻,你跟着他有什么趣,只要把爷服侍舒服了,你要什么,爷给你什么。”

柴宗义身上酒气未散,又因这大热天里一阵折腾,身上满是汗臭,这般凑在她耳边说话,陶君欢几乎要被熏晕过去。

她努力的装出可怜模样,“相公你难道忘记了么,我们可是拜过天地的。你快救我,否则我今日便只有死在你面前了。我陶家女儿,便是死,也绝不会让恶人如了愿。”

这天气若是冷一些,场面或许会有几分悲壮。可如今正是最热的时候,她那样鬼哭狼嚎,完全不能令人同情。

周长川知道她花样多,能有这样的精力哭喊,想来也应该有力气逃离这个大汉。

他准备领着周桐直接走人,不掺和这种事情,素来是他的原则。

陶君欢与这个公子哥也算打了几回交道,知道这人什么德性,索性扯着嗓子喊起来,“相公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管我啊啊,相公……相公……”

这段官道介于慈济寺与城门之间,两头不挨,这会儿天又热,四正里除了四人并无其它人。

陶君欢那般鬼哭狼嚎,周桐有些心软。他们此次蜀中之行,少不得还要这位酒正的高徒相助。本来就跟人家结下来不浅的梁子,要是这会儿还见死不求——

“公子!”

周桐刚出声,那站在远处的柴宗义一双眼珠子立即变了颜色,同时一拳就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砸过去。

柴宗义出手突然却用了十成力,周桐跟周长川面前的地面居然被砸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深坑。

一拳就能砸一个坑,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办得到的。陶君欢在柴宗义怀里呆住了,可是瞬间,她又哭丧着脸嚎起来,“相公你走吧,这位官人如此神力,你是打不过他的。今日奴家也没有其它出路了,以后便跟着官人走了,等奴家到了地下,再去向周家的祖先位陪罪。”

周长川一下就知道自己为何不喜欢这个女子了,她实在不像个正常女子,与他不过见了几回而已,居然就如此不知羞耻的叫他相公。

倘若这话传扬出去,她以后如何嫁人?

当然,眼下可不是思虑这些的事情。

周长川不想管闲事,可陶君欢这模样他若真不管,道义上是说不过去的。毕竟这个姑娘已经认错了。

是以他对周桐下了命令:杀了他。

简短的三个字,代表了周长川的态度。

周桐领命,即刻便拔了剑,他早就看那个胖子不顺眼了,大热天的搂着人家姑娘不撒手,着实可恶。

周桐出自铁甲青衣,这支早年直属于周帝近卫的精英部队里出来的人,武功自然不差。

柴宗义要顾着陶君欢,又要徒手与周桐的利剑拼,很快就落了下方。

“陶姑娘快闪。”

待到柴宗义被周桐逼到一株老树下,周桐大吼一声,一剑就往柴宗衣的腰间刺去。柴宗义自然就拿陶君欢去挡那一剑,陶君欢眼睁睁看着周桐的剑锋落到眼前,几乎以为她今日要葬身在这里,却不想周桐的剑藏了机关,他从自己的剑柄上,抽出了另一把剑,直接插进了柴宗义的脖子。

肌肉被撕裂的声音,带着血腥,让这炎热的空气里,多了一丝压抑。

陶君欢在这突然发生的变故之间,有片刻恍乎。跟死亡擦肩而过,她得了救,是该谢谢周桐,谢谢周长川的。

可她不敢开口,不敢作任何表情。

背后,柴宗义庞大的身体沿着树杆下滑。陶君欢被他绊的一个踉跄也要朝前扑过去,周桐知道她必是吓坏了,伸手扶了陶君欢一把。

“多谢。”

陶君欢在周桐方才挨近便躲开了,她眼神毫无焦点,整个人摇摇摆摆地往城门方向飘。周桐蹙眉,朝周长川看过去。

周长川站着不打算动,周桐一双眼睛便可怜起来,“公子,她若是这样进了城,肯定是会出事的。”

这会儿,只怕郑肖跟朱洪清还在城中等着这柴宗义,倘若是发现人久久不至派人来寻,肯定会怀疑到她身上。

周长川清冷的目光扫过那个女子背后的一抹血渍,终究还是迈步跟了上去。

救人救到底,总不能看着她去送死罢……

陶君欢的意识其实很清醒,她只是太害怕了,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够领自己放松的只有酒精。幸而她身上带着酿酒用的原浆,这东西比酒更辣,正好能够化解心头的恐惧。

可是她用了半天的力气,始终哆哆嗦嗦拔不开瓶塞。周长川在旁看不下去,替她打开塞子,陶君欢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将整瓶的酒浆全倒进了嘴里。

周长川:……

酒浆的酒精是最高的,也是最纯的,她这样一口气喝下一整瓶,见效自然很快。

看着原本脸色苍白眼神涣散的陶君欢身上重新有了生气,周长川却有些高兴不起来,“方才死的那个人,并不是真的柴宗义,你不必害怕。”

他以为,陶君欢之所以如此害怕,除了直面死亡,也因为那个人是蜀中节度使郑肖的贵客,大名鼎鼎的长平王柴宗义。

陶君欢在原地站了会儿,酒气上头,精神头才好了些。

她没有直接回答周长川的问题,而是用一双充满警觉的眼神看着他,“你是不是……杀过很多人?”

两个人接触的时间不长,却次次闹的不愉快。

周长川正儿八经看清陶君欢,其实还是第一回。尤其是他发现这个女孩子的眼尾是上挑的,那样斜眼看人的时候,居然有些像塞外的女子。

太大胆,太勾人。

可偏偏她的眼神又很干净。

周长川的眼睛跟着眯了眯,“你想说什么?”

“你的侍卫是铁甲青衣,所以你肯定不是一般人。郑大人在慈济寺里宴请长平王爷柴宗义,目地是什么我不知道,可这件事情一定不是人尽皆知。并且那慈济寺里也肯定有不少侍卫把守,你在这个时候跑到慈济寺,又在路边等着我们……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想杀了他,对不对。”

“你怎么会知道他不是真正的长平王。”

“不,你什么都别说。周兄,师傅常说,人要傻才能长命。这种事情,我一点都不关心。无论如何,今日倒也谢谢你救了我一回。”

她的脸有些酡红,说出来的话却令周长川一下子接不上来。

周长川不搭话,陶君欢也不甚在意,“杀人这种事情,说跟做完全是两种体验。今日,就当我作了一场梦罢。”

说完这话,她突然扑向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片刻便没了意识。

周长川本着救人救到底的原则,终究还是没有把她扔在路边。

带着大醉的陶君欢回了成都府,又将她送回了她住的那个院子。因为担心郑肖的人会找麻烦,所以周长川便一直在那院子里守着。

这一守,便直接守到了天黑。

睡了个饱觉的陶君欢清醒过来,就看到自家院子里那位素雅清冷的贵公子正抬头仰望着星空出神。

星夜流光,美玉无暇,公子无双。

那种唯美到令人窒息的画面直接令她身体里火气上涌,鼻血横流。陶君欢活了十六年,周长川是她见过唯一一个能看到流鼻血的人。